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斷臂
第2章斷臂
那是個從旁邊弄堂里穿進來的男人,看上去二三十歲的樣子,染着一頭黃毛,眼神十分猥瑣的打量着蘇靜溪。少女心頭一緊,想要甩開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男子,卻沒想到看上去瘦弱,對方的力氣還挺大,使勁拽着蘇靜溪。
別看蘇靜溪身材嬌小白皙,力氣卻也不小,這一下猛地沒掙脫開,卻反而被對方又往懷裏拉了幾分,對方一張嘴,露出一口煙熏的黃牙,色眯眯笑了起來,“大半夜的站在這裏,你直說吧,要多少錢,哥哥都給你。這細皮嫩肉的,真漂亮……”
“你……你放手,再不放手我叫人了!”蘇靜溪臉一紅,也知道對方嘴裏不乾不淨在說什麼。龍城偏僻的弄堂里,倚在路燈下的女人,一般都是做皮肉生意的。
她自幼在這種地方長大,或多或少也懂一些,看對方這個樣子,恐怕是色迷心竅,把自己當成那種人了!
對方卻笑了一聲,大拇指在她手腕上摩擦,“小姑娘別不好意思啊,你別看哥這樣,錢也有,兩百夠不夠,就一回!”黃毛說的話越發下流起來,蘇靜溪咬了咬牙,黑燈瞎火,周邊一個人都沒有,就算自己虛張聲勢說要叫人,恐怕也不會有人衝出來吧。
眼看對方挨得越近了,她嚇得整個人心跳加速,整個人腿都在抖,背後開始一滴滴滲冷汗。只是這個時候怕也沒用,蘇靜溪強迫自己乾笑了幾聲,“哥,夠了夠了,只是你先鬆開我,好痛……”
對方眼中越發得意起來,就知道自己今天算是運氣好了,這小姑娘比以前那些老女人不知道好多少,一開始還嘴硬,說什麼喊人,這地方,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什麼樣的人大半夜專門走這種巷子?
黃毛果然鬆開了手,伸手就去脫自己的外套,蘇靜溪趁着對方不注意,忽然抬起腳重重一腿踹到了對方的腹部,男人慘叫了一聲,蘇靜溪也不管這麼多,扭頭就跑。
她從小一個人長大,要想不被人欺負,就總得會點拳腳功夫,奇怪的是爺爺也從來不阻止她,甚至還幫蘇靜溪報了個跆拳道培訓班。只是沒練兩年爺爺的病就更重了,蘇靜溪雖然不練了,但幾年的底子還在,這一腳踢得狠,還真給她跑出來了。
只是沒跑一會兒,蘇靜溪腳一軟,竟然是一腳踢到了個什麼東西,她本來就驚慌失措,此刻被這玩意兒一絆,整個人就摔倒在了地上。
“臭丫頭,我讓你跑!”黃毛忍着痛竟然還硬是追了上來,蘇靜溪掙扎着想要爬起來,卻沒想到對方一把抓住了她的頭髮,從懷裏掏出一把小刀來,“跑,你再跑,老子一刀划爛你的臉!”
因為被人拽着頭髮,蘇靜溪只能跟着對方站起來,冰冷的刀子就貼在脖子上,讓人忍不住冒出來一層雞皮疙瘩,“我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我真的是個學生!”
“放屁!”黃毛顯然並不相信這套說辭,翻着眼睛把蘇靜溪給轉了過來,“老子就喜歡你這種烈性的,老……”
“啊!”他話還沒說完,蘇靜溪卻猛地發出了一聲尖叫。
昏黃的路燈下幾隻飛蛾圍着燈罩撞來撞去,原本就模糊的光線就越發看不清了,但鮮血的顏色卻格外奪目,即便是在夜色里,也能看見黏稠的血跡積成一個小小的水灘。
暗紅色的血跡看上去格外驚心,但真正讓蘇靜溪發出這樣歇斯底里尖叫聲的,卻是這攤血跡的源頭。那是一個孤零零的人頭,已經被啃食了大半,卻依稀還能看出來是一個粗眉大眼的中年男子。
“什、什麼東西!”一開始還凶神惡煞的黃毛也慌了神,他們街頭混混打架鬥毆是常有的,但把人的頭給砍下來可沒聽說過,這又不是演恐怖片!
黃毛的手一松,整個人也嚇得發抖,倒是蘇靜溪深吸了一口氣,人卻慢慢冷靜下來。這人頭雖然嚇人,但畢竟也只是個人頭,比起它,眼前這個黃毛顯然更危險,他手裏還有刀,萬一真要做點什麼,自己根本反抗不了。
趁着對方也在發愣的時候,蘇靜溪手肘一屈,重重砸在對方胸口上,黃毛果然又被打的往後退了幾步。只是這次蘇靜溪卻很是走運,因為對方顯然沒打算繼續追過來,反而是傻傻的站在了原地。
難不成是被那人頭嚇傻了?蘇靜溪扶着牆跌跌撞撞往後退,自己心裏也怕的要死。但沒一會兒,那黃毛兩腿顫顫,直接跪了下來。他這一跪,蘇靜溪才發現,對方原來不是不想動,而是……被抓住了腳踝。
這條巷子本來偏僻無人,周遭最多是堆放了一些垃圾雜物什麼的,誰能想到有一天,這陰暗的巷子裏,竟然會多出來一具碎屍。之所以稱之為碎屍,是因為蘇靜溪分明看見,黑暗中抓住黃毛的那隻手,孤零零的連着半截手臂,彷彿這隻手,是被人硬生生從肩膀上扯下來的。
“這什麼鬼!”剛才還耀武揚威的黃毛,此刻倒是慫的不行,蘇靜溪咬了咬牙,猶豫着是不是要衝過去幫對方,只是眼前的一切,實在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為什麼一隻手臂,竟然還能自己動起來?
沉悶的腳步聲再一次從背後傳來,原本乖巧地縮在蘇靜溪口袋裏的小貓探出了頭,奶聲奶氣的又叫了一聲,似乎是在提醒着什麼。少女猛地抬起頭,卻看見不遠處扶着路燈狂吐的醉漢,好像是聽見了這邊傳來的呼救聲,搖搖晃晃走了過來。
黃毛死命的想要把抓着自己的那隻斷手甩開,但沒想到那隻手卻像是鐵鉗一樣,牢牢把他固定在原地,怎麼都掙不開。“救命,大哥救命啊!”
那人身材高大,雖然看上去醉的不輕,但說不定能幫上忙,就連蘇靜溪都有些期待的時候,卻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氣,迎着月色走過來的那個……真的是“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