第一章 少年

第一章 少年

白項羽手裏拿着羅盤,迎着太陽西下的方向繼續走上去,山勢更加陡峭,荒涼和孤寂,這一片杳無人煙,被稱為死亡之海的地方,沒有海,連一條點點的小河流都沒有,只有入雲霄的大山,延綿數百里,看不到邊際。山頂周圍,皚皚白雪環繞,雪峰線之下,有一點點綠色在點綴着,這便是昆崙山,這塊大陸最高大的山脈,橫貫東西,延綿數千里不絕。

炙熱的太陽將自己頭頂上的草帽彷彿要曬焦了,自己一身黑色長衫,已經濕透了,他找了一個小山凹里,背着太陽,從後背包里拿出一個水袋,搖了一搖,還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了,要省一點喝,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遇到河流補給一下水,昨天晚上打的一隻野鴿,還剩下一隻小腿,勉強可以填肚子,山下牧民那邊買的窩窩頭,太難以下咽了,他雖出身草根,但是從來沒有吃過這麼難吃的食物。

喝一口水,吃了鴿子腿,又勉強啃了幾口窩窩頭,一陣山風吹來,通體涼爽,消耗的體力一時間恢復了很多。

曠野山丘,一輪紅日掛在半空中,蒼涼而粗狂,到處毫無生機,一片死寂。

難怪山下的牧民反覆強調,別上山,山上一無所有,只有那個魔鬼海吞噬人類。

自從昆崙山出現了怪異的大海之後,周圍的牧民都莫名的全部消失了,更奇特的是,天上的鳥兒,山野里的鹿啊,野馬,包括財狼,虎豹之類的猛獸,都一股腦的逃去了那個被世人稱之為魔鬼海的地方。

據說魔鬼海,碧波萬頃,周圍綠洲遍佈,物產豐富。但是,幾乎極少人能進去后,還能出來的。但,總有另類之人,山下的牧民有僥倖逃離的,回到山下,向鄰居們描述魔鬼海的盛況,幾乎一夜之間,化荒漠為大海,周圍濕地,綠洲環繞,而且是物產極其豐富,這樣的怪異事情迅速一傳十,十傳百,終於傳到了帝都,驚動了閩炎帝,才有了天道學院組團來魔鬼海一探究竟。

明知道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白項羽休息了一會,整理了一下行李,腰間這把鋒利的彎刀在陽光下流淌着寒光。胸懷利器,殺心自起。有一把彎刀壯膽,他心裏也有一些底氣。

他走出山凹,一直向西攀沿,按照繪製的地圖,翻過了眼前的兩座入雲端的大山,就到了傳說中一夜之間冒出地面的魔鬼海了,目標越近,他心裏越是有些慌張,他一路上,看到不少師兄弟們留下的痕迹,風餐露宿,從腳印來看,只有去的腳印,卻沒有回來的,從第一批前去魔鬼海的到現在都有一年多了,活着的機會微乎其微,基本上可以斷定都命喪魔鬼海了,要知道這些人去的不僅僅是優秀的學生,還是帝國的武道精英,大師,有的是宗師級別,有翻山倒海之術,能把這些人團滅的,不知道會是什麼古怪的東西。

想着自己不過是一個最不起眼的小菜鳥,而且是一菜就是五年,比別人都努力,可是,換不回來別人百分之一的收穫,哎!

白項羽邊走邊怨嘆,無聲無息的山野里,只有他一個人孤獨的身影。夕陽如血,在這昆崙山,山川重疊,一山更比一山高,縱橫上千里,鳥都難飛行。

菜鳥,多菜的鳥啊!

白項羽對着天空和山峰大喊。

再菜的鳥,只要努力,他也會飛起來的!

在攀上了眼前一座大山,沿着山形下山,眼前出現一座山神廟,紅牆青瓦,在一片灰黃的山裏,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嶺,突兀而現,異常奇怪。這三間兩層帶着雕樑畫棟,明顯的中土風格的山神廟,搭建在一處臨着萬丈深淵的岩石上,從成色來看,應該是新建不久的,沒有一點破舊感。

這個選址確是很好,望于山川,遍於群神!

這時,太陽已經落山,山裏的寒冷逐漸瀰漫著山谷,灰暗的光線是入黑夜前最後的光明,此時,也不能再前進了。白項羽正好準備找一處地方休息,這個山神廟確是一個好地方。

白項羽三步並兩步,順着山勢跳躍下來,爬了一整天的山,身體也不覺得太累,他這個菜鳥,怎麼看都不是太菜。

他推開山門,一陣山風忽的一聲,從屋子裏吹了出來,讓白項羽一時睜不開眼睛,只感覺耳朵附近陰風泠泠,飛針一樣的東西從廟裏躥了出去。等他睜開眼睛,廟內中央,立着一個塑像,五彩胎身,五顏六色的,具體是哪位神仙,他眼觀六路,耳聽八面風,就是不認識這位大神,可能是每個地方的山神都是不一樣的吧。

神像下面一個長條供台,上面擺放着一排煙火香爐,蠟燭和香的灰燼還有一些,看來是有人燒過香的,這個地方,誰會來?

白項羽看着供台上還有未點燃的香燭,屋內屋外已經是黑了下來。他拿出火摺子,吹一口,將蠟燭點燃,然後,又點了香,插到香爐里。

白項羽整理好衣服和頭髮,發巾束好長發,對着山神鞠躬,口裏念叨,希望山神有眼,保我一路平安。

然後,又點燃了幾隻蠟燭,小山神廟裏,亮堂了許多。他拿了一隻蠟燭,左手邊房間推門進去,有一張小床,床上居然還有棉被,看起來也是很新。窗戶下面有一個半人高的木箱子,上面掛着一把小銅鎖。

右邊的小房間,推開門,是一個小廚房,不算乾淨,反而還有些凌亂,他看到一些中土才有的一棵白菜放在灶台上,鍋碗瓢盆都是中土的制式,牆角堆着一堆木材,一個靠牆的壁櫥上,上下三排都擺放着陶罐,應該是裝酒的酒罈。白項羽將蠟燭放到灶台上,走過去,拎起一個酒罈,很沉,滿滿的一壇酒,少說有十多斤。

打開鍋蓋,居然鍋里還蒸着四個饅頭,晾涼的,應該是中午做的。想着,自己的肚子已經咕咕作響,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拿起一個饅頭就要啃,轉念一想,有些不對,什麼人會住在山神廟裏?而且,還留了這麼多的東西,看樣子這裏的主人應該沒有走遠,就在附近才是,作為天道學院曾經的高材生,現在的菜鳥,不經允許,吃別人的食品確是很失禮了,萬一這有毒怎麼辦?而且在這裏荒山野嶺,不遠處就是被稱之為惡魔海的地方,想着就有些膽戰心驚。

不知道會不會是天道學院的同學或者老師留下來的食品,但是,這裏又沒有任何天道學院生活過的痕迹。昆崙山,已經很久沒有人類踏步了,除了天道學院的,難道,帝國還派遣了其他的人探究過這裏?真是讓人頭大。

算了,他放下手中的饅頭,蓋好鍋蓋,忍住飢餓,沿着木製樓梯上了二樓。二樓三間屋子都是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乾淨清爽。陽台都是臨着峭壁懸崖上,他推開中間屋子的門,走到陽台處,山木的陽台欄杆,溫潤,有一種撫摸玉的感覺。

漫天星子懸在空中,一陣陣山風吹過,渾身舒暢,連腹中的飢餓也減輕了很多。白項羽環顧四野和天空,在星光下,山林密密麻麻,有花朵的暗香,潺潺河流的聲音,還有林間有一些鳥鳴,分外是另外一個天地。和他一路走來的大山,截然不同,這裏是一片生機啊。

白項羽想起了,今天是八月十四,明天就是中秋節了,這個時辰,天上應該是一輪明月高懸才是,但是,他找遍了天空的每一個角落,只看到了星子,不曾見到明月,這讓他心裏非常困惑。

這到底是哪裏?他拿出地圖,在星光下分辨東西,眼前的山川交錯,根本不在地圖上,又從後背的行李袋裏,掏出羅盤,羅盤裏的指南針不停的轉動,就是停不下來,在這裏,無法定位東南西北。

這奇怪的現象,白項羽是第一次遇到,心裏驟然緊張起來。他這個天道學院的菜鳥,五年來,也接觸過太多的形形色色,舞刀弄槍也是家常便飯,雖然修為不行,但是見識卻不少。關鍵時刻,收了地圖和羅盤,抽出彎刀,握在手中,眼睛看着這古怪之地。

許久,除了鳥鳴山更幽之外,一切都是那般祥和。

白項羽平復了一下緊張的心情,對着滿山星空喊道:“我是菜鳥,你是誰?”

居然,居然沒有迴音!

像石沉大海,一點點的反應都沒有。難道,連這崑崙山脈也看不上自己這個天道學院的菜鳥?

他又喊了一遍:“我是菜鳥,我怕誰?”

結果是一樣的。

白項羽的額頭,又冒汗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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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破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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