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約定之日
三十萬金,這是銅嶺大賣場歷史以來拍出的最高價格,顧道弦深呼一口氣,這份恩情可真是深重。
粱家家主面色陰沉,先不說這樣的價格已經遠遠超過了一把兵器應有的價格,即便粱家家主有意競爭,也不得不考慮那二樓叫價之人的身份,能夠隨口加價十萬金的人,梁家可不想因為一把兵器而得罪這樣的大人物。
拍賣依舊在繼續,但顧道弦已經迫不及待的來到了銅嶺大賣場會客的暗閣,暗閣之中,焚寂便擺放在這裏。
顧道弦輕輕撫摸着焚寂,一股莫名的情緒渲染着顧道弦,那是一種不甘,和即便被壓制千年也消之不散的怨氣。
“昔日焚寂敗於大荒,怨念極深,你如今的修為相對千年前的焚寂之主差上太多,神兵有靈,若是得不到焚寂的認可,想要持槍殺敵反倒會被槍威所傷。”陳天命解釋道,當初剛得到焚寂時,便感受到了此槍的怨念,他曾請大能驅散,但卻無果。
“我明白。”顧道弦握住焚寂,身上殺意崩發,他聲音冷漠的說道,“我知你有靈,嫌我修為弱小,不配持你,但我答應你,最多十年,我必讓你的排名在大荒之上,若做不到,你可棄我而去。”
焚寂的怨念內斂,發出一聲槍鳴,原本覆蓋在焚寂身上的陰霾再也不見,槍尖處鋒芒畢露,在場的人眼睛發酸,有些直接流出淚來。
在遙遠的仙宗百家,一位青年正盤膝冥想,突然他睜開雙眼,看向一旁,在他的身旁,插着一柄凶意凜然的大戟,此時大戟微微顫動,似要破土而出。
青年將手搭在大戟之上,撫慰大戟的凶意,他是大荒戟新一代的主人,年少成名,在仙宗百家中乃是最耀眼的那一行人。
“等他來戰!”青年手持大荒戟,一套戟法施展而出,頓時天昏地暗,山河崩裂,凶戟之威可見一斑。
兩人註定會有一戰,在焚寂接受顧道弦的那一刻,兩人便已成宿敵。
顧道弦此時已回到了炎黃內院,同為凶兵,焚寂的凶名並不弱於大荒戟,如今他手握焚寂,施展七殺,顧道弦第一次有了一種痛快淋漓的感覺,這等槍法唯有凶兵焚寂才能使之發揮全部的威力。
銅嶺大賣場內,司徒蓉蓉恭敬的侍奉在陳天命一旁,為其沏茶,先前所謂的叫價不過虛張聲勢罷了,焚寂本就是他派人從撫仙海域尋得,而銅嶺大賣場也是他的產業,不管是三十萬還是三百萬都不過是一個糊弄世人的數字而已。
“半年前,殿下傾盡人力物力尋遍撫仙海,就是為了替顧道弦尋焚寂?”
司徒蓉蓉是陳天命的心腹一脈,同為智囊,深得陳天命的重視,但還是第一次見陳天命如此重視這麼一個登堂的修者,即便是炎黃內院的神體好像都沒被他這般對待過。
“半年前,在城門口是第一次見到他,當時便有了結識之意,後派人打聽其身份,卻是讓我大吃一驚。”
陳天命喜歡廣交天下人才,這一點,陳天命一脈都很清楚,可這一次陳天命付出的代價卻顯得格外的大。
“難道顧道弦有什麼大背景?”司徒蓉蓉小心翼翼的問道,她擔心涉及到一些隱秘,觸犯到陳天命的禁忌,所謂伴君如伴虎,司徒蓉蓉能受陳天命重視自有其道理。
“何止是大,簡直讓我不敢相信,我得知他擅槍,便費勁心思尋得焚寂,在今日拍賣,結下善緣。”陳天命想到他利用皇朝密偵司調查出的卷宗,依舊心生忌憚,說他背景通天並不為過。
司徒蓉蓉暗暗心驚,能讓陳天命覺得背景大的人在整個武月皇朝也沒有幾個了。
明天便是顧道弦與潘真義的生死鬥了,有人見顧道弦的小院徹夜槍鳴,偶發怒吼之聲,似像氣急敗壞一般。
此時在內院的膳食居,顧家三兄弟齊聚一堂,如今顧道雲也已經成為了神符師,顧道豐已為霸主,在內院擁有屬於自己的洞天福地。
膳食居是內院的一處酒樓,看上去平平無奇,但菜品卻都是山珍海味,有很多奇珍異獸當為食材,其中的葯膳更是聞名內院。
顧道弦此時的面色昏黃,看上去很是憔悴,顧家三兄弟點了幾份葯膳,每一份都價值不菲。
如今在膳食居有很多人都在等着看顧道弦的笑話,他們可都壓了顧道弦輸。
只是當葉無憂來到膳食居的時候,那些閑言碎語頓時消失了,如今所有人都知道葉無憂與顧道弦等人私交甚好。
葉無憂來到顧道弦的那一桌,四人有說有笑的交談,關於明天的生死斗眾人都沒有放在心上,此情此景落在眾人眼中,不由暗暗擔心,莫非這顧道弦真有勝算?
忽而,顧道弦面露痛苦,一口鮮血噴出,葉無憂握住顧道弦的經脈,眉頭緊皺。
“葯膳有毒?”顧道豐沉聲道。
葉無憂搖了搖頭,小聲道:“顧道弦的氣息紊亂,內傷極重,似是破境失敗導致。”
“那明天的比斗豈不是?”
“必輸無疑。”葉無憂沉默片刻,開口道,“你們也不用太過擔心,我去找院中族老求情,推遲比斗時間。”
他們的話語雖然低聲,但顧道弦的變故早就讓眾人注意到,有修有類似順風耳之類武學的修者早已將幾人的談話內容都聽了去。
“武道場有武道場的規矩,生死斗的契約都已簽下,豈能隨意更改時間,想必顧道弦也不願意背負一個不守信用的名義吧。”有人抗議道,若非他們下了重注,此時還真不願意觸怒葉無憂的眉頭。
“就是,葉老大你也不願意顧道弦被同門不齒吧。”
聞言,顧道豐怒目而視,手中瓷碗被握碎,目之所過處,眾人都不敢對視。
“賭約會照常進行。”顧道弦重重喘息,輕咳兩聲,“送我回院子。”
膳食居的一幕很快傳到了武道場,這讓武道場的負責人頓時愁眉苦臉,若顧道弦必輸無疑,那麼潘真義的賠率不管多低,武道場都要大賠一筆,要知道現在壓顧道弦輸的總額已經達到恐怖的五百萬金,內院之中本就望族眾多,即便草根出生的天才進了炎黃內院也會慢慢進入望族視野,被重金招納,亦或者為炎黃學院效力,總之內院的學員普遍拿出萬金並不足為奇,而如今潘真義的賠率是一賠一,五百萬金的損失會讓武道場肉痛好長一段時間,當下不得不召開緊急會議,將潘真義的賠率改為了三成,而顧道弦的賠率調整到了驚人的一賠八,對於武道場臨時改變賠率的行為自然受到了很多人的不滿和譴責,但也無可奈何,內院莊家是規矩的制定者,你可以不滿意,也可以不參加,畢竟武道場接受了全額退款。
沸沸揚揚的一天過去,今日的武道場聚集了內院大半的學員,除了一些不在學院的或者破境閉關的人以外,幾乎都來了。
自武道場更改了賠率后,也有人陸陸續續的壓了顧道弦贏,畢竟如此高的賠率,哪怕贏面極低,也會有人幻想萬一出現奇迹了呢?這是典型的賭徒心態,而讓內院莊家沒有想到的是,在封盤的最後一刻,有幾人下了重注,數額加起來達到了一百六十萬金,其中葉無憂一人便下注了四十萬金,而姜水月也下了十幾萬金,道豐道雲拿出了目前的全部積蓄,甚至顧道豐將唐安雅多年的存余都壓了上去,而朱大放和錢書光更是以家族名義去大地錢莊借了共五十萬金,至封盤之時,壓潘真義贏者,共五百六十萬金,壓顧道弦贏者,共一百八十五萬金。
最後幾筆大額押注讓內院莊家大鬆了一口氣,這樣下來,即便潘真義贏了,莊家也能賺十幾萬金,這與原本已經做好賠百萬金準備的內院莊家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只是那幾筆大額押注又讓內院莊家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顧道弦原本顫顫巍巍的步伐,在聽莊家已封盤的消息后,一身疲態瞬間消失,武道場的修者頓時察覺不妙,這哪像重傷垂死之人,細細觀之,只覺顧道弦精血沸騰,猶如洪荒猛獸一般,而他那手中的長槍雖被白布包裹,可為何讓人有心驚肉跳的凶意。
“你假意破境失敗,就為了莊家的賠率?呵,到底是誰給你的自信,即便你未受傷,真當能贏我?”潘真義冷笑一聲,他不用管顧道弦真傷假傷,他只要將顧道弦殺了就好,不過是因為降低了他的賠率,導致他會少賺一些罷了。
“我聽說你為自己押注了百萬金,這麼多錢對於潘家來說也足以肉痛很長一陣子了吧。”顧道弦來到角斗台,朗聲道,“潘真義,下來受死!”
潘真義大笑一聲,進入角斗台,當二人都進入角斗台後,地面出現道道符印,二人都被封於角斗台中,逃脫不得,這便是生死斗。
潘真義手持一把長刀,這把長刀並非凡品,潘真義雖言語自大,但涉及生死,依舊要做萬全的準備,這把長刀名五虎斷門刀,在武月皇朝也是凶名赫赫,是昔日武月歷史上的名將陵安將軍的佩刀,殺敵萬百千有餘,五虎斷門刀也算是潘家兵庫中最上品的刀刃了。
顧道弦撕開白色長布,一陣槍鳴響徹武道場,刀槍相對,似乎一虎一龍對峙一般。
“是焚寂!”
前天銅嶺大賣場驚現百兵譜排名第五的神兵——焚寂,被神秘人以三十萬的價格拍去,此事在炎黃城被傳的沸沸揚揚,沒想到竟落在了顧道弦的手裏。
“你想怎麼死?”
顧道弦凶意凜然,似殺神臨世,眼神犀利如槍如劍,潘真義不自覺的退了一步,他當真因為顧道弦的磅礴氣勢心生了膽怯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