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求醫

“站住，”光頭崽帶着十幾個少年攔住了單辰的去路。

單辰終於拿到辛苦三個月的工錢，當然，這錢領的很不容易，衣服褲子撕扯的破破爛爛不說，身上還青一塊紫一塊的，好幾處殘留着未乾的血跡。

“你們幾個讓讓，別擋我的路。”

“什麼，讓我們走開，小子，你看清楚了，我們可是特意來找你的。”幾個少年在光頭崽的招呼下放聲的大笑起來。

“你今天要是不把身上的錢交出一半來，哥幾個就讓你爬着回去，哈哈。”

“放屁，我什麼都不會交出來的，有本事你就來搶,別怪我拚命。”本來就滿肚子火氣沒地方出，現在又趕着給娘請大夫，更是耽誤不得。

“喲，狗雜種，幾天不見長本事啦，居然敢還口，六子，你去把他的錢袋拿過來。”光頭崽指着旁邊的瘦猴嚷道,好像單辰拿的是自家東西一樣,吱個聲就可以拿來。

只是那個叫六子的瘦猴顫顫巍巍走到光頭崽身邊,輕聲耳語道：“老大，那小子的娘病的很重，是不是不要。。。”

“混賬東西，他娘的死活關我屁事，老子今天搶定了，你給我滾一邊去。”光頭崽一耳光就把六子打了出去，罵罵咧咧的指着另外幾個少年上去搶，可是使喚了好一陣，他們都只是眼巴巴的望着單辰的錢袋而不敢動手。

光頭崽在這個村子裏頭就是老大，平時沒人敢不聽他的話，這下他怒了：“操，反了天去啦，老子親自動手，沒見過你們這群窩囊廢。”

單辰今年十歲，自從懂事起，挑水煮飯，砍柴燒火，這些事情都落在他稚嫩的肩膀上，幾年來的鍛煉，壯實的身軀和十五六歲的少年沒有分別。

倒是眼前這些人，除了光頭崽還算看的過眼外，其他的都一副營養不良的癟三樣，蠟黃的面色,瘦弱的身體，在單辰看來還不如他柴刀下的毛竹，根本不要多少力氣就能放倒，只是母親交代不能惹事生非，要勤快做事將來才有出息，所以平時就任由他們胡鬧，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光頭崽仔細的掂量后，從地上操起一根木棍就往單辰頭上砸去，看樣子倒也兇狠,只是雙手使用的力道在單辰看來不值一提，頭稍微往側方一偏就讓開了砸來的木棍。

光頭崽見一下沒打中，還待要砸出木棍時便被單辰把木棍抓到了手中：“今天沒功夫陪你們吵鬧，再跟着我的話別怪我不客氣”丟開木棍就往鎮上跑去。

被抓住木棍的光頭崽還以為單辰會用木棍砸他的，捂着頭部好一會也沒見木棍落下，抬起頭來一看，單辰早跑的沒影了，“還愣着做什麼，趕緊追呀，一群笨蛋。”

進得鎮子，焦急的單辰四處問人醫館在哪,仔細的辯認好方向後就往醫館跑去。

“你個小雜種，沒長眼睛啊，看不到我家少爺在前面嗎？”單辰只顧着看屋檐下掛着的牌子，絲毫沒有注意到前面的去路被一大群人給擋住了，還沒衝到那錦緞少年神前便有一雙肉掌往單辰拍來。

“砰”，單辰被掌勁拍出十多米遠，手裏的錢袋丟在離他幾米遠的地方，噴出一口鮮血后，沫沫嘴唇,翻過身來就往錢袋爬去，一隻穿着馬靴的大腳踏在單辰伸出的右手上。

“原來是個搶錢的小雜種，老子送你去見閻王。”說著另一隻腳就要往單辰頭上踩下，別說是個小孩子，就是那堅硬的鐵餅被這樣一腳下去恐怕也要留下印子。

“住手，”跟在少年後面的老者輕飄飄的劈空拍出一掌,”砰”,剛才把單辰打出幾丈遠的壯漢被拍出幾十丈遠,人還在空中時便昏死過去了.

老者幫單辰揉了揉胸口，把震散的血氣重新歸位后才放開單辰，會頭對昏死過去的壯漢罵道：“你個混賬白痴，出來時怎麼交代的，回去后自己處理。”

老者幫單辰把錢袋撿起后，對着單辰的臉打量好一會，又看了看他那身破爛不堪的衣裳，強忍住心中的異樣道：“小哥，你慌慌張張的莫不是出了事情？”

單辰雖然懂事，只是現在整個心裏都想着給母親請大夫回去治病的事情，根本就沒往其他的地方細想,接過老者遞來的錢袋，才發現沉甸甸的，打開一看：“老爺爺，這不是我的錢袋，我沒這麼多。”想都不想就還給了老者.

老者的眼角已經濕潤，也許是怕別人看到,連忙用內力蒸發掉淚水：“這是你的錢袋啊，那幾錠銀子是打傷你的補償，”看單辰還要推脫，老者又問道：“你是不是家裏出了事情？”

單辰見老者沒有惡意，試着回答：“我...我想給娘請個大夫，她病的很重。”

“病的很重，你說誰病了。”急切的抓住單辰的雙手，說完后才發現自己失態，‘呵呵’訕笑幾聲後放開單辰的雙手：“我沒別的意思，你不用怕。”

單辰被老者握過的手腕隱隱作痛，只是現在不到顧及自己的時候，還是找大夫要緊，當下對老者說：“老爺爺，我要去找大夫了，謝謝您剛才救了我，再見。”

老者看到單辰遠去，剛才還柔和的雙眼立刻發出威懾的精光：“岳兒，你的屬下太過份了，出門時我就說過，不準胡亂殺人，如果不是我制止的快，又是.........”

老者還要開口訓斥，錦緞少年慢吞吞的嚷道：“不就是個小雜種，有什麼好可惜的，這不還沒死嗎。”

“哼，什麼小雜種，你平時胡作非為也就算了，大家都懶得管你，可在大庭廣眾下就不行，回去后我會如實向你爹交待今天的事情。”

“大長老，請不要忘記你的身份，我的屬下自有我管束的辦法，還輪不到你來插手，我們走。”錦緞少年喝叱完老者后，帶着屬下轉身就走，遠遠還傳來少年的聲音：“呆會把那個小雜種抓回去，我要好好教訓他。”

老者聽到少年說的這句話，臉都氣歪了，使勁的跺了跺腳，往單辰消失的方向追去。

一間醫館裏，單辰正對着坐診的青年郎中使勁磕頭，嘴裏重複着‘救救我娘，求求你’，但是郎中絲毫不為所動，依舊埋頭眼前的書籍。

磕頭好久后，青年才站起身來，單辰以為他答應了，抹掉額頭上的血跡，急切的說道：“大夫，您答應就太好了，那我們趕緊走吧。”

青年見單辰滿是血跡的手往自己身上抓來，想也不想拿起桌上號脈時墊手的軟團對着單辰頭上砸去：“滾，磕頭到外面磕去，想死也別來弄髒我的醫館，”砸了單辰的腦袋后似乎還不解氣，破口大罵：“拿幾個銅子兒就想讓我出診，你娘是死是活的關我屁事，夥計，把這煩人的小畜生丟出去。”

老者遠遠的看到這一切，眼裏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吧噠吧噠’的直往下掉，哽咽的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來。

單辰拍拍身上的灰塵，跑一上午的路還被打一掌，雖然經過老者的初步治療傷勢好去大半，但不是很徹底，磕頭這麼久，肚子裏那點東西早消化的乾淨，握着手裏的錢也不敢去吃東西，圍在醫館門前打着圈圈，都快急哭了也沒想到別的辦法,早知道這樣，老者給的銀子就不要退還給他了。

老者見單辰還在醫館那裏不肯離開，喊道：“小哥，你怎麼還在這啊，不就是請大夫嗎？”

單辰看到剛才救他的老者正從遠處趕來，急忙跑過去說：“老爺爺，您能不能借我點銀兩，我身上的少了，那大夫不肯去。”

“咳，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給你,拿去。”從身上摸出好幾個元寶給單辰。

“老爺爺，等我有錢了一定還您。”單辰信誓旦旦的接過老者的銀子.

“我又不缺銀子，也不指望你還我,屁話一大堆，不是趕時間嗎，怎麼還不走。”老者見到單辰那憨厚的樣子，忍不住想逗弄一下他。

“可是大夫還在裏面呢。”單辰指了指醫館回道。

“那等庸醫請去做甚，嗯,我也是大夫，至少比他好上百倍，我給你娘治去。”

洪亮的聲音立刻引出醫館裏頭坐診的的青年郎中:“是哪來糟老頭子,居然跑我這裏撒野，也不照照鏡子，都快進土還裝大尾巴狼,不知所謂.”

這話可不是一般的刻薄，真不知道青年這張嘴是糞坑還是小便池，老者什麼時候被人這樣罵過,氣的七竅就差沒冒煙了,當下對着郎中就拍出一掌.

而單辰聽到老者說自己是大夫，禁不住喜悅的心情往老者伸出的手靠來。

老者剛要往外吐出的掌勁被單辰一靠急忙收回，好懸沒把自己嚇死，掌勁落實的話，單辰必死無疑。

沉浸在喜悅中的單辰根本沒想到剛才這麼一靠，卻救下了那個人渣郎中，自己也在死神的刀尖上走了個來回。

老者擦掉額頭上的冷汗，放下對缺德郎中的憤恨，抱着單辰幾個起落消失在原地。

知道老者是高人後的青年慌張之下連連求神頌佛，豆大的虛汗瞬間浸濕衣服，左右搖擺的身體顫抖完后轟然倒地，血水混着白沫流出一地。

可憐，小鎮上唯一的郎中竟然把自己活活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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