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英雄本色
陳登這個人雖然文韜武略，樣樣精通，但一切正如郭嘉所說，陳登為了在亂世之中保全家族利益，他一生的建樹也只限於徐州，不像郭嘉這般名滿天下。
當然，能夠在亂世當中保全家族，這本身就是一件極為難得的事情。
要知道，曹操雖說後來叱吒風雲，可是父親、兄弟、以及兒子還是未能在戰亂中倖免。
袁紹、袁術二人雖然名滿天下，可家人還是慘遭董卓之毒手。
幽州牧劉虞被公孫瓚所迫害。
公孫瓚被袁紹打敗后，自殺前親手殺了自己家人。
劉焉在益州站穩腳跟之後，便派人封鎖了益州到長安的通道斜谷閣，並且斬殺了朝廷的使臣，還製作了上千輛皇帝才能使用的車架。
劉焉與造反無異的行徑，自然引起了朝廷的不滿。故而，劉焉兩個做人質的兒子便成為了劉焉不忠的犧牲品。劉焉本人，也因為此事而鬱鬱而終。
劉備看起來愛民如子，但他自己的老婆孩子卻幾次丟給了敵人。糜夫人在劉備最後一次拋妻棄子的時候，選擇了投井自盡，不知道是為了不拖累趙雲，還是因為看透了劉備，而對生活失去了希望。
張邈因為反叛曹操，被曹操夷三族。
像這樣的案例還有不少，綜上所述，這些身處於風口浪尖的歷史人物，亂世之中，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殃及家人。
所以，陳登能夠在幾次易主的徐州保全家族，已經彰顯了他卓越不凡的才華了。
目光再次回答郭嘉和陳登身上，陳登原本還談笑自若，在聽了郭嘉的評價后，臉上的笑容隨之一頓，接着便恢復正常。
陳登此時內心十分的感慨，他只是猜中了郭嘉“雙贏”的意圖，而郭嘉卻看穿了他一生。這，怎能不讓陳登驚駭呢？
“你郭奉孝果然是天縱奇才，不滿你說，登生與陳家，能為家族貢獻一份自己的力量，也是登畢生之心愿。奉孝還是說說，你雙贏之論的根據是什麼吧？”
聽了陳登的追問，郭嘉輕笑一聲，目光也再一次看向了窗外。道：“天縱奇才，嘉愧不敢當。袁紹麾下高手如雲，人才濟濟，嘉與之相比，高下立判，這才被袁紹所淘汰。一個不入流的謀士，其推論並不值得你陳元龍放在心上。”
“呵呵，”一聲輕笑，再次吸引了郭嘉的目光。看陳登不以為是的表情，看來是不相信郭嘉此番話語。
果然，陳登在笑聲過後，便從袖子裏掏出了信箋。這種信箋郭嘉也知道，是飛鴿傳書專用的紙條。紙張輕盈，便於書寫。自造紙術發明后，很快便運用在飛鴿傳書上。
陳登將信箋推到了郭嘉跟前，開口道：“天地樓，乃家族產業之一，就在昨日，我冀州的線人已經傳回消息，說你郭嘉並非被袁紹淘汰，而是你主動離開。相反，袁紹對你的不辭而別十分惋惜。”
謊言被陳登點破，郭嘉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
郭嘉之所以說自己被袁紹所淘汰，並非是喜歡說謊，而是要考察一下天地樓的偵查力。如今，短短几日，天地樓便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原委，這使得郭嘉內心十分之歡喜。
只見，郭嘉對案前的信箋看都不看，喜道：“天地樓果然名不虛傳，我郭嘉身在此處，便可以知曉天下大勢，以及各路英雄的事迹了。元龍，我郭嘉以後在天地樓的吃穿用度，就有你來支付了。”
天地樓每日花費巨大，不過這點錢對於陳登來講，不過是九牛一毛，還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所以，陳登很痛快的答應道：“只要奉孝能解我心中疑惑，你的要求不在話下。”
試探已經得到驗證，郭嘉便不再客套，表情認真的說出了自己雙贏之論的根據。
“袁術，討董卓，伐劉表，征袁紹，攻曹操。這些人無不是當世豪傑，卻被袁術打來打去，由此可見，袁術是一個囂張的人。”
陳登聽後點了點頭，別的諸侯都在遠交近攻，袁術卻到處樹敵，氣焰確實非常囂張。
說完了袁術，郭嘉便提起了曹操：“曹操，孤身刺殺十常侍之首，三千殘兵解皇甫嵩之圍，搗毀濟南國神壇寺廟，稱病回絕天子詔書，綜上所述，曹操是一個霸氣的人。”
陳登聽后再次點了點頭，陳家是天地樓的幕後老闆，自然對曹操的事迹非常了解。
一切正如郭嘉所說，身為十常侍之首的張讓，被漢靈帝尊稱為父親，曹操連天子之父都敢刺殺，當真是膽大包天。
黃巾軍聲勢浩大，朝廷主力被困，曹操帶着臨時組建的三千人馬殺奔而去，當真是熱血沸騰。
濟南國的祭祀之風，延續了一百多年。但是因為勞民傷財，百餘年的習俗在曹操手裏說毀就毀，當真是雷厲風行。
漢靈帝不光是公開賣官，就是正式任命的官員也是要收錢的。
後來，漢靈帝見曹操心灰意冷，便不收錢讓曹操去做東郡太守，可曹操卻稱病回絕。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曹操敢給天子較勁，當真是英雄本色。
想到這裏，陳登忍不住笑了起來，道：“奉孝所言，倒也屬實。只是袁術和曹操二人，同樣是膽大包天，怎麼到了奉孝這裏，前者囂張，後者霸氣呢？”
郭嘉回答道：“同樣是膽大包天，沒有理智的支持，只能稱之為囂張。袁術四處樹敵，看似威風八面，實則半途而廢。倘若袁術集中兵力強攻一人，其麾下版圖肯定不止荊豫二州。”
正如郭嘉所說，袁術的戰略方針並不明確，今天東邊一斧子，明天西邊一榔頭。不像袁紹，說好了橫大河之北，合四州之地，其兵力就放在黃河以北。
想着袁術手中的一副好牌，正在袁術手中越打越爛，陳登繼續向郭嘉請教道：“既然袁術膽大而不理智，面對霸氣的曹操，他又是如何雙贏的呢？”
郭嘉聞言輕笑一聲，解釋道：“一個霸氣的人，遇見一個囂張的人，兩人為敵，當真是有趣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