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連環車禍

90.連環車禍

吃完午飯,蕭溪聯繫了小高,讓他開車過來接自己,到了公司以後,又讓他折回公寓去接安煜,送他去律所。

小高一度以為,昨天那種狀況,他們蕭總應該會被迫當個昏君,直接翹了今天的班,然而……嘖,他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後排閉目凝神的安煜,最後在心裏感慨了一句“安大律師不行”。

安煜彷彿感受到了來自小高的視線,他睜開眼睛,偏頭看向了車窗外的風景。

這個世界真的很神奇,YAMD設計公司和律所一個在市中心的東邊、一個在市中心的西邊,這有點像他們當年一個從北麓街出身、一個從南麓街出身一樣。

兜兜轉轉,好像把莫城這個屁大點的城市轉了一個圈,而他們的命運似乎也是如此,分開過卻又重新繞了回來。

安煜垂眸輕笑了一聲,小高差點把直線開成曲線,和相向而來的車親上。

小高跟看鬼一樣往後瞅了一眼。

這下安煜是真注意到小高在看自己了:“有事?”

“沒事。”小高咽了咽口水,還是忍不住說:“我一直以為安哥你不會笑呢。”

給蕭溪和安煜當了這麼久司機,小高還真是第一次看見安煜笑,說好聽點,安大律師平時總是一副高冷的俊臉,說難聽點就是高級一點的棺材臉,面無表情到極致,不知道要嚇死誰。

但這樣的臉似乎挺適合在法庭上坐着的,話都不用說幾句,就能先凍倒一片。

聽見小高的話,安煜用一臉“你腦子可能有問題”的神情掃了他一眼,又抬手指了指前面的世紀酒店道:“在那停,我取車。”

小高頭皮發麻的“唔”了一聲,在路邊停好車,注視着安煜的背影,心裏犯嘀咕:他懷疑他們蕭總的眼光很獨到,在家也不怕被凍死了。

剛開完會的蕭溪絲毫不知道小高心裏的想法,若是知道,可能會告訴他“家裏簡直快熱死了”。

蕭溪坐在辦公室處理工作到下午五點鐘,何琛那個狗東西才姍姍來遲,他踏進蕭溪的辦公室一臉春風得意,讓人想給他從高樓的窗戶扔下去。

“我以為你想散夥了。”蕭溪在文件上瀟洒的簽上自己的大名,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怎麼會。”何琛笑了笑,大爺似的坐在了沙發上:“我剛剛在門口聽Lisa說,你今天也晚了,會議又往後推了好幾個小時才開,嘖,你和安煜可節制點吧。”

“你先把脖子上的印子蓋住再說話。”何琛這種不要皮的人,就應該扔進油鍋里炸了,蕭溪瞪了他一眼,不打算再這個沒節操的話題上浪費時間,把桌子上打印出來的設計方案扔給了他:“再看看,別出問題,這次競爭務必要成功,依舊是老規矩你出面參加。”

蕭溪同何琛有個規矩,為了瞞住蕭仁河老同志他從寰宇出來以後自己開了公司,所有的對外交接事項大多是何琛出面,而他當幕後,操持着各個設計項目的策劃。

這麼做看起來非常有病,但很有必要。因為蕭溪當初從寰宇出來,用的方式挺鬧心老同志的,故意搞砸了一個小項目,坑了老子一把。

以蕭仁河老同志對於工作的嚴謹程度來看,就算是十塊錢的項目,他都能翻來覆去的開十幾個會議,同各部門的總監來回強調,所以他看見兒子表現的這麼廢物,差點氣炸了。

蕭溪頂着被打死的壓力見縫插針,說要去別的公司學一學再回來,萬一把家底敗光了就不好了,蕭仁河想了想便欣然同意了,畢竟寰宇是他們蕭家傳下來的,敗在誰手裏都不好。

但老同志絕對想不到,兒子轉眼就和別人密謀開了公司,還蒸蒸日上。

“放心,咱們準備的這麼充分,肯定沒問題的。”何琛知道這個項目的意義,所以玩歸玩鬧歸鬧,到了正事還是很上心的:“我跟你打包票,就算蕭叔叔來都搶不走。”

“……”

蕭溪其實挺怕何琛這張嘴的,用筆尖指了指他:“你能不能別提我爸?之前有幾個項目,就因為你提他了,結果次次都有他。蕭溪想起這些事有點鬧心

“這你不能怪我!”何琛無辜的攤了攤手:“大項目哪個公司不眼饞,更何況這個項目又是大中之大,寰宇不來參加不可能吧。”

蕭溪覺得好兄弟想咒死自己並掌握了充分的證據,他剛要把人轟出辦公室,擺在桌面上的手機就響了。

來電人:老頑固。

蕭溪眉心一跳,這個節骨眼給他打電話指定沒好事,他黑着臉接起了電話,語氣盡量平緩的“喂”了一聲:“爸。”

坐在沙發上翻標書的何琛差點滾下去,雖然他剛剛把話撂那裏了,但下一秒就聽見蕭溪喊爸,還是有很大衝擊的。

兩分鐘后,蕭溪掛斷了電話,何琛慫兮兮的開了口:“蕭叔叔給你打電話什麼事?”

“如你所願,他談完國外的項目,回來參加這個的競標了,人已經下飛機了,讓我定家餐廳陪他吃個晚餐。”蕭溪拎起椅背上的外套穿上,一邊整理袖口一邊笑着說:“你開心嗎?”

蕭溪的這個笑,看起來很和善但讓人從頭到腳都一種毛毛的感覺,何琛嚇得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拿着標書對他拜了一下:“我先走了,再好好理理手裏這玩意。”

出門前,又補了一句:“祝您晚餐愉快。”

“……”

蕭溪氣的頭髮絲都在顫抖,抄起桌子上的一支筆向何琛砸了過去:“你給老子滾!”

門外坐鎮的Lisa看見何琛的落荒而逃的背影陷入了不明所以,又被蕭溪這一聲吼嚇了一跳,隨之就看見蕭溪踩着怪獸步走了出來。

Lisa看着蕭溪離開的背影,心尖顫抖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秘書這個職業危險性極高,搞不好就有可能喪命,但開的薪水有點過分誘人,又讓她不太想辭職。

只能在鋼絲上蹦躂。

YAMD的地理位置極好,坐落在莫城市中心最繁華的商業地段,隔兩條街就是寰宇的本部,要是老同志知道YAMD是他開的,估計能化身推土機過來和他干一架。

好吧,眼下這個並不是重點,定餐廳才是主要的。

坐落在市中心還有一個好處,就是高檔餐廳有很多,車都不用坐走兩步就到了。

蕭溪出了公司,徑直走向了斜對角一家還算高檔的中餐廳,他選了一間視線良好的包廂,點的菜也比較養生,老同志畢竟年齡大了,胃已經不太利索了,有時候訓教他都沒有那麼中氣十足了。

坐下以後,蕭溪把餐廳的定位發給了老同志。

老同志那邊有人接,但凡回到莫城,周叔就會復工,不需要他操心。

等待的時間難免有些無聊,蕭溪切出自己和老同志的聊天界面,轉而去騷擾起了男朋友。

隔壁老蕭:讓我看看你在做什麼?

那邊過了兩分鐘才回。

X:給當事人做和解。

隔壁老蕭:我猜猜,是小年輕鬧離婚、還是子女爭財產?

X:都不是。

隔壁老蕭:那是啥?

X:居委會大媽扯皮。

隔壁老蕭:……你們律所有毒吧。

X:大概。對了,今天律所主任生日要聚餐,我晚點回,別把自己餓死。

隔壁老蕭:巧了,我還怕你把自己餓死呢。老同志出差回來了,我要陪他吃個飯,看不見我他可能會上火。

X:嗯,你可以上個火。

隔壁老蕭:……滾!

蕭溪簡直想鑽過去,逮着安煜咬兩口,但只能發幾個表情包砸死他,一連串發了六個各式各樣的表情,其中一個的臉都被嘬腫了。

蕭溪正準備發第七個的時候,他從寬大的窗戶看到了老同志的身影。

隔壁老蕭:人到了,吃飯的時候離你們律所的女律師遠點,身上要是有香水味,你就完了。

匆匆發完這句,蕭溪出了包廂去迎接老同志,他爸站在門口也不知道在等什麼,總之四下張望着。

幾年過去了,老同志的背影已經開始有些佝僂了,後邊的頭髮也白了,或許現在給他一巴掌都沒有那麼疼了吧。

蕭溪嘆了口氣往過走:“爸,進去吧,菜我都點好了。”

“等兩個人。”蕭仁河說。

蕭溪有一股不好的預感:“等誰?”

蕭仁河:“溫雅知道吧,很年輕很有才華的一位女設計師。”

蕭溪:“……”

他還真知道,倒不是因為她在設計這行有多出彩,而是因為,她是安煜那個侵權案的當事人,處理案子的時候,蕭溪從安煜嘴裏聽見過幾次這個名字。

“我給你看看她的照片。”說著,蕭仁河掏出手機開始翻騰,然後懟到了蕭溪面前:“是不是很漂亮,我和她爸爸去年在一場競爭上認識的,雖然是對手,但成為了朋友,約好今天敘舊。”

“……”

敘個屁的舊,相親才對吧。

蕭溪並不想拆穿老同志幼稚的把戲,卻也無法忍受這種安排,還算客氣的說:“爸,你要和別人敘舊那我就先走了,我一小輩在這裏不合適,吃飯的錢算我頭上就行。”

“有什麼不合適的?人家溫雅也是小輩,你可以和她聊。”蕭仁河拽住了他,也不打算遮掩了:“你看看自己多大了?再不談戀愛結婚,準備打光棍嗎?”

蕭溪看着胳膊上的遍佈皺紋的手,特別想說一句“我都談好幾年了”。

他只能把胳膊一寸寸抽出來,換了一種看似委婉的說法:“爸,你要是找個男的跟我相親,說不定還能見見。”

蕭仁河原本帶着喜悅的目光寸寸冷了下來,他不願意相信自己這麼多年的努力是白費的,大學那四年,蕭溪非常的聽話,從未做出任何一件出格的舉動。

大學畢業以後也同樣如此,甚至,蕭溪會因為一個項目失敗了,就決定去外面打工歷練自己。這個過程他不走關係,靠着自己一步一個腳印的往前走,非常踏實。

而且蕭溪在生活的方面也非常細心,知道他年齡大了喜歡吃純在的中餐,每次他下飛機回來都能像今天這樣,擁有一間包廂吃一頓熱乎的家鄉飯。這樣的蕭溪,可以算是好兒子中的道德模範了。

可唯獨結婚這事,蕭溪一拖再拖,開始的時候說還年輕在等等吧,然後又說想要等工作穩定下來,最後又說現在不都流行晚婚別著急。

他憑什麼不着急,當爹的心裏總歸是有一份牽挂的,而且蕭溪一日不安定下來他就不放心,更何況在公司這個不可抗力的原因下,前些年他們又回到了莫城。

莫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萬一又胡來怎麼辦,他已經無法像多年前那樣決絕的帶着人走了。因為就算是想,也不可能了,蕭溪已經脫離他的管教範圍,也好像不在需要他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好像是大學吧,在國外上學需要的開支很大,他每月都會往蕭溪的卡里打一大筆錢,可畢業的時候他查過那張銀行卡,一分錢都沒有被動過。

他天真的以為蕭溪花過又補回來了,可去銀行查流水,一排下來只有他的轉賬記錄,看起來活像個笑話。

就連說教之詞在他們父子之間都開始顯得蒼白無力,他在旁邊說的認真,蕭溪看似也聽的認真偶爾還會點頭應兩聲,可事實上,有些事情蕭溪還是會按着自己想法去做,好比結婚這件事。

蕭仁河這次出去談合作,剛巧和這位在投標會上認識的朋友擱機場碰見了,就聊了兩句。

孩子大了就喜歡容易操心他們的終身大事,就像孩子小的時候喜歡操心他們的學習成績一樣。

兩人聊着聊着就岔到了孩子身上,蕭仁河得知朋友的女兒是個優秀的單身同行,他就把自己的兒子吹的天花亂墜、無與倫比,其中的意思心照不宣,最後就約着等他回來,帶兩個孩子見面。

可蕭仁河沒有想到蕭溪會說:“爸,你要是找個男的跟我相親,說不定還能見見。”

蕭溪話簡直讓蕭仁河氣不打一處來,他費盡心血、用了這麼多年去矯正彎了的兒子,到頭來卻是屁用沒有。

這窩心的感覺,就像有人拿着鞋底子,在他臉上啪啪抽了兩下,又臭又疼。

他看着大步往前走的兒子,不由分說的再次扯住他的胳膊,但因為是在飯店門口,人流涌動,蕭仁河的面子到底拉不下去,他坐不到在街上像個神經病一樣喊出來,只是沉着臉質問:“你是不是還沒忘了他?”

如果換做幾年前,蕭溪可能會不敢直白的說,會怕,怕老同志像當年那樣用強制的手段給他弄走,但現在的他有了反抗的能力。

如果用飛蛾撲火形容當年的他,那麼現在的他就是大雨滅火。

蕭溪坦率的說:“是,從沒有忘過,而且我們一直都在一起。”

他從來沒有想過,會這麼草率的就攤牌。

但他必須攤牌。

作為兒子,他實在太了解蕭仁河這個老子了,要是不斷了老同志的念頭,那麼有一個溫雅,就會有什麼火雅、水雅亂七八糟一大堆雅。

與其把時間浪費在相親這種糟心事上,還不如考慮怎麼多掙點錢,承包男朋友的後半輩子呢。

“什麼時候聯繫上的?”蕭仁河喘了兩口粗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回莫城以後嗎?早知道我就應該直接把公司的本部遷走!”

“不是。”蕭溪回答的坦蕩:“出國前我們就聯繫上了,就辦簽證那天。”

混跡商場這麼多年,蕭仁河精明的很:“所以,你出國是我為了躲着我,可以有機會和他鬼混?”

“我們是正常交往。”蕭溪糾正他的措辭,又說:“出國是您的意思,不是嗎?”

“我……”

蕭仁河想罵人,一口氣卡在胸膛里不上不下的,簡直難受的要死。

好半晌,他問了一個白痴到要死的問題:“你們怎麼聯繫上的。”

“天註定。”蕭溪肯定不會賣了好兄弟,抬手指了指天:“緣分。”

“……”

蕭仁河已經想揍他了,手抬起來一半突然聽見朋友的一聲喊:“老蕭。”

老他媽鬼蕭,他已經快氣瘋了。

但蕭仁河習慣在外人面前亮出謙和有禮的態度,立刻擠出來一個商業化的笑,回了一聲:“老溫。”

蕭溪認識這個人,叫溫明順,和他打過幾次交道。

YAMD剛成立那會根本接不到什麼大的單子,只能從大公司那裏接外派的小單子一點一點起步,而這位老溫是當時的主要客戶之一,只不過起來了以後,就鮮少這麼委屈了。

但蕭溪當初敢和這位老溫打交道,因為他知道老溫和自家老子不認識,可誰能想他們去年在一場投標會上認識了。

蕭溪感覺自己要完。

老溫同樣客套的和蕭仁河握手,有些歉疚:“抱歉啊,我女兒的脾氣有些大,她說自己有喜歡的人了,就……”

“沒事沒事。”蕭仁河熱情的笑道:“我兒子今天也有事,這不着急要走呢。”

蕭仁河這麼一說,老溫注意到了旁邊準備溜的蕭溪,一臉的震驚,而後有些羨慕道:“原來蕭總是你兒子啊。”

蕭總?

蕭仁河反覆咀嚼這兩個字,將目光釘在了蕭溪的身上,好像在等他的一個解釋。

蕭溪望了望天,這翻車的速度有點像連環車禍,車門全都撞爛了,他沒門可解釋。

但溫明順幫他解釋了。

“你兒子可以啊,YAMD你知道吧,他和朋友開的,前幾年還從我手裏接單子呢,現在凈搶我單子了。”溫明順有些感慨:“他可比溫雅那丫頭厲害多了。丫頭自己跑出去開公司,還讓人給侵權了,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蕭溪看了看老同志的臉,閉上的眼睛,心道:您可別說了,我爸臉都綠了。

很顯然溫明順沒聽見他的心聲,又浮誇的贊了一句:“老蕭啊,這兩年不老提倡,年輕人要爭當有志青年嘛,你兒子簡直就是典範,羨慕你啊。”

我還三好青年呢。

蕭溪看着老同志不僅綠還開始泛臭的臉,非常想衝上大馬路原地升天了。

※※※※※※※※※※※※※※※※※※※※

蕭仁河:瑪德!坑爹的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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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一本文突然有靈感了。

人設大概是這樣的。

兼職藝人·死後變成妖怪·一見偶像就四肢不協調的受*頂着寵粉人設·真制冷機瘋批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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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強聯合[校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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