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姐姐當年有參加學校的社團嗎?”龍紀宇問。
“有……”程淡茉失神地答。
“什麼社團?”
“不告訴你。”
程淡茉參加的是學校藝術團的舞蹈隊。
如果龍紀宇不問,程淡茉或許都要忘記了,她當年是舞蹈隊最拔尖的隊員之一。
當年,無論是美式街舞還是韓團舞蹈,甚至是現代舞民族舞,程淡茉都能夠輕易地學會並且跳得最好。
天賦。
是的,天賦。
所有舞蹈老師都說,程淡茉在舞蹈方面有着過人的天賦。程淡茉那時候甚至還不知天高地厚地認為,自己就是為了舞台而生的。而舞台上的聚光燈就是程淡茉這輩子最大的歸宿。
可是。
現在的程淡茉不想再在聚光燈之下被眾人注視了。
程淡茉只想躲在最最邊角的地方,不讓任何人發現,不讓任何人看見……如此一來,她的缺點和錯誤就不會被放大,犯錯的幾率也就相對減少,生活似乎能夠因此而平順一些……縱使平順得枯燥無味,起碼沒那麼糟心。
“姐姐?”
“啊?”
“你在想什麼?老是走神。”
“沒有。”
“該不會是在‘感懷身世’吧?”
龍紀宇只是開玩笑。
程淡茉卻當真了。
對過去自己的懷念,應該也算是一種感懷身世吧?
從什麼時候開始,程淡茉變得不再熱血、熱情、陽光、活潑、向上、燦爛了?
大概是從畢業之後進入社會、進入榮盛銀行工作開始吧?
生活的壓力,工作的枯燥,還有巨大的工作量以及業務差錯帶來的壓迫感……這一切一切,壓得程淡茉無法再如從前那樣熱血、熱情、陽光、活潑、向上、燦爛。
可能……
這就是成年人口中無可奈何的“長大”吧?
“姐姐?”
“啊?”
“真的在‘感懷身世’啊?”龍紀宇歪了歪頭,活像一頭叛逆的二哈。
“大概吧。”程淡茉微微一笑,無奈,卻又不得不看透,“給我說說你的大學生活吧。”
“姐姐對我感興趣?”龍紀宇眨巴着滿是陽光的眼眸看着程淡茉。
“我不是對‘你’感興趣,我是對‘你的大學生活’感興趣。”
“好吧。”龍紀宇往後靠着椅背,看着程淡茉,笑着問:“姐姐想知道什麼?”
“你打籃球嗎?”程淡茉問。
“打。”龍紀宇有點小傲嬌地揚了揚下巴,“我是蕭平大學籃球隊的隊長。”
“是嗎?”
程淡茉想:我的眼光果然沒錯,龍紀宇一看就是籃球打得好的人。
程淡茉問:“比賽的時候,一定有很多小女生圍着你尖叫吧。”
“沒留意。”龍紀宇不像是在裝酷說謊,“我比賽的時候只會留意籃球隊友和對手,沒空留意其他。”龍紀宇突然又不正經地笑了,“但是……如果姐姐來看球賽,我一定會留意姐姐的。”
“除了籃球隊的活動,你還有參加其他社團的活動嗎?”程淡茉故意忽略龍紀宇的撩。
“偶爾會跟其他社團聯誼。”
“聯誼?”
“不是姐姐以為的那種聯誼。是跟羽毛球社打打羽毛球,跟足球隊踢踢足球的……也就是那種競技式的聯誼。”
“聽上去就很無聊。”程淡茉笑了笑,“不過,你應該不用參加聯誼,也有很多小女朋友了吧。”
“沒有。我對那種聒噪的小女生沒興趣。”
“說人家是聒噪的小女生,你還不是幼稚的小屁孩。”
“我不是小屁孩。而且,我只有在你面前才幼稚。”
“呵呵。”程淡茉當然不信了。
“我說真的。”
“隨便啦,反正無從考究。”程淡茉又換了一個問題,“學校後山的新校區建好了嗎?”
“聽說下個月就能夠正式投入使用了。除了建成了新校區,學校的籃球場和體育館也翻新了。你有空的時候也可以回學校看看……”
……
……
晚上10:00。
程淡茉和龍紀宇走出港式茶餐廳。
龍紀宇在茶餐廳門口停下腳步,轉臉,稍稍低頭對身旁的程淡茉說:“我打車送你回家吧。”
“你打車送我回去?”程淡茉抬頭瞥了瞥龍紀宇,笑了,“一個還是消費者的小屁孩打車送我回家?呵呵,我打車送你回家還差不多。”
“那就謝謝了。”龍紀宇一臉奸計得逞的笑。
“你……”感覺自己被坑了,程淡茉又再瞪了瞪龍紀宇,沒好氣地問:“你住在哪裏?如果太不順路的話,你就自己走路回去。”
“一定順路的。”
“你又不知道我住在哪裏,怎麼知道一定順路?”
“條條大道通羅馬嘛!”
“少給我耍嘴皮子。”
程淡茉抬手推了推龍紀宇的手臂——跟龍紀宇聊了半個晚上,程淡茉自我感覺跟龍紀宇好像還挺熟絡的,就好像是失散多年的……
大學同學一樣!
對!
就是失散多年的大學同學!
除此之外……絕無其他!
程淡茉瞥着龍紀宇問:“你到底住在哪裏?你再不說,我就自己回去了。”
“別別別。”龍紀宇孩子氣地拉住程淡茉的衣袖,“我暫時還住在學校宿舍。要不……你打車送我回學校,順便跟我夜遊校園?”
“送你回學校可以,夜遊校園就不必了。”程淡茉拍開龍紀宇拉她衣袖的手,演技不太好地打了個哈欠,“這麼晚了,我要回家睡覺。”
“現在才10點,不晚。”
“現在10點,我回到家就差不多11點了。”
“11點也挺早的。”
“老女人的世界你不懂。”
不管龍紀宇說什麼,程淡茉走到路邊伸手攔截了一台計程車。龍紀宇跟在程淡茉的身後,十分紳士地幫程淡茉拉開了計程車的後座車門。
程淡茉坐進了計程車後座。
龍紀宇也跟着坐進了計程車後座。
程淡茉對司機說:“麻煩到蕭平大學。”
司機當即踩下油門。
晚上10:05。
蕭平市還是一片繁華之像,五光十色的霓虹搭建成一道又一道絢麗炫目的黑夜彩虹,在車窗外熱情地跟程淡茉打着招呼。
程淡茉忍不住笑了笑……程淡茉今晚的心情,似乎還挺好的。
“姐姐。”龍紀宇這聲又痞又撩的“姐姐”將程淡茉的視線拉了回來。
“幹什麼?”程淡茉轉頭看着龍紀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