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首賺告捷
“木材的腐爛,世人都認定於長時間被水浸泡導致。
那,乘風破浪的船日日夜夜遊浮水中,何故不爛?”
沈錦書接過採菊穿好的綉線,小心翼翼地沿着破損的地方勾勒幾針,將線頭和損破的絲線很好的契合。
見芷蘭二人對木材頗多疑惑,嘴角淡然一抹適時地矛盾之處,隨後,又難得極具耐心地繼續解釋道:
“顯然浸水不是最終原因,更多的則是保養不善,或是滋生蟲蟻啃噬,或是烈日暴晒這才加劇了腐爛和變形…………”
沈錦書的話剛剛說完,芷蘭便想到了什麼,眼睛轉而看向書架上的一些書籍,似乎明白了什麼。
幾番思索,芷蘭不得不佩服自家主子嚴謹,縝密的心思。
藉著打葉子戲向幾位夫人探聽屯期貨的行情,擇選適合貨物加以研究,最後連南北天氣之差也都考慮個徹底…………
都說二姑娘五姑娘六姑娘如何如何才情了得,聰慧睿智,可若是和自家的主子相比…………嘖嘖…………
“你明去一趟展記,將倉庫里的木材都沽出去,事情若辦好了!有賞!”
很明顯,沈錦書的這句話是對採菊說的。
也不知何時,採菊便經常被沈錦書指派出府做一些想做卻又不方便做的事情。
時間久了,也就成了自然,不過,採菊那性格倒也是真真適合在外行走。
“明日小姐還陪着幾位夫人打葉子戲么?”
芷蘭想到自家小姐每日即要到書閣看書習字研究棋藝,又要縫補衣裳刺繡女紅賺體己錢,如今還要陪着各房夫人打葉子戲…………唉,真是瞅在眼裏,疼在心裏。
“不去!”
沈錦書勾線完底,抬頭略微活動了一下脖子,繡花針在頭髮上蹭了蹭,沾了一點頭油,似乎光滑了不少。
“這次綉品段掌柜要的急,再言,這幾日三嬸嬸輸了不少,估計十天八天都不會派人過來。”
說到這裏,芷蘭和採菊都忍不住捂着嘴偷笑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果如沈錦書所說,每次一提到打葉子戲,三夫人總是找了各種理由推脫。
經過數天的努力,沈錦書終於這件長袍完美的修補好,不僅如此,在破損的地方綉上了竹葉,青松,傲梅,使得這件長袍更添了幾分韌意。
完成了這批刺繡,沈錦書終於可以好好地享受幾天舒適安寧的日子。
“除去成本,保養,租倉,還有展記的中人費,小姐,這次木材,我們一共賺了一百三十九兩耶,可比刺繡縫補高了好幾倍!”
採菊認真地點撥着算盤,將首次囤期貨的結果稟報給自家點主子,這次買進賣出可算是讓她開了眼界了。
一百多兩換作刺繡,那可是要磨個大半年啊!
如今,就這麼一進一出,花花心思動動嘴,來回頂多也就是一個多月的時間,這也真的是太神了!
這錢也真的是來得太容易了!採菊捧着白花花的銀子,瞬間就有些飄飄然了。
沈錦書嘴角不經意抿了抿,搖搖頭,這妮子,高興早了!
“前幾天,漪姐姐送了幅鵲華秋色圖,你將我這幅重屏會棋屏風送給她去!”
沈錦書搖着搖椅,順手剝了一個橘子咬了一口,滿嘴香甜。
頓然,想起王清漪送來的畫作,便指了一綉作讓採菊送去做回禮。
“回來的時候,去趟展記商行,將近三個月的柴米油鹽醬醋茶,以及香料,藥材的漲跌情況各抄錄一份!”
沈錦書接過芷蘭遞過來的巾帕擦了擦嘴和手,食指有節奏地扣着桌子提醒道。
“是!婢子知曉了!小姐可還有其他吩咐?”
“等等,這五兩銀子你拿去,去劉記首飾店選兩樣款式不錯的首飾,你與芷蘭一人一個!
這些事日你們也都辛苦了!”
沈錦書在銀錢上不曾小氣過,尤其是跟在她身邊的兩個大丫鬟,更是親厚有加。
“小姐,算算日子,也該到了領月例的時候了。”
芷蘭揉捏着沈錦書的肩膀,突然想到今是十五,又是領取月例銀子的日子,便開口提醒了一句。
沈錦書一頓,這幾天盡忙着賺錢,差點把這個給忘了,點點頭若有所思:
“不急,先去打首飾,明兒個再取也來得及!”
說完嘴角微微勾起,帶了些許諷刺,這府里一些人啊,總是盼不得別人好,偏又不能如何,真真是自作為樂。
次日清早,芷蘭早早到了賬房領月例銀子,人還未進門,就聽到裏面的談話……
“你說,這二姑娘這樣鬧到底是為何?對方到底是官身,嫁過去又是正頭娘子,還有什麼不樂意的?”
“噓,小聲些,聽說人是四夫人介紹的,聽說是鰥夫,四十多……”
“這樣啊,難怪二姑娘不樂意,雖說是正頭娘子,可到底還是填房,在原配牌位前還得執妾禮。”
“就是!可鬧又能怎樣,老夫人發了話,誰敢不從…………”
“行啦,這些都是主子們的事,咱還是不要多嘴,做事吧!”
聲音戛然而止,芷蘭知道她被發現了,也不怵,大大方方的進了門。
芷蘭也不多說話,同那些管事婆子們問了聲好,領了銀子便回去了。
“小姐,出事了!”
芷蘭一回到臨齋苑便將聽來的事告知沈錦書。
“哦?真有這事?想不到………他們竟然這般急不可待!”
沈錦書在書桌前隨意翻着賬本兒,懶懶答道。
“小姐,奴婢有些想不明白,那人年歲與大老爺相差無幾,又死了老婆的鰥夫,二姑娘在一眾姑娘里最是出色的,可………這哪裏是良配?”
“呵,良配?”
沈錦書眼睛裏閃過一絲不屑和嘲諷,即使不是這個人,依着老夫人那個性子,也不會給二姐找個良配,頂多是……看着沒那麼差罷了。
“啊!這豈不是糟蹋了…………雖說大老爺不是老夫人嫡出,可二姑娘卻是大老爺嫡生閨女,大老爺難道就不為二姑娘謀划謀划?”
芷蘭一想到巧言笑兮,美目盼兮如花似玉的二姑娘就要比自個親爹還老的男人糟蹋,不覺生出一陣同情。
“謀划?!如何謀划?
左右對方可是正四品黃門侍郎,有這樣的官身,我那大伯在外,何人不賣三分情面?
再說,大伯父不是祖母親生可又佔了一個長,本就是多年心頭芒刺,若因二姐姐的事與祖母起了齟齬…………”
是啊,一個女兒罷了,如何能管理家族的權利相較衡?
“芷蘭,去廚房帶上一些吃食,關了兩天,好歹也算是姐妹一場,咱們去看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