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鬥地主
在儋島朱瞻基的船隊只做了短暫的停留,完成了淡水與食物的補給之後,便再次揚帆起航。
穿過對馬海峽,從蝦夷地北方的海峽進入浩瀚的大洋,海上的風浪變得越來越大,船隊開始在海浪中顛簸。
早已經過了興奮期的胡氏與孫氏變成了霜打的茄子,與此同時暈船開始伴隨二人,連續幾天的時間,兩個女人都是吃了吐、吐了吃。
就連朱瞻基也有了暈船的反應,不用想,另一艘船上唐三任還不知道會是個什麼樣子。
為了轉移兩個女人的注意力,朱瞻基拿出了在南海子就悄悄準備好的神器,其實就是一副撲克牌。
在風浪稍微小一些的時候,朱瞻基便拉着兩個女人一起,教她們‘鬥地主’。三個人正好一個牌局,‘鬥地主’的規則簡單易懂,很快兩個女人就學會了‘鬥地主’。
這麼容易上手,又這麼好玩兒的遊戲,讓兩個女人慾罷不能。於是朱瞻基的噩夢便開始,只要天一亮,朱瞻基就甭想睡懶覺,早早地就被兩個女人拉起來鬥地主。
‘鬥地主’的遊戲也成功的轉移了兩個女人的注意力,暈船的反應越來越小,兩個女人終於不再遭受這暈船的痛苦。
有過暈船、暈車經歷的人都知道,這種經歷簡直就是一個夢魘,讓人生不如死。看着兩個女人緩過來,朱瞻基想到另一艘船上的唐三任,便讓旗語聯絡員詢問唐三任的情況。
穿回來的消息唐三任現在的情況非常的不好,甚至有些脫水的情況,若是不採取措施施救,很有可能會出現危險。
其實在航海的過程中,因為克服不了暈船癥狀死亡的案例比比皆是,只不過都是一些普通的士兵,這些士兵只是歷史中的一粒塵埃。
沒有人會因為一個士兵的死活改變既定的路線,但是將軍可以,統帥可以,這就是等級差距,也是現實需求。一個艦隊失去一名士兵艦隊幾乎不受任何的影響,但是失去了統帥,這個艦隊有可能就會分崩離析,甚至全軍覆沒。
唐三任的情形已經到了不得不進行緊急靠岸救治的時候,朱瞻基詢問導航員現在大概到了什麼位置?
導航員在海圖上指着一個小島的位置,說道:“回陛下!我們現在已經快靠近這個小島了。”
“大概還需要多長時間?”
“天黑之前就能看到這個小島。”
“好!傳令下去,船隊停靠這個小島!”
“是!陛下!”
命令很快便被傳了下去,在導航員的指揮下,船隊開始轉變航向,想着小島航行而去。朱瞻基記憶里對這個小島有些印象,在後世好像叫做阿圖島,是燈塔國的海外領土,島上有燈塔國的軍事基地。
天黑之前,船隊靠上了小島,現在的阿圖島既沒有燈塔國的軍事基地,也沒有任何現代化設施的碼頭。
船隊尋找了一處適合停泊的港灣,將大船錨定后,開始用小船將人一批批的擺渡上陸地。這就是有碼頭設施與沒有碼頭設施的區別。
若是有碼頭設施,海船直接就能停靠在碼頭上,船上的人直接順着棧橋就能登上陸地。既安全,又省時間。
如今的時間剛剛進入四月,在大明的中原地區,正是農忙的季節,也就是詩中所說的,才了桑蠶又插田。可是阿圖島上卻依然寒風刺骨,到處都是白雪皚皚。
朱瞻基並沒有着急下船,而是等到提前上岸的侍衛千戶將營寨紮好,才在侍衛的護衛下登上陸地。
上岸之後,朱瞻基趕緊去了唐三任的帳篷,老頭兒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眼窩深陷,兩腮無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到了病入膏肓的時刻。
看見朱瞻基進來,唐三任掙扎着想坐起來,被朱瞻基上前一把按住說道:“老夥計,都是朕把你給害了,若不是朕折騰,你現在完全可以在家含飴弄孫,哪裏用遭這份兒罪。”
“是臣無用,那麼多的士兵都能克服暈船,臣卻始終不能克服,就連我夫人都一點事都沒有。”
“唐夫人自小習武,身體素質比你強多了,跟唐夫人比你就是個百無一用的書生。”
“那是,我夫人當年可是響噹噹的一條好漢!”
一旁的照顧唐三任的唐賽兒趕緊咳嗽一聲制止了唐三任接下來的胡言亂語,對朱瞻基說道:“陛下!你們聊,臣妾去拜見二位娘娘。”
說完唐賽兒便將帳篷里的空間留給了這個兩個老男人,唐三任雖然身體很虛弱,但是上岸之後,沒有了海上的顛簸,讓他不再有眩暈的感覺,身體已經舒服了很多。
見自己的夫人離開,才苦笑一聲道:“陛下!實話說吧,這些天我夫人沒少埋怨臣,完全忘了剛上船那會兒的興奮勁兒,這女人啊還真是嬗變!”
“老夥計,不會女人嬗變,是她太擔心你的身體了,你夫人的一切抱怨都基於你的身體原因,若是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她是不會有一點兒抱怨的。
好好將養一些日子,等到身體完全恢復了咱們再走。這裏雖然冷了點,不過食物不缺,上岸的時候,朕可是看到那海水裏幾乎一半是海水,一半是魚。
而且還有那麼大個的大螃蟹,朕還沒吃過那麼大的螃蟹呢,今天晚上朕已經吩咐伙夫,全部打撈海鮮,做一頓全海鮮宴。
不過你是沒這個口福了,你現在的身體頂多能喝點魚肉粥,想吃好吃的,那就趕緊的好起來。”
“陛下!您不地道,您這是趁人之危,臣現在吃不上,等到好了要多補償幾頓。”
朱瞻基哈哈大笑道:“等你一好,我們就起航,等到上了船,再好的吃食對你來說那就是......”
“陛下!您確定您是來看望臣的,不是來氣臣的?”
“有區別嗎?”
“有!”
“不是朕說你,你好歹也是當了那麼多年的首輔,俗話說宰相肚裏能撐船,你這肚量可不夠啊!”
二人玩笑了幾句,朱瞻基正色道:“季重!還能撐得住嗎?不行,朕就安排一艘船把你送回去,咱不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陛下放心,臣還能撐得住,受了這麼多的罪,現在退回去,一樣還得再受一茬罪,還不如往前走呢!”
“這倒是沒錯,趁着你修養的這段日子,咱們順便也在這個島上考察一下,看看能不能在這個島上建設一個補給基地。”
“臣估計沒什麼希望,這地方太冷了,算算日子馬上就要進五月了,五荒六月正是熱的時候,這裏還這麼冷,到了冬天根本就待不住人。”
唐三任一語中的,阿圖島氣候太過苦寒,就算是到了後世依然無法留住常住人口,就連燈塔國的軍事基地也全部撤離,只留下了封存起來的軍事建築。
“季重說的沒錯,這個破地方指望種地是不可能了,不過通過捕撈海鮮還是能夠生存下去。若是能夠建立起穩定的補給通道,在島上養活個幾百上千人還是沒有問題的。”
“陛下!生活條件苦一點能夠挺下來,可是這繁衍生息怎麼辦?總不能......”
唐三任的話沒有說下去,朱瞻基聽懂了,嘆了口氣說道:“季重!你是對的,朕有些急功近利了。”
“陛下也是為了航線安全,臣理解,不過這樣的地方根本無法獨立生存的。”
朱瞻基當然明白唐三任的意思,華夏百姓並不怕吃苦,怕的是沒有希望,這樣一座孤島,連個往來的人煙都看不到,沒有婚姻的選擇,就算是有人也會逐漸消亡。
在唐三任的帳篷里陪着唐三任說了一會兒話,朱瞻基見唐夫人一直沒有回來,以為唐夫人是為了避諱自己,便告辭離開,回到他們的帳篷。
撩開帳篷的帘子,朱瞻基被眼前的一幕逗樂了,三個女人臉上各個都貼着紙條,尤其是唐賽兒貼的最多,原來三人正在鬥地主。
看來這項遊戲成功拓展到了唐賽兒這裏,三人對於朱瞻基進來都毫不理睬,依舊在緊張地盯着手裏的牌。
兩個女人與朱瞻基鬥地主的時候總是輸,終於在唐賽兒這裏找到了自信,唐賽兒又是個不服輸的性子,這牌一旦開打就停不下來。
朱瞻基只好坐在一旁觀戰,總體來說還是孫氏的牌技最好,大多數時候都是孫氏贏,胡氏與唐賽兒輸。
終於在侍衛將今天晚膳送進帳篷,唐賽兒才忽然發現自己玩兒過頭了。不由尷尬一笑,趕緊告罪離開。
唐賽兒回到唐三任的帳篷,便興沖沖地跟唐三任講起了在太上皇帳篷里學到的新遊戲,唐三任笑道:“不用想,這肯定是太上皇想出來的遊戲,他本就是個愛玩兒之人,這麼多年為了大明一直壓制着自己的本性,真是難為陛下了。”
唐賽兒瞪大了眼睛,在世人眼中的一代大帝竟然是個貪玩兒的性子,這讓怎麼把那個英明神武的皇帝與貪玩聯繫到一起。
“相公不是在開玩笑吧,妾身這麼多年,從來就沒聽到過陛下,任何不好傳言,可以說陛下是好男人的典範。
一代大帝只有一生就只有兩個后妃,自己愛上了青梅竹馬的孫貴妃,卻不得不接受太宗賜婚的胡皇后。
在面對江山社稷與心中所愛的時候,又認真的做好了平衡,用一生見證他對胡皇后與孫貴妃的守護。這種自律豈是凡夫俗子所能比擬,可以說陛下是萬千少女心目中最理想的郎君。”
“你說的這些都對,陛下乃是一代聖君,有着強大的自控能力,這就是英雄與凡人的區別,凡人的思想里都是想着如何讓自己得到好處,而英雄卻把天下的責任擔在了肩上。
毫無疑問,陛下是英雄,而且是華夏幾千年來都能排到前排的英雄,可是英雄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喜怒哀樂。
為了天下,陛下當了二十多年的聖人,現在退下來他只想做幾天普通人,享受一下凡人的快樂。
你相公我深受陛下知遇之恩,簡拔於微末之中,沒有陛下,老夫或許就在房山那個窮山僻壤當上幾年縣令,然後再換個地方繼續當幾年縣令,直到厭倦了官場,辭官回家耕讀傳世。
然而是陛下成就了三任,是陛下給了三任一個足夠發揮自己才能的舞台,都說房山能有今天的成就,是老夫的功勞,其實最大的功勞是陛下,房山的所有模式都是陛下設計,一切發展的軌跡也是按照陛下的設想在前進。
如今的房山已經成為我大明的科研、教育基地,幾乎所有的紡織業新技術都是誕生於房山,而且房山擁有大明最好的兩所大學堂。”
唐賽兒扶着唐三任悠悠說道:“你呀!一說到陛下,你就滔滔不絕,妾身感覺這天下最了解陛下的就是你了。”
“你這話算是說對了,老夫若說對陛下的了解稱第二,沒人敢說稱第一。”一說到太上皇唐三任眼睛裏有了光芒,在燭火下分外有神。
“行了!知道你與陛下君臣相知行了吧,真是的!”唐賽兒沒好氣地說道。
“這你算是說對了,我唐三任就是陛下之臣,陛下去哪,我就跟着去哪,做一輩子的君臣。”
唐賽兒不太理解男人之間的感情,不過正是唐三任身上的這種執着的精神深深地吸引着她,讓她深深地迷戀。
不然她不會不要名分,心甘情願的跟着他這麼多年,好在步入晚年的時候,終於有了自己的名分,一輩子也算苦盡甘來。
不過太上皇發明的那個小遊戲真的很好玩,太上皇這是怎麼想出來的這遊戲,這要不是一個痴迷於玩樂之人,無論如何也發明不出這種讓人慾罷不能的遊戲。
這才剛剛不玩兒多長時間,就又想玩兒了。自己這心裏就像被這遊戲勾走了魂兒,心裏百爪撓心一般。可是明天該以什麼理由去找兩位娘娘‘鬥地主’呢?唐賽兒糾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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