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藏於箱中
月昭進入大廳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確定在場的闖樓者當中有沒有那個討厭的眼鏡男。
如果他在的話,她就可以當面好好謝謝他,或者說,好好氣氣他了。
不過很可惜,月昭並沒有看到他。
這次大廳里,聚集的人數好像比前兩次又要更多了一些。
月昭蹲在最角落,上上下下打量着眾人。
那些看上去就特別緊張的,就是跟她一樣的“新人”,月昭看中的就是他們的樓層。
當然,也很有可能這些滿臉緊張的人里,會藏着一兩個想要扮豬吃老虎的人。
這就全看月昭的運氣了。
月昭嘆了口氣,目光鎖定在了一個年輕的,穿了一身粉色泡泡袖連衣裙的女孩子身上。
“就決定是你了,粉紅女!”
月昭確定好人選之後,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只拿餘光一直注意着她。
等電梯叮的一聲,粉紅女走進了電梯之後,月昭也跟着進了電梯。
出乎她意料的,等她進去了之後,這台電梯裏又進來了不少人。
月昭瘦瘦小小的身子縮在角落裏,盯着下面的鞋子數人頭。
一直數到二十,電梯門才徹底關閉。
又過了數秒,電梯門再次開啟,月昭依舊是最後離開的。
樓層按鈕處亮着數字20。
不高不低的樓層。
月昭沒有緊張,也沒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她一跨出電梯,就感覺眼前突然一陣模糊。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已經進了一個密閉幽小的空間裏。
空間大概等人高等人寬,月昭一米五的身材待在裏面,也不能肆意活動,足以見得這方空間有多麼狹小了。
而空間唯一的光源,就是月昭眼前一道長方形的口子,透着點外面昏暗的燈光。
月昭朝口子看去,才發現自己此刻正待在一個紙箱子裏面。
她心裏頓時生出點不好的預感來。
月昭緊緊盯着口子,身子微微往後縮了縮。
紙箱外傳來鈍重的,鐵器劃過地面的聲音。
聲音慢慢近了。
紙箱外又想起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月昭一時分不清,這聲音到底是來自人的,還是某種兇猛的野獸的。
但她很快就知道了,這聲音是人發出來的。
還是一個蓬頭丐面的人。
他,或者是她從月昭待着的紙箱前經過,留下了一股令人作嘔的臭味。
彷彿經過紙箱的不是個人,而是一座移動的下水道。
但月昭面不改色,只放輕了自己的呼吸聲而已。
那人離的遠了些,月昭才能看清楚,這是一個頭髮亂糟糟的魁梧男人。
拖着一把銹跡斑斑的長砍刀,刀身上濺滿了褐色的痕迹,看起來可怖的很。
月昭根本不想知道這個痕迹是什麼東西。
她微微湊近紙箱的口子,男人走近的地方還有一排紙箱。
紙箱上都有一道口子,裏面藏着或驚懼,或無神的眼睛。
看來,其他闖樓者也跟她是一樣的處境了。
不愧是到了第二十層的人,沒有誰大呼小叫自尋死路,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靜觀其變。
月昭伸手扒着口子,想湊近再看清楚一點。
卻沒想到,這紙箱又干又脆的,她的手剛搭上去就咯吱一聲。
月昭暗道不妙,急忙收回了手。
卻已經來不及了。
男人迅速拖着刀來到了紙箱前。
紙箱的口子被他擋住,月昭只看得見他那雙渾濁的,佈滿了血絲的眼睛。
月昭:…
二十分之一的概率,她今天要是能活着醒來,高低得買一打彩票試試。
男人的眼神帶了滿滿的惡意,他就隔着這層薄薄的紙箱,繼續呼哧呼哧的喘着氣,腥臭的味道瞬間就充斥了小小的紙箱。
而他的眼睛,正一動不動的盯着暗處的月昭。
男人似乎並不着急下手,有心折磨紙箱裏的獵物,有一下沒一下的,在外面拿手指扣着紙箱。
月昭在他湊過來之時就下意識閉上了眼,屏住了呼吸。
但是這沒有用,外面的男人明顯知道紙箱裏有人。
月昭只能睜開了眼,在紙箱子裏跟他對視着。
越到這種時候,她反而越冷靜了,腦子飛快的轉動着,思考脫身的法子。
男人卻怪笑了起來,聲音完全不像是能從人的喉管里發出來的,喑啞又難聽。
他似乎真的很高興,睜圓了眼珠子,更加貼緊了紙箱。
“嗬…嗬…你要死了,嗬…我要把你的腦袋砍下來!你要死了!”
見月昭依舊沒有動靜,男人空着的手開始瘋狂的拍起紙箱來。
月昭在紙箱裏都能感覺的到,自己待着的這個箱子,現在應該在劇烈的晃動着。
她卻突然安定了下來,好整以暇的在紙箱裏,抱着胸開口:“別白費力氣了,你進不來的,不是嗎?”
“嗬嗬…痴人說夢!我怎麼可能進不來!嗬,再讓你垂死掙扎一會吧!”
男人愣了愣,停了手,舉着刀作勢就想通過紙箱的口子往裏面戳。
月昭體型嬌小,只稍微往下蹲了蹲,伸進來的刀尖就根本碰不到她的半根頭髮絲。
她開口,聲音越發的沉靜。
“你明明一刀就能捅進紙箱,為什麼非要趴在外面恐嚇我?紙箱脆的很,你無非就是想逼我自己逃出去而已。”
男人抽回了刀尖,惡狠狠的看了她一眼,拖着刀恐嚇其他人去了。
可其他人一直關注着月昭這邊,早就聽見了她說的話,此刻都縮在紙箱裏,任憑男人怎麼拍打箱子都只當沒看見。
月昭再次扒着口子往外看,猝不及防跟同樣扒着口子的粉紅女對視上了。
粉紅女的聲音是甜膩膩的少女音,語氣雀躍的跟月昭打着招呼。
“大佬姐姐!你好厲害啊!加個聯繫方式嗎,下次一起闖樓吧?”
月昭本來不想搭理她的,但轉念一想,自己到底是蹭了她的樓層,還是敷衍的回答了兩句。
“不了,我不太喜歡跟別人一起。”
“那好吧,大佬姐姐,你叫什麼呀?我叫祁夢!”
“你管我叫什麼。”
其他人看她們兩居然在這麼緊張的氣氛下,當著一個拖了把大砍刀的人就這麼隔着箱子聊了起來,頓時也放鬆了不少。
稀稀拉拉的,也開始交談了起來。
“誒,旁邊的,你是第幾次闖樓?”
“第四次,你呢?”
好好的一個噩夢世界,突然就成了他們的茶話會。
男人:…
我不要面子的嗎!
男人發狠似的踢了旁邊的紙箱一腳,惹的紙箱裏的男人扯着嗓子開始親切的問候男人的家人。
雖然,作為一個噩夢世界的boss,他也不一定會有父母。
男人又跑回了月昭的那個紙箱,怨恨的盯着她,怪笑着開口道:“你就這麼篤定我進不來?”
月昭剛要開口,男人就突然提刀砍向了她旁邊的紙箱,拽着那個尖叫着的女人的頭髮,把她從紙箱裏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