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別墅(二)
“喵嗚,喵嗚……”黑貓似乎在催促她快點進去。
“咪咪,”她蹲在黑貓身前,好奇問,“你是誰呢?”
黑貓仍然喵嗚地叫着。
“為什麼要給我引路?”
黑貓又喵了一聲,跳下石頭,搶先一步跑向破敗小別墅,一溜煙就鑽進了半敞的老舊大門……
她連忙緊跟在後,奔上台階,推開老舊大門,一股腐爛伴着惡臭的氣味撲面而味,陰冷,詭異。
猛然頓住腳步,捂住口鼻。
牆角結滿蜘蛛網,細微灰塵飄浮在落地窗外透入的日光里,幾隻老鼠吱吱叫着飛快跑過。
客廳空蕩蕩,沒有一件傢具,腳下地板幾乎全部腐爛,踩在上面有種瘮人的質感。
口袋裏的銀盤這時發出強烈的白光,直覺地感到了什麼,她立刻戴上特殊的隱形眼鏡。
剛戴上,數百隻幽靈就如一縷縷白色輕煙出現在她面前,交錯飛舞,就像小別墅外濃濃的白霧。
按照怨靈們的指引,她慢慢走向地下室,右手緊按腰間的消音手i槍。
這是一座頗具規模的地下室,像蜂巢一樣被分割成數十間房間,卻全部被燒毀,一片焦黑痕迹。
火勢還不小,她的鼻尖似乎能嗅到昔日的燒焦氣味。
點擊銀盤發亮按扭,一簇白光射向黑色牆壁,怨靈們爭先恐後地朝着光影之牆飛去。
就像放電影一樣,怨靈們生前的回憶展現為了虛擬的畫面。
一幕幕奇特的畫面從她眼前飄過。
原來,創建之初,別墅主人就預留了這片陰森恐怖的大型地下室,別出心栽地做成地下旅館,特別設計了神秘暗道、可打開的牆、可以移動的樓梯等。
房間分為各種類型,手術房,解剖房,墮胎房等。
別墅主人從小的夢想是當醫生,所以喜歡給活着的絕症病人做手術,從他們身體裏拿出大小不一的腫瘤;還喜歡給一些懷孕的女人做墮胎手術,取出血淋淋的死胎;還喜歡偶爾當大廚,做出最精美的人肉大餐。
興緻來時,還常將幾個慘叫的女人扔進一間狹小的房間,扭開煤氣罐,關上門,一邊看着女人們如何慢慢死於煤氣中毒,一邊笑嘻嘻記下這段瀕死過程。
他的地下醫院開了很多年都沒被發現。他作案時極小心,對受害者也是精挑細選——比如離家出走的絕症病人、妓i女、精神病、流浪漢以及多年不歸家的小混混等。沒人關心這些人的行蹤。
後來,他得了癌症,生命快要終結之際,殺死最後一個俘虜,原想再放一把火將小別墅燒毀,可放火放到一半就倒在地板上,最後自己被活活燒死。
大火燒毀了地下室,卻未能蔓延到樓上,防火牆制止了火勢蔓延,燒了很久后便熄滅了。
說來也巧,火災發生時,正好碰上多雨的夏季,大雨下了一個多禮拜,將火焦味統統澆熄,所以這一帶的村民都沒發現這場火災。
時間慢慢向前推移,山洞外的雜草越來越多,四周大樹越長越繁茂,這裏就變得越發隱蔽,人類的足跡已然絕跡……
當故事結束,光影消失之後,星娜拿着銀盤正要吸收怨靈,卻發現不少怨靈圍繞着一處角落打轉。
她走近,並蹲下拔開很明顯的一層浮土,看到了一個微型攝錄機。
點擊開關,可絲毫沒有動靜。
她想了想,從身上摸出兩節電池,安了上去,這次再打開,立刻就有了反應。
狹窄屏幕上出現了一個戴着蝙蝠面具的男人,朝她嘻嘻笑着,她感到一陣噁心,忙拿遠了點。
“不管你是誰,但你既然能發現這裏,說明我們還是有緣的。”蝙蝠面具男人的聲音是公鴨嗓,聽得極不舒服。
她蹙了蹙眉,誰跟他有緣分。
“既然有緣,我就把我的經歷告訴你吧。你別看我殘忍,可有些人更殘忍,平時卻偏還戴着一副偽善面具,讓所有人以為他們是好人。我長得丑,還是個侏儒,我父母害怕,把我關在籠子裏長大。長大后我在農田幹活,小孩子朝我扔石頭,村民們朝我指指點點,還有一些外村的專門來看我長得什麼樣兒。
“後來我出名了,很多記者來採訪我,將我的事寫成了新聞,不少人捐錢給我,還要送我去上學。我當時十二歲,進入一所小學讀一年級,以為新生活就此開始,卻再次成為被取笑的對象,同學、老師都笑話我,當然面上都對我特別好,因為怕被人說三道四。
“勉強讀完小學,我就不再讀了。這時再沒記者關注我,在我父母眼裏,我就是沒有用的人。他們吞掉了所有捐給我的錢,卻對我非打即罵。我很氣憤,便密謀了一場車禍,讓他們被突然開來的車撞死。我因而得了一筆賠償金,再加上曾捐給我的那些錢,就背井離鄉來這裏修建了這幢房子。我曾夢想當一名醫生,治好像我一樣的人,就專門修建了這所地下醫院……”
看到這裏,星娜的目光一寒,猛地用力扔掉攝錄機,掏出消音手i槍,轉身就要扣動扳機,太陽穴卻被另一柄手i槍抵住了。
“哈哈,我還沒死,且不是侏儒。”又是這道公鴨嗓傳來,“但除了侏儒外,其他的事都是真的。”
星娜震驚得睜大雙眼,慢慢轉過臉,一張極其可怖的臉映入眼帘。
饒是閱罪犯無數的她,也是渾身一顫。
“很可怕是吧,”這道公鴨嗓子接着從她耳後傳來,“我從五歲時就開始被父母用刀在臉上划痕,他們還極開心地說想看看人臉被劃了后是什麼樣子,但卻對外人說是我自己貪玩划的。”
這是一張極可怕被毀的臉,已看不出原來面目,起碼一百多道刀疤。
盯着他,星娜從最初震驚中清醒,並不關心他的臉,而是喃喃道:“不可能,怨靈不可能騙我。”
“你在說什麼?又是怎麼找到這裏的?”他猥瑣地笑着,“我找了多年才找到這個好地方,還將山洞外精心佈置了一番,根本不會有人發現。”
星娜動了動,他的槍頂得更嚴實了些,叫囂道:“不要動啊,否則崩了你。”
她的嘴唇抿出一道微不可見的笑容。
就在下一秒,她突然以光電之速扯下珍珠耳環,以尖刺對準拿槍的這隻粗壯手腕,用力刺下,僅僅一瞬,一聲凄厲的公鴨嗓慘叫響起。
格拉斯星的劇毒在半秒內滲透他的皮下組織,皮膚以肉眼可見速度迅速變黃、變黑、變老,轉眼間就成了一張老朽的皮,倒在地上,全身爛成一具死了多年的老屍。
她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四周冷寂寂,透着一股肅殺氣,所有怨靈突然無影無蹤。
她有種奇怪的感覺,危險之氣越來越濃。
從業多年,頭一次遇到這種匪夷所思之事。
明明人死了,事件卻未結束。
怨靈還忽然消失,在銀盤仍然開啟的狀態下。
她舉起消音手i槍,調動全身感覺,緩緩在地下室走動,一絲風吹草動都不放過。
就在這時,一個奇怪的想法突然冒了出來:剛才那隻黑貓呢?
分神的剎那,一道極細微聲音從她頭頂響起。
剛她只注意前後左右,卻偏漏了頭頂。
一張粘粘的蜘蛛網突然從空而落,罩住她的頭部。
與此同時數十道古怪的嘰喳笑聲響起,細微地、輕輕地、古怪的笑聲。
這笑聲太熟悉!
細菌人——這是來自細菌人的報復!
她駭然震驚,扣動扳機,轉着圈連發數十顆子彈,砰砰砰——可詭異笑聲卻變得更大,充斥整間黑暗地下室。
槍聲停下,倒地的“老屍”猛地睜開眼,眼神詭譎,朝她咯咯一笑,公鴨嗓子再次出現,“這次,我們要分屍。”
所有疑惑都水落石出——怨靈會撒謊,因為被控制;兇手早已橫死,方才活着是被細菌人操控。
黑貓則是引她入瓮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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