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離曲

第七章 離曲

這位仙姑正是青竹山秋月宮的宮主水艷師太,而那叫丁蘭的女子則是秋月宮眾多女弟子中的佼佼者,深得水艷師太的器重。WENXUEMI.coM

秋月宮是當今中原大陸唯一的一門特殊門派,是清一色的女弟子。雖不及天山派或佛音寺這樣的大派般名動天下,但因其門下具是絕艷的女子,聲名亦是不小。

正如水艷師太所言,五百年前,中原大陸確實遭遇過一場獸妖浩劫,當時,天下大勢動蕩,正魔兩道歷來紛爭,在那場浩劫中也只能達成共識,一致對付凶如惡浪,生性兇殘的再生妖獸,那也是自有天地以來,正魔兩道唯一一次同肩作戰。後來,獸妖之王因‘吸魂子’被封印,無法號令如溫疫般的眾多獸妖而大敗,在退入邊荒以外的黑暗之界時,獸妖之王曾立咒一但‘吸魂子’破印,中原大陸將再次招來一場妖獸浩劫。而那以後,這場妖獸浩劫漸漸被世人所忘,正魔兩道深知‘吸魂子’之威力,無不想吞為已有,繼而引發過一場正魔兩道互奪‘吸魂子’的較量。魔道的聖月教最先得到‘吸魂子’,借其煞氣獨創出魔道最為兇殘的功法‘環塵**’。只是魔道不敵正道,‘吸魂子’又落入了天山派,天山派當年的掌門藉以‘吸魂子’參悟天機,在天山派擺下威震一時的‘吸魂劍陣’,卻終因控制不了‘吸魂子’的強大煞氣,‘吸魂子’才落入佛音寺,佛音寺的先代主持以修羅剎**終於將‘吸魂子’封印五百年,將其愉愉丟棄在離邊荒不遠的窮僻之地洛河城。從此,正魔各派又恢復水火不相融,正邪不兩立的局面,而關於‘吸魂子’的存在,正魔各派的掌門自是代代暗傳,等待着‘吸魂子’破印重出的這一天。兩道的想法自是不同,正道者自以天下安危為要,期望再‘吸魂子’在未破印時再重新封印,以避免妖獸浩劫再次重演,能擔此任的,放眼天下,只有佛音佛的**修羅剎才能完成。因此,數年前,當今佛音寺的在任主持得空大師便以開始為‘吸魂子’來到過劉家村。十天前,劉家村突遭災難,一股生煞之氣直貫雲端,驚動各派,佛音寺得空大師便聯合天山派吳敬遠真人,以及合生門金成斗門主,三大門派送出得力弟子一同趕洛河城而來。

至於魔道,十年前那場正魔大戰告敗后,魔道各教幾乎全軍退入邊荒,而那聖月教魔頭任狂天近十年來都似乎不在中原大陸出現過,魔道中人是否也為窺視‘吸魂子’而來,正道各派領袖也無從知曉。

正所謂是,面臨隱患,首當顧大局,這是正道各派歷來不成文的規則,只是當年大戰中,某些人,某些不願提及的往事,怕是於誰也還沒有忘記吧?正魔大戰,誰功誰過?誰正誰邪?十年前,天山派掌門吳敬遠真人對天下宣告將第十一代大弟子紀雲逐出師門,天下正道皆指紀雲勾結魔教……紀雲自廢一身修為,爆脈而亡,正道人皆視其為無顏面人,其妻丁玲身懷六甲不知所蹤。她本是秋月宮水艷師太之徒,因情不能回師門,水艷師太聽聞其處境,只道一聲,“孽帳!”后惟恐身後弟子丁蘭步其後塵,竟廢丁蘭右腿之脈,使成微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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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者平日在師門內潛心修行,多不下山,若到了市井村落之地,也多半為不引起驚世駭俗,一身真氣收斂體內,馭行的法寶也是不肯在凡人眼前顯露的。水艷師太師徒二人行出客店,以凡人的步態,緩行於街道,身旁擦肩而過之人皆不入她們眼。

“丁蘭,”水艷師太邊行邊道,“為師記得,你是第三次隨我下山了。看這凡世間,生息後代,男歡女愛,你可有眼花的時候?”

丁蘭難明水艷師太總是難懂之言,微聲道,“師傅觀透凡塵,師傅的話,弟子記在心上,沒有眼花。”

水艷師太道,“世間之凡俗,看似其樂融融,哼,他們逃不過七情六慾,一生為生老病痛所累,丁蘭,以你的資質,再苦修一二十年,也是可以參透一些玄機的。”

天光大亮,洛河城的街道,百姓漸漸多起來,多是些小商販,漁民、樵夫,有拖兒帶女之婦人,有滿身臭汗之粗俗村夫。街道上擺賣的,多為五穀雜食,平常日貨,若要尋那詩人,世間默客文流,絕少遇見,倒是洛河城離城關之境,有一小段閑街,通街是些玲瓏小飾物,有銀釵手鐲,有面紗手巾,有髮夾信物……

行人身影綽綽,忽見街角一端,古老城牆下,一位身着粗衣,眉發皆白,眼竟是瞎了的老者坐在一塊干石上,懷中抱一隻古色奇錚,蒼老如木的乾瘦手指甚是頎長,撥弄三根銀弦,神色間看似不理世間之事,獨自在曲中陶然入醉。

古箏之聲哀然入耳,如是從虛空中來,站在老者身側的,卻是個手中抓着只藍色蝴蝶風箏的,年約**歲的小女孩。她一身半綠不黃的衣賞,小臉蛋瓜子那般,睫毛黑亮而長,淡藍色的眼睛,與那如是一粒玉滴的鼻翼極為般配,加上那薄如花瓣的鮮紅小嘴,很是靈動。稚嫩甜美的童音隨着古箏悠遠的韻律,相伴送出——

“若說——那——

世間——

繁花錦——流水心——

落日——暮暮——誰在盼——

若說——那——

天邊——

銀星燦——芳草意——

殘月——冥冥——誰在怨——”

一曲未罷,小女孩調皮頓生,兩手輕搖老者的臂彎,道,“爺爺,爺爺?”

老者箏曲被打斷,故作惱色,明睜着的瞎眼一斜,道,“嗯——?小戀?又怎麼了?今天才剛開始唱,你又想去放風箏了。”

小戀下意識的弄一弄兩手中那隻栩栩如生的蝴蝶風箏,噘着紅朴朴的小嘴道,“爺爺,我們來到這裏已經五天了,爺爺你不是說帶小戀去世上最美的地方嗎?這兒到處是荒山,爺爺,我們不走了嗎?”

老者停下兩手,摸索着摸了摸小戀的小臉蛋,笑道,“呵呵,小戀又嫌爺爺煩了是不是?走,爺爺也不喜歡這兒。”

小戀一喜,歡快的抱着蝴蝶風箏,踮着腳尖,跳了跳,道,“好啊好啊,那爺爺我們快走吧。”

老者又是呵呵道,“爺爺當然要帶小戀去世界上最美的地方,可是爺爺身上可沒有錢了,沒有錢,買不到吃的,沒有力氣走路,小戀,你再不唱,今天咱爺倆可要餓肚子了。”

“哦,那我唱好了。”小戀只是一時傷神,很快要恢復孩子天生無憂的童性,手裏抓着她最愛的蝴蝶風箏,張張小嘴剛要唱,卻停下來問道,“爺爺,這個曲子小戀都唱膩了,爺爺為什麼不教小戀新的曲子呀?”

“哈哈——”老者看上去已是七十有餘的高齡,心性和這小女孩比起來竟不覺得老,樂道,“爺爺就只會這個曲子啊。”

“……”小戀頑皮的吐了吐鮮紅的舌頭,道,“爺爺不要臉,不知羞!”

老者也不生氣,反而樂哈哈一陣開懷大笑。片刻,古箏之聲又起,小戀也收起嘻笑,專心致志的站着,輕緩的唱着同一個曲子。

一老,一幼。一瞎子老頭,一聰靈女孩,一個彈湊,一個唱吟,剎那間,這紛繁世間,如是遠在了千里之外。

箏曲之聲,以及稚嫩的童音,隨風飄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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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艷師太回過頭來,道,“丁蘭,你怎麼停下來了?”

丁蘭仰目四顧,想尋找那箏曲的所在,卻覺得那似乎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她的心弦深處只在剎那間被觸動,以至於忘了移動腳步。等再回味那淡淡的憂絲之感時,一切都成空茫了。

“是。”丁蘭只應一聲,緊走幾步,跟到水艷師太身側,越走,越是要回眸眺望。

水艷師太只瞥一眼丁蘭的神色,沒有誰知道她心裏是否也千般滋味,只聽她嘆一口氣,道,“丁蘭,你是不是聽到曲子聲?”

丁蘭眉目一順,道,“師傅,您也聽到了?這是師姐當年在師門時偶爾彈起的一首曲子,弟子剛才聽聞,一時念及師姐了。”

“我又不是死人,怎麼聽不到區區一道曲音?師傅也不是絕情,哼哼……這曲子有個名字叫離曲,當年你師姐丁玲常自彈自唱這首曲子,在為師聽來,此曲似是講述師徒之情,卻不知它也代表男女之情……丁蘭,你聽得此曲,以為如何?”

丁蘭默然無語。

師徒二人稍停了片刻,那曲聲卻再也聽不到。水艷師太踏開腳步,直行而去,頭也不回道,“還不快隨為師回去。”

“是。”丁蘭應喏,提提手中仙劍,邁碎步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正走間,兩個低着頭的孩子撞了出來,在前面的是個十一歲左右的男孩,後面拖着個十歲的小女孩。那男孩一手抓着兩個饅頭,只自看路跑着,一不小心一頭撞到水艷師太的懷裏。男孩身子太小了,力量單薄,撞到水艷師太身上,像是撞到一面堅硬的牆,整個人趴倒在水艷師太腳下,手中兩個饅頭滴溜溜滾落在一邊。

“饅頭,我們的饅頭……”男孩為了滾落的饅頭,忘了一切似的,摸爬着要去撿拾,全然不理眼前的水艷師太和站上來的丁蘭。

“阿牛哥?阿牛哥?”那個小女孩剛才也被帶倒了,一隻小手已經擦去一塊細皮,可她完全不顧,爬起來焦急的喊着,“阿牛哥,我們快跑吧,不要饅頭了,那個人追來了……”

“不,阿香妹妹,沒有饅頭,我們會餓肚子的……”阿牛不顧一切的將滾落在饅頭重新抓到手中,臟如黑炭的臉蛋上忘形的露出一個笑容,回身拉住阿香的手,道,“阿香妹妹,你看,我又拿到饅頭了!”

“好啊!”但是緊接着一個中年男子如凶神惡煞般也追了上來,還沒等阿哥和阿香再次跑動,中年男子猿長的手臂一伸,活生生把阿牛抓離了地面,一把推倒在腳下,那兩隻饅頭再次從阿牛手中滾落。“小畜生!敢偷東西!今天我要替你們奶奶教訓教訓你們!”說著,又一把將阿香提過來,推倒在地上。

“阿牛哥……”阿香嚇得不知所措,兩行眼淚涮涮的流着,在她的眼裏,面前的中年男子形如惡魔,“阿牛哥,我們怎麼辦呀?”

阿牛這時的心思也不在饅頭上了,他死死的抱住阿香,生怕中年男子會打阿香,他仰起同樣佈滿淚痕的臉蛋,道,“叔叔,饅頭是我偷的,不關阿香妹妹的事,你要打,就打我吧……”

“小小年紀,還挺倔的!”中年男子氣得揚起手掌就向阿牛臉上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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