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早戀
淺川辰說完心下一驚。嗨呀!難怪這群宇智波總摁着他學這學那,原來是在這裏等他呢。
在他感嘆這群兔子精打細算的同時,宇智波青治也在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他。
這孩子身上不沾血氣,分明沒有殺過人;但他胸有成竹的模樣並不像新手,倒也是少見。
宇智波青治:“你打過下手?”
淺川辰搖搖頭。
黑手黨的基層員工手裏捏着敵人的命,情報部門的手裏則捏着他們的命。
對於他們來說,情報的準確甚至比自身實力更加重要。
為了不出岔子,淺川辰把大大小小的工作流程都看過一遍,又做了點優化和保障,才讓那些毛頭新人活了下來。
不過這些話也沒法說。
“我只是比同齡人多看多想了一點。你要知道,像我這樣失去庇護的孩子只有機靈點,才能在亂世中生存。”
這倒也是實話。只是宇智波青治看着他,忽然不說話了。
上了年紀的人總是更容易疑神疑鬼。他的年紀確實很小,被當作精心培養的內線也在情理之中。
嗐,沒辦法,這就是太過優秀的苦惱。
“別愣着了,裝備齊了就換上衣服,不要耽誤了出發時間。”
淺川辰:“…………哦。”
古代皇室貴族家的男孩大多體弱多病。人們為了辟邪,會特地把男孩打扮成女孩,等七歲再恢複本來扮相。
當族內女子幫他換上厚重的和服時,淺川辰並沒有感到奇怪——直到他聽到自己的人設是個姬君。
哇塞,第一次任務就要扮女孩,當忍者好像也沒想像中那麼枯燥啊?
淺川辰的穿衣化妝進行得很順利,唯一花了點時間的是頭髮。他和其他宇智波一樣,頭髮一厚就瘋狂炸毛。
這個時代沒有理髮店,忍者們也不懂什麼叫做打薄,於是幫忙梳妝的族人索性往淺川辰手裏塞了盒髮蠟,強行把頭髮掰順了。
此刻他身着白底的和服,布料上綉着精緻的淡粉牡丹——即使是為了任務,這過於少女的顏色也讓許多宇智波男孩羞紅了臉。
不過淺川辰的臉皮顯然不是一般厚。這才剛打扮完,他就像出籠的麻雀一樣到處亂蹦亂跳。
和所有宇智波一樣,淺川辰生得唇紅膚白。塗抹得宜的脂粉襯得他烏黑的眼睛愈發熠熠閃光,整個人便彷彿注入了靈魂的雛祭人偶。
可惜這麼一個精緻的娃娃,一跑一跳一說話,立刻露出了野孩子本性。
他看到正在整理裝備的泉奈,沒羞沒躁地跑了過去:“看!我漂亮不?”
泉奈笑着打量起他的行頭:“很適合你,我都沒機會做這種任務呢。”
“泉奈要上戰場了啊。”淺川辰一愣。一旁,宇智波斑沉着臉擦起了苦無,顯然隨時準備拿他熱身。
斑本來就不希望泉奈上戰場,現在心情肯定糟透了吧。
淺川辰只好倉促告別:“泉奈一定要平安回來哦,我已經會化妝啦,下次你想穿,我幫你打理呀。”
泉奈忍笑點頭,同時不無擔憂地告誡:“你是第一次出任務吧,記得萬事小心。”
淺川點點頭答應下來,跟宇智波青治跑了。
“阿辰他沒事吧?真讓人擔心。”泉奈有些無奈地看着那個飛奔的背影。哪有人穿着和服忍者跑的,形象不要就算了,不怕摔嗎?
宇智波斑也因泉奈多看了阿辰一眼,“你別擔心他了,他被父親撿回來的時候直接開了眼,自保沒什麼問題。倒是你,馬上要上戰場了。”
宇智波泉奈搖搖頭:“不是這個意思,阿辰的性格天真偏執,實在不像個忍者。”
天真不天真不知道,但偏執是真的偏執。
淺川辰覺得宇智波斑狠,宇智波斑則覺得他瘋,豁出性命都想以牙還牙。
哪有人對戰時為了傷到敵人,不惜躲開要害的?
明明受了傷還跟不知道疼似的,笑嘻嘻地準備反擊回去?
他當自己是皮糙肉厚的千手嗎?要不是自己收手快,他得先在病床上躺個月!
泉奈和斑很快就沒心思關注淺川辰了。
他們隨族人來到前線,遇上了兩天秤家族。
對方先行佔據有利地勢玩起了消耗戰,新兵泉奈則成了對面最愛欺負的靶子。
若非兩兄弟天生默契,這一戰結束缺胳膊少腿都不誇張。
而就在他倆渾身浴血的這些天,淺川辰和宇智波青治已經到了青之國吃香喝辣。
青之國本就是處在三國之間的小國,向來明哲保身,不缺物資只缺人。可以說,他們正恨不得有人貼過來。
宇智波青治察覺到這點,裝成一個失去祖國又不得志的貴族,帶着唯一倖存的小孫女來投誠。
大名聽完立刻熱情款待了遠道而來的爺孫二人,並為他們找來住處,讓他們好生休息。
兩天後,大名又安排了兩人會見自己的兩位兒子。
計劃進行得很順利。宇智波青治和淺川辰互相對視一眼,先行見到了他們的委託人。
“只有你們兩個?”
看大殿下的神色多了分不滿和焦慮,淺川辰平靜地解釋道:“殿下放心,我們一老一少的組合會讓人放下警惕,人多了反而惹人注目。”
大殿下搖搖頭:“你們不明白!吾的弟弟就是個怪物!吾親眼見識過,被他注視的人額間會出現詭異的標記,像是被附身一樣,任由他的意志所操控,簡直和鬼之國傳聞中的妖怪一樣,而父親大人全然不知!”
啊這……淺川辰愣住了,這題目是不是超綱了?
他本以為這任務是嫡長子世襲制度引發的糾紛,怎麼整成斬妖除魔了?
既然懷疑弟弟是妖怪,那就不該請忍者,而是趕緊去鬼之國請巫女來驅魔吧?
雖然淺川辰臉上不顯,但大殿下好歹身居高位,自然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吾去請巫女,意圖會太過明顯,弟弟不會無動於衷。”他冷笑,“而且鬼之國也一直惦記青之國的土地呢。”
淺川辰恍然,同時也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恕我冒昧,殿下的族譜內是否曾有過忍族?”
這麼小的國家,發展起來前有忍族投誠入贅也是有可能的。
“在下猜想,殿下的弟弟也有可能是繼承了祖先的血繼限界。”
淺川辰說完又糾結了。如果對方只是害怕弟弟是個怪物,那聽了解釋後有可能撤回任務嗎?
位高者看似坐擁天地,實則免不了流血三尺的骯髒。淺川辰的手算不上乾淨,但前後幾輩子都沒親自奪取過他人的性命。
雖然不用暗殺二殿下是好,但任務取消了,宇智波可就要損失一大筆錢財了。
這會不會算在他頭上?
淺川辰越想越多,越發覺得窮就是原罪。
“那又如何呢?”大殿下站起身,眼裏是藏不住的狠厲和野心,“不管是血繼限界還是妖怪,在吾眼裏都沒什麼差別。只要你們能除掉威脅我繼承大名之位的心中大患,吾就再加重賞!”
兩人同時低頭領命后離去。
人可能就是一種犯賤的動物。淺川辰上一秒還在擔心錢會打水漂,下一秒委託人決定加錢,他又不開心了。
“如果是那種血繼限界,這任務可能比想像得要有難度,想繼續,生死自負。想放棄,現在還來得及。”
見淺川辰還是沒反應,宇智波青治出於私心,又繼續念叨起來。若是一介天才默默無聞地死在這裏,也太過可惜了。
“作為忍者也要學會知進退懂取捨……你在聽嗎?”
“我在聽呢,青治爺爺,可我本來就不想成為忍者啊。”淺川辰嘆了口氣。
宇智波青治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是因為這個才想跑的?”
淺川辰輕輕嗯了一聲,他不想被當作工具人,不想看着認識的人一個一個死去,更不想被親人捅個透心涼。
宇智波青治:“那為什麼現在又不想跑了?”
上輩子混到花錢不用刷卡的淺川辰理所當然道:“因為我窮啊。”
宇智波青治:“…………”
“明明流着忍者的血脈,卻不想依靠殺人賺錢,你倒是挺貪婪。”
淺川辰笑了笑:“做人貪點才好,貪一點,才會看的更遠,說不定哪天就實現夢想了呢?”
宇智波青治回憶起當初他被撿回來的模樣,認為自己理解了:“你心不在焉就是在煩惱這個?你羨慕那些不愁吃穿的公子王孫?”
淺川辰擺擺手:“為了自己的地位寧願殺死自己的兄弟,誰羨慕啊?”
“我的哥哥們就不一樣,他們以前對我可好啦。”
淺川辰哽咽了一下,搖搖頭,又把注意力放回工作上,“我能知道工作報酬是怎麼分的嗎?”
宇智波青治看了他一眼,這孩子還有兄弟?難道還有別的宇智波在外流浪?
“可以,因為是委託給宇智波一族的任務,所以有五成歸家族,四成歸你,一成歸我。”
“原則上,你是不會出手相助的,對嗎?那我現在雇你當我的幫手,酬金我們對半分,如何?”
淺川辰狡黠地笑了笑,宇智波青治訕笑一聲,應了聲好。
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由宇智波青治先去探明二殿下的邸宅和人員佈置,而淺川辰則去確認一條騷亂中也能安全撤離的路線。
淺川辰隱蔽氣息的本事不如青治,乾脆穿着那套厚重的粉嫩振袖跑出去,這樣就算被人發現,也能裝成睡不着覺出門溜達。
他繞開守衛,跑到了城池后的大竹林里轉了半圈,忽然腳步一頓,發現周圍有人隱藏着自己的氣息。
“誰?”來人同樣很快,起身握住藏於袖口的苦無。
淺川辰定睛一看,二十米外的樹梢上站着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忍者。
他在看到淺川辰的打扮時鬆了口氣:“原來是姬君啊,夜深了,您睡不着嗎?我來護送您吧。”
淺川辰只得尷尬地點頭,偷偷計算起對方的戰力,卻先被那黑白相間的頭髮吸引住了。
“你在這巡邏嗎?”
男孩口無遮攔:“是啊,聽說有人想刺殺二殿下,若是賊人想行刺,也可能會先行確認逃亡路線,所以我把這一帶也列入了巡邏範圍。”
淺川辰在心裏嘖嘖兩聲,這小子挺雞賊,很多殺手跟殺人犯一樣,只顧着思考如何取人性命,對之後的逃亡計劃不甚在意。
他猜測對方或許和自己一樣有年長忍者帶着,索性放棄了就地把他埋土裏的想法,笑着打趣:“這麼說,我就是那賊人了?”
“姬君別說笑啦。”他擺擺手,笑得單純。
藉著月光,淺川辰看到了他滿手的淤泥。他一把握住男孩的手摸了摸,裝模作樣地好奇道:“咦,你手上怎麼那麼泥灰?”
草,他不會是在這附近埋陷阱吧?好險啊!
“姬君,我的手很髒的。”男孩支支吾吾地把手抽了回去,低頭解釋:“其實我之前養了只流浪的小狗,而它剛剛去世了,所以我想把它埋起來。”
淺川辰鬆了口氣,不是陷阱就什麼都好說。
“節哀順變,走,我幫你一起埋!”
他慌張道:“怎麼能讓姬君做這種事!”
淺川陳態度強硬,他可不知道這傢伙說的是真是假,只在心中估量着對方的戰力,尋找機會打暈他。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麼?你抓到我半夜亂跑,我抓到你在這開小差,扯平了。走,借我個工具,別看我是個女孩,力氣可不小。”
“這……好吧。”男孩把木鏟子遞給淺川辰,帶到埋小狗的地方。兩個人低着頭挖啊挖,兩顆腦袋不自覺地湊在了一起。
淺川辰還在想念上輩子養過的那群流浪貓,殊不知自己默默翹起的發梢正撓着身邊的男孩,讓他的臉都紅成了柿子,快熟爛了。
淺川辰:“這隻小狗知道自己走後還有人這麼心疼它,一定會高興的。它叫什麼名字?”
男孩:“我沒給它起名,只是看到時會分給它一點食物。”
淺川辰點點頭,他曾經也是那麼養貓的。
“我能理解,我之前聽過一個故事:如果你在路邊看到一隻流浪狗,可以給它吃的,但不要給它取名字。如果有了名字,它就會佔領你心裏的一角。從此,它將一直存在於你的記憶里。”
在淺川辰眼裏,他和流浪貓咪都是萍水相逢,是彼此人生中的過客。
如果它們餓了,他願意伸出援手,但不會讓它們佔據心中的一角。
只有這樣,等貓咪離開人世時,他才不會太過傷心。
“所以鬼之國的人才會說,名字是這世上最短的咒啊。”男孩喃喃着,又道:“呃……恕……恕屬下冒昧,我還不知道姬君的名字。”
這男孩怎麼結結巴巴的?淺川辰沒多想,便報上了馬甲:“叫我辰姬就好。”
男孩眼睛一亮,抬起頭,終於響亮道:“我叫板間,千手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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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早戀,不要早戀。(鄧布利多搖頭.gif)
·再次提醒這篇文是無cp的,你喜歡我我喜歡他的,跟主線沒關係,全是小打小鬧,把他們當做灑在蛋糕上的彩針就好。
·千手板間是千手佛間的四子,也就是最小的那一隻,原著死於多個成年宇智波不講武德的圍毆。
·見完黑白頭了,下一章再讓辰弟弟見見西瓜頭。
·過氣作者一抬頭髮現上一章沒評論,只好卑微掏碗祈禱幾個當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