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我好喜歡你怎麼辦
第117章我好喜歡你怎麼辦
羅小螢酡紅的臉色瞬間煞白,淚水毫無預兆的就砸在了廣寒的袍子上,她知道這只是暫時的,沒準天一亮就又活過來了,像她剛見到他時那樣。但是也有可能就醒不過來了啊,不知道哪次,天亮的時候沒準那人也睜不開眼了。
她雖然年紀不大,平生愛好也不多,無非就是想要生活的好一些,然後嫁個好人家,但自從她感覺出自己身體的變化后,也知道了短命之說不是空穴來風,這上面的想法也就斷了。平時也就愛好看個美男,聊解人生煩悶,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廣寒自從出現的那天開始,羅小螢心中對他就有莫名的信任,也有些莫名的抵觸,似乎有一根線在扯着她,每當她想要接近廣寒的時候,那根線就會往後拉一拉她,弄得她對廣寒的心情很是複雜。
此時此刻,廣寒了無生息,羅小螢的心跳也跟着變慢了,她從自己缺心眼的心裏似乎抓住了那個她想要明白的事情,那個事情就在她眼前,離她咫尺之遙。
原來,自己竟然是這麼一回事啊,不是對阿黑的依賴,不是對其他好看的人的欣賞,是喜歡,獨一無二的喜歡。
羅小螢醍醐灌頂般想清楚這件事之後,既欣喜,又慌張,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灼痛之感忽然大放。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感受到自己體內如燒水般漸漸加熱的血流,一滴鼻血順着人中流了下來。
然後第二滴。
她一把抹掉了那點血,望着自己手上鮮紅的顏色發了會兒呆。廣寒因為血咒生死未卜,自己也不見得能活多長時間,倒像是同命相憐的兩個可憐人。
“廣寒,我好像喜歡你,怎麼辦?”
羅小螢輕輕握住了廣寒的手,將自己的臉貼上去,沒有擦乾淨的血跡也隨着她的動作蹭在了廣寒的肌膚上。
那人似有所覺,廣寒的眼睛慢慢睜了開來,但是露出的,卻是一雙血紅的眸子,還有額頂蔓延開來的血痕,他冷冰冰的看着伏在自己膝頭的人,像在看一堆沒有感情的豬肉羊肉,然後忽然,綻開了一個邪魅的微笑。
“我醒了。”廣寒的手放在羅小螢絲綢一般散落的頭髮上,像撫摸某種珍寶似的,神情卻隱藏在床幃的陰影里。
羅小螢一愣,趕緊抬頭去看,居然真醒了!
她先是一喜,然後卻猛的感覺不對,廣寒那雙冷漠邪魅的眸子,不就是初遇那天他殺狗子時的眼神嗎?
“你看着我現在的樣子,覺得滿意嗎?”廣寒盯着羅小螢的眼睛,眼神像淬着毒的箭,笑的卻如同一隻專門勾人心魂的狐狸精。
羅小螢不知何意,也不敢胡亂作答,她甚至都不知道廣寒將她認作了誰。
“啊,血咒。嗬……”廣寒輕佻的冷哼一聲,“你用天底下最毒的咒術來詛咒你愛的人,得償所願。你開心嗎?”
他的眼睛像是在看着她,又像是在看着別人,羅小螢心驚膽戰的等着,終於廣寒叫出了那個關鍵的名字--“扶疏”。
輕得像一聲嘆息,同時也重的像是一座仇恨的高山。
羅小螢身體一震,忽然想起來他們去找神郁時有一次被霧障所迷,她看到了一個幻相,那裏有個仙子,那個仙子學習着叫一個男人的名字--“蒼胤”。
蒼胤不就是廣寒?那麼,那個仙子就是扶疏?
剛開的情竇,還沒來得及綻放出躲花來,就立刻被狂風暴雪壓了嚴嚴實實的一層。
羅小螢默默地收回了放在廣寒手心的手,正準備要起身離開,卻被廣寒迅速的掐住了脖子。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要不是你的血咒,我的傷勢一好,立刻就能回到妖族,重登妖王之位。豈會容離光那樣的人在我頭上放肆!他是什麼東西,除了流着老妖王的血,一切都是我給他的,連他能活着都是我給他的機會,他卻背叛我,可笑不可笑,你說!可笑不可笑!”廣寒咬牙切齒的問道,無情的充滿仇恨的眼眸,像是要把人直接拉到地獄。
羅小螢通過他毫不留情的手勁,知道了他對扶疏的恨意有多麼深重。但那些目前不重要,現在重要的是,如果她再不能從廣寒的手裏掙脫出來,她肯定就一命嗚呼了。
她奮力掙扎,兩隻手用盡了畢生力氣將廣寒的手從脖子上拉開了一個喘息的縫隙,然後上氣不接下氣的咳嗽起來。
廣寒的手又要捲土重來,他的身體裏充斥着飢餓感,羅小螢身上的鮮血散發著濃郁的芬芳,引得他想要破開她的脖子,或是心頭,滿足的吸上兩口。
“吃掉你,我就好了。”他喃喃道,灼熱的呼吸在羅小螢的頸邊逡巡,如同惡魔在巡視自己的領地。
羅小螢被這種陌生的親密距離弄得有些意亂情迷,但還好廣寒的紅瞳如同懸在頭頂的利劍一樣,時刻提醒她要注意自己的小命,她的一隻手趁廣寒不注意暗地裏在床邊摸索,終於,不知道是誰有先見之明的在床邊放了個瓷痰盂,羅小螢如獲至寶,手指一緊,拎起來朝着廣寒的後腦就砸了過去……
她沒敢用太大的力氣,只求廣寒能暈就好,可能天帝他老人家看到了她求生的不易,廣寒直接如同一截被雷劈到的樹,直挺挺的躺到了床上。她一探呼吸,還好還好,還活着。
真是諷刺,剛才她還祈求廣寒能醒過來,現在卻是她親自把他放倒了。
羅小螢苦笑了一聲,自己的少女情懷還沒弄明白,情敵就出現了,多麼令人沮喪的一個夜晚啊。
發愁的少女難得生出些纖細心腸,看廣寒呼吸均勻,已是睡了過去,她便走到窗邊,將窗戶支起,遙望天上的漸漸淡去的月亮,發獃。
明白了對廣寒的心思,然後呢?要不要告訴他?
少女托腮,對月寄懷,本來是一副美景,可惜這位少女托着的腮越來越往下滑,最後腦袋直接靠在了窗欞上,睡著了。
廣寒醒時,窗邊那抹隆起的小小身影,看着分外瘦弱,比沒分開之前尤甚,再加上穿的深色衣服,簡直要和黑夜融為一體。他注視着那道背影靜靜呆了一會兒,然後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無聲的嘆了口氣,起身把看月亮看睡着的少女給抱到了床上。
羅小螢呼嚕細細,已然累壞了的模樣,廣寒描畫了一圈已經有兩分熟悉的臉龐,輕輕說:“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
時間不等人,血咒的發作已經浪費了他太多時間,此時只好趕緊起身,尋了還朦朦朧朧的畢星,準備去逍遙門的後山一趟。
“為什麼半夜偷偷去找人這種事情,總是我和你一塊呢?咱倆明明是敵人來着。”畢星打了個哈欠,猶有一份醉意,那習季子,果真是個心思深沉之人,藉著說話的興緻給了他一杯酒,畢星當慣了高高在上的神仙,想着誰敢算計他呢,於是戒備之心本來就很低,卻不料習季子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神仙醉,把個紫微丹宮的宮主擺了一道。
真是好樣的,畢星臉上的笑如晨風般舒適,心裏卻已經在罵娘,但是他不能在情敵面前罵,顯着他沒有氣質……
廣寒才懶得搭理他這些廢話,他心中正想着昨夜會不會發生了什麼事,畢竟血咒一犯,他就成了個毫無知覺之人,可是他總覺得這次有哪裏不對。
“你知道我昨晚什麼時候睡着的嗎?”廣寒試探性的問道。
畢星輕瞟了他一眼:“你覺得我是那種會關心你什麼時候睡覺的人嗎?”臉上就差寫上四個大字--“自作多情”。
找到栗奴之後,這人還是不要再見了,廣寒心裏想。
所謂逍遙門的後山,不過是天載山這個山群中,最後邊的一座,不高,離着前面仙氣飄飄靈力充足的眾山也很遠,一生谷蜿蜒到這裏驟然開闊,本來那是條狹窄的谷地,到後山前面時,已然快成了一塊盆地,但是萬物寂寂,毫無聲息,完全就是一個“死地”。
雖然一生谷寬闊,但對於能飛的人來說,並不算什麼阻礙,畢星和廣寒請飄飄飄地落在了後山上。
“這地兒雖然不大,可是平白去找一個生死未卜的人,額,鳥,也不大容易。”畢星拂了拂自己袍子上沾到的塵土,閑聊道。
廣寒不理他,徑直朝着東邊走去。
“你不會已經知道在哪了吧?”畢星覺得自己在廣寒面前好像永遠也占不到先機,這個人思維縝密,如果說別人的腦子是條泥濘的土路,他的腦子便是直通國都的筆直大道--比別人快的不是一點半點。
“聽聞你的鼻子很好用,聞一聞哪裏有汗味吧。”廣寒邊走邊說。
你把堂堂仙君當狗使喚?
畢星沉默了一瞬,還是決定以大局為重,不和他計較。仙君的腦子也不慢,他知道廣寒的意思,白天的時候要了百年寒冰,習季子說存在後山,拿取需要時間。逍遙門的掌門自然不會親自動手去做這樣的粗糙活計,不管他平時怎麼管着後山不讓人進,現在也不得不讓那些雜役來幹活,只要幹活就會出汗,那些巨大的寒冰堪比巨石,搬運間肯定會有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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