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找到新撰組，並不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
沖田總司感覺到，自從踏上蝦夷地的土地之後，溯行軍就變的多了起來，戰鬥是常有的情況，可是，即便如此，他們還是找到了傳說中，死神附體的少年。
小鐵長大了。
這是沖田總司第一眼看到市村鐵之助時候的感覺。記憶中小小的孩子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身材修長的帥氣青年，紅髮和五官還能看得勉強出當年稚嫩的影子，其他方面根本就是判若兩人。
少年穿着黑色的洋服，這套衣服沖田總司也曾經穿過，可惜只能穿着這套衣服和新撰組的各位揮手告別。
少年身姿矯健的在敵軍中穿行，腰間掛着火器，是不是掏出槍械對準氣人就是幾發精準的射擊，近處的敵人則是用刀加以斬擊，兩者相互結合，配合的很是精妙。
這些年來火器的使用越來越頻繁了，即便是崇尚武士道的新撰組，也不得不承認，火器的殺傷力巨大。
就連洋服，也是為了方便火器使用而進行的改革，更加輕巧矯健，也有腰帶可以佩掛槍套。
彷彿在告訴眾人，□□的時代已經過去，黑色的洋服彷彿是整個武士階層的喪服。
可是，就算鐵之助身手了得，戰場之上還是有顧及不到的地方，很快，就有敵軍找到機會向他的背後砍去。
按照常理，這下小鐵肯定會手上，可是突然，一發子彈從遠處的樹林中穿梭而來，正巧打到那個敵人的身上。
敵軍倒了下去。
更多的子彈襲來，撲向小鐵周圍的敵人，有了子彈的協助，很快，鐵之助周圍的敵人都被消滅殆盡，而他周圍，也形成了一個不規則的真空地帶。
除了他，沒有其他人站着。
年輕人的背影猶如竹子一般□□，但是卻偏偏詮釋了什麼叫做孤獨。
“原來如此，‘死神附體’么？”沖田總司看的清清楚楚，那個子彈射中的距離絕對超過了普通的射程。
“沖田君，有何見解呢？”Giotto問道，這一路下來他也消滅了若干的溯行軍，也清楚的知道，溯行軍是為了改變歷史而存在。
“他們想要創造一個什麼樣的未來呢？”Giotto曾經問沖田總司。
“我不知道，大概是，沒有我們的未來吧。”雖然看不清楚表情，但是Giotto仍然記得那時候沖田總司的聲音。
“既然這樣，我們去找‘死神’就好了啊！”沖田總司如是回答。
付喪神們的行動力很快，很快就從子彈射出的方向找到了開槍射擊的人。
看到“死神”本體的時候，沖田總司心情複雜，他想過很多人，卻偏偏沒有想過他。
市村辰之助，小鐵的親哥哥。
與小鐵的變化巨大想必，辰之助幾乎沒什麼變化，從外表看上去仍然是那個細緻耐心的兄長，沖田總司還記得他經常為了弟弟低頭道歉，有時候即便不是弟弟的錯，還是下意識的第一時間伏下身體道歉。
這是多年謹小慎微的生活養成的習慣，父母雙亡后，一個半大的少年帶着一個孩子討生活，其中的坎坷難以言說。
在那個痛苦混亂的年代，小鐵是辰之助活下去的理由，換句話說，小鐵是辰之助的命。
看到沖田總司，市村辰之助倒是沒有慌張的樣子。他冷漠的看着沖田總司，眼中沒有一絲神采：“好久不見了，沖田隊長。”
“沒想到你居然還活着。”
“呵。”沖田總司拔出刀，對準辰之助：“我也沒想到，你居然會勾結溯行軍。”
從辰之助背後走出的，是他們的老熟人，泛着黑氣的身體比一般人來到巨大，手上拿着各式各樣的武器。
是溯行軍。
“雖然抱歉，但是還是要請你死在這裏。”辰之助連個眼神都沒留給被溯行軍包圍的沖田總司和付喪神們，轉身就要離開。
“你是小鐵信任的哥哥！你就是這麼對待小鐵的嗎？”沖田總司在戰鬥之餘大聲說道：“你知道那孩子內心，有多痛苦嗎！”
聽到小鐵的名字，本來要離開的辰之助頓住了，就像壓抑了許久的火山突然爆發，他情緒失控的喊：“我當然知道啊——”
“可是，按照歷史，小鐵十九歲就會死啊！”
“就是現在！沢田君！”沖田總司大喊。
“什麼——”市村辰之助回頭，發現已經來不及了，只感覺到胸口劇烈的疼痛，然後視野不由自主的看向天空，啊，不對，是身體被人飛了出去……
然後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躺在地上，市村辰之助心想着：天，真藍啊……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一定要保護好小鐵。這是市村辰之助對自己許下的誓言。
為了這個目的，不管受到多少委屈，吃多少苦頭，都沒關係。
父母的死，不要報仇也沒關係，只要小鐵活着就好。
算哥哥求求你……
活着就好……
“為什麼你們每個人都要奪走我的小鐵！”躺在地上，辰之助痛苦的哭喊着，涕泗橫流，他用手捂着眼睛，大聲說道：“那孩子，明明只要一直生活在我的庇佑之下就好了！”
“不長大也沒關係！不拿刀也沒關係！”辰之助發出撕心裂肺的吶喊：“我只是要小鐵活下去就好了啊！”
“要是……沒有進新撰組就好了……”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辰之助輕輕的呢喃。
“你的弟弟，十九歲就會死。”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一向溫和不與人爭論的市村辰之助一下子就憤怒了，他拋開自己“低頭道歉”的原則，狠狠的抓住那個人的衣領。
“有趣，你想救他嗎？”被冒犯的男人一點都不在意，他看上去很高，穿着黑色的衣服，頭戴浪人的斗笠，聲音混沌含糊：“就讓你看看吧。”
之後，之後怎麼樣了呢？
啊！記起來了，辰之助麻木的想，自己見到了地獄。
許多不人不鬼的生物，渾身冒着黑氣，一個身着甲胄，身後纏繞着一條骨龍的男人將一把槍交給他：“想救你的弟弟嗎？拿着這個，殺掉靠近你弟弟的所有人。”
那是他的配槍，那時候還是在壬生寺，他想土方副長請求配槍，還是一番隊隊長沖田總司求情方才允許。
平時小心愛護的槍械，經常上油擦拭。可是也不知道被他們幹了什麼，現在的槍械之上纏繞着眾多的鬼氣，透露出不詳。
後來知道了這些人，是一些較時空溯行軍的傢伙，為了改變歷史而來。可是又有什麼關係呢？
如果歷史是小鐵必須死，那我就改變歷史吧。
辰之助毫不在乎的拿起□□，眼睜睜的看着黑氣滲透到他的身體。
既然小鐵是死在戰場上，我就殺死在戰場上靠近小鐵十尺之內的人，也沒有關係吧！
“很抱歉。”沖田總司甩了一下刀，冷漠的說道：“市村辰之助，你擅自殺害同僚，違反了局中法度，我以新撰組一番隊隊長的身份，對你進行處刑。”
被打倒在地的男人沒有說話，似乎被殺也無所謂。
“辰哥！！”
突然小鐵的聲音傳了過來，原來是這邊動靜太大了，將市村鐵之助吸引了過來。
“你們是誰！想要對辰哥做什……么……”鐵之助遠遠地就看見有人拿着刀只想自己的哥哥，又急又氣，可是，讓他看清楚那個人轉過身的臉時，又是那麼的讓人吃驚。
“沖田……先生？”少年不可置信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