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只會一聲
田中塵跪在前院裏,靜靜等待蘇承劍把人放在地上殘留的一片片血跡上,待人員全部將血跡掩蓋后,他長聲道:“天地悠悠,報應不爽。此五人乃是前來挑起事端之人,這一人乃是主凶,我田某人將他們在此處正法,以饗諸位在天之靈。”他緩緩起身,對一旁的蘇承劍道:“剁去四肢,讓他們流血而死,讓他們的鮮血洗刷他們犯下的罪惡。”
蘇承劍滿臉嚴肅的點點頭,抽劍劈斬,瞬間一人失去雙腿。一陣掙扎,卻沒有一句慘叫聲響起。
田中塵提劍來到於興旺身前,目注於興旺驚恐的雙眼,他悠然道:“望你來世能做一個好人。”說著他揮劍斬去於興旺的右手臂,一蓬鮮血噴洒而出,他注視這血紅的漿液,不由得的痴了。昨晚他無能無力,今晚他卻可以主導兇手的生死,世道變化如此具有戲劇性。如果,如果青花幫不是發動的這麼快,快的讓他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或許,一切慘劇都不會發生。在速度上,鍾家或許考慮到了這一點。
清晨,一品齋旁邊發出一聲穿破長空的尖叫,驚醒了周圍睡夢中的人們。張豪匆忙趕來,他在路上一直在思考,他明白這是田中塵的報復,但當他看着眼前的一切,他還是難以置信。一具具屍體,一片片鮮血,還有那一條條斷肢,眼前的景象讓人髮指。他獃獃的看着,心中不斷的湧出一陣陣的寒意。相比青花幫,這個一品齋的東家在殘忍上要更盛一籌。
暢意賭坊中,盧慶火目視桌上破爛的盒子,盒子裏有一顆人頭,他身旁是其他三位舵主。四人看着人頭,沉默不語。
樓下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陸寒昌快步跑了上來。“幫主,舵主的屍體在一品齋,除了舵主,還有執法組和其他五人的屍體。”他滿臉大汗,神情惶恐。他怎麼也不明白,明明已經把握一切的舵主會被人慘殺。
盧慶火臉色極為難看,厲聲道:“前晚是三十五人,昨晚又有四十多人,今晚會怎麼樣呢?昨晚是於舵主,今晚會不會是你們三個,或者是我?”
韋武德心中揣揣不安,思及兒子和自己,他身子不由得一陣冰寒。
盧慶火說完,一片寂靜,無人敢回答。
盧慶火長吸一口氣,道:“對方什麼來歷?我們不知道。對方的武功如何?我們也不知道。對方有幾個人?我們還是不知道。不要告訴我能殺我近二十名執法組人員的人只有三個。這事我們青花幫獨立解決不了了,需要找人幫忙。鍾家要我們做事,催促我們快些動手,現在事發了,他們有責任分擔。韋武德,你去通知鍾二公子,說我有事找他商量。你們兩個把手下全部集中起來,讓他們去搜索城中異常的人,無論如何也要把對方的藏身地點找出來。不論使用什麼辦法,我一定抓住這個一品齋的東家,我要他生不如死。”砰的一聲,他捏碎了手中的茶杯,狠聲又道:“敢與我青花幫作對的,都要他死無葬身之地,無論是誰!”室內一陣寒意狂涌。
休息一個上午,早飯後,田中塵找來趙景石,商量報仇的事。
“我們可以殺盧慶火,也可以滅了青花幫,但絕對不可以在此時動鍾家。”
“為什麼?”
“鍾家雖然不怎麼樣,但它涉及的範圍太廣,幾乎所有的在京朝廷命官都與它有些連續。”趙景石的神情少有的嚴素,“如果我們滅了鍾家,將會得罪許多官員,那時將會出來很多位高權重的人找我們的麻煩。如果到了那個地步,即使是我們趙家和王家聯手,也無法保全你。”
“鍾家到底是做什麼的?”田中塵不死心的問道。
趙景石解釋道:“鍾家和我們一樣是商人,但它的產業里有很多是上位當權者寄在它名下的產業。這次鍾家之所以對付你,是因為你的一品齋太出風頭了,已經開始影響它的某些產業。”
“鍾家暫時不能報復,所以我想我們應該把所有精力放在報復青花幫上。”田中塵指着地圖道:“除了青花幫,長安城還有三個比較大的幫派,我想在我們正式報復之前,招呼他們一聲,免得他們有顧全同道的想法而和我們作對。”
“依照大哥這兩天表現出來的手段,他們不敢摻和進來。”趙景石不以為意,他根本沒有把這些無賴地痞看在眼裏。
田中塵對趙景石的奉承沒有絲毫感覺,看過不少香港關於黑幫的電影,知道這些幫派在相互鬥爭時爾虞我詐的不遺餘力,但在外敵侵入時,則會相互團結一致,共同抵抗外敵。現在他田中塵就是這所謂的外敵。如果他輕易的滅了青花幫,那麼不等他動手,下一個敵人就是其他三個幫派的聯合。黑幫這東西,他不想攙合,裏面太多的黑暗因素,進入其中以後不是兄弟慘死就是妻離子散,得不到好的結局。所以,什麼一統**的事,他不會去做。好好生活,認真享受,這才是他的人生準則。
“通知這三幫的幫主,我要請他們喝茶。”田中塵吩咐道,“同時告訴他們,我不想與他們為敵,也不會管理青花幫的地盤,我只是要找青花幫報仇。”
傍晚,三兄弟才出府門,便見一個人影從一旁似幻影一般竄了出來。“大哥,你還活着,想死我了。”一陣爆喊,驚的田中塵連連後退,待他定神看去,見到一臉憔悴的王義泉站在眼前。
“二弟,你也還活着,如果你再不出現,我就去漱玉軒裏面找你去了。”田中塵一臉的熱情,“見到二弟你,真好。”聲音一變,他沉聲關切道:“是不是身上沒錢了?不然你怎麼捨得從漱玉軒里出來。”
聽到田中塵調侃的口吻,王義泉笑了,他此時的笑容具有罕見的真心。
四兄弟出府時,街上已經沒有多少人了,在趙景石的帶領下,四人來到一處半掩房門的茶館。趙景石來到門前,回頭解釋道:“這是我知道的最便宜的茶館,裏面的茶味道還不錯。”
田中塵打量一眼趙景石渾身上下層層疊疊的補丁,暗自打算不喝這裏的茶。進入后,便聽的有人聲傳來,循聲走去,見到四人圍在一處端坐。
四人中,三男一女,女的那位身材苗條,但長相讓人不敢恭維,頗有《食神》裏莫文蔚醜化后的神采,在醜陋中帶着兇悍。三位男子,兩老一幼,老的兩位都年過半百,長相頗為不俗,都具有一股狠辣的氣勢,讓人一看便知他們不是好人。相較這三位,端坐在上位的年輕人則顯得十分異類,他身軀修長,面如冠玉,目似星辰,有一股說不出的瀟洒和英武。王義泉和趙景石雖然在容貌上不遜色此人,但在氣勢和氣質上則被比了下去,此人沒有王義泉的萎縮,也沒有趙景石的破爛,有的是翩翩佳公子的高雅和雍容。只是這容貌讓田中塵泛起一絲熟悉的感覺。
“林雨賢,你怎麼來了?”王義泉的話讓田中塵心中一跳。
再次見到六年前的好兄弟,田中塵怎麼也不會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會面。林雨賢的目光掃過王義泉和趙景石,最後落在田中塵的臉上。田中塵在這目光中看到一絲驚奇,與另外三人的驚訝頗有點相似。“或許他想不到我就是那個死去的李全兒吧?”田中塵心中莫名的輕鬆,暗笑道。
林雨賢收回目光,看向王義泉,笑道:“你們這兩天玩的這麼熱鬧,我如果再不出來,就沒有好玩的事了。王無賴,你不是在家閉門思過嗎?怎麼今天也出來了?你是不是又是逃跑出來的?”
王義泉哈哈大笑,得意的說道:“林雨賢你猜錯了,我是被放出來的。”田中塵看不出被人放出來有什麼好得意的。
林雨賢不屑的撇了撇嘴角,轉而看向趙景石,微笑道:“吝嗇鬼,你還是這身叫花子打扮,不覺得丟人嗎?”
“林雨賢你還是這麼無聊和羅嗦。”趙景石皺眉道,“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今天在這裏見到你,我有點意外,不過也好,我有件事要提醒你一下,我姐去你們林府送禮,好像至今你們都沒有回禮吧?馬上就是中秋了,快點回禮吧。聽說我姐送了三大車禮物,我想,你們回的禮不會少於三車吧。還有,按照一般的……”
“好了。”林雨賢揮手打斷道,“你除了財物就不能說些其他的嗎?還有,玉兒小姐只帶去兩車禮物。”
“可以,先把禮回了,然後我就陪你聊天。對了,今天我請的他們三人,沒有請你,茶水錢請你自己付清。”趙景石正經道。
林雨賢氣的笑了,“這麼長時間沒有見面,你們兩人一點都沒有變,還是那麼的可惡,看來我要重新教育你們一番。”
王義泉急忙接道:“別以為武功比我高就了不起,現在我有兄弟幫忙,我們不怕你。”
田中塵見三人好似沒有暫停話題的可能性,連忙出聲道:“老二,別扯上我,我怕武功高的高手。”他轉向一臉笑意的林雨賢,微笑道:“你們三個先絮絮舊,在下先失陪一下。”接着他對三位驚呆了的幫主道:“三位,咱們這邊談。”他說完走向一處遠離林雨賢三人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