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身在此局中

主管看了一眼苟書寒：“好吧，我去幫你跟經理說一下，你在這裏等我。”

等苟書寒回到座位的時候，發覺面前的電話號碼薄也不見了，他在辦公桌上面不停翻找，沒有看見，又趴在地上看是不是掉到夾縫裏了。

主管過來了，問他：“幹嘛呢？”

苟書寒說：“找電話資源呢，剛還看見了，明明就在桌上，奇了怪了，怎麼就不見了。”

主管眼珠子一轉，關切的問：“那你記得女友公司電話嗎？”

苟書寒想了一下，說：“記不起了，打了一天電話了，有點犯糊塗。”

主管說：“那怎麼辦，我好不容易跟經理說通了，給你一次機會。”

苟書寒聽主管這麼說，眼睛一亮，說：“等等！”然後拿起座機，思考了幾秒，熟練的按出了號碼，“哈哈，還好我從小記數字就卓越超群，讀大學時候，宿舍兄弟的200電話卡他們都不敢讓我看全數字，哪怕是一遍他們都不敢。”

主管臉色陰沉，不太開心，他沒想到這小子居然記得住號碼，還記得這麼牢。

好不容易有個傻小子能努力的幹活掙錢。

苟書寒說：“怎麼了主管？”

主管說：“你跟我來吧。”

到了經理辦公室，主管讓苟書寒在門外等一下。

然後三秒鐘不到，苟書寒就聽見經理在裏面狂罵主管，嘩啦一聲，還摔了一個杯子。

“你這主管怎麼做事的，因為你辦事不力，有個飛南美的客戶一回來就投訴，公司賠了錢，你給公司造成了損失，罰你兩千！”

主管哭喪着臉出來，一直跟苟書寒說對不起，說經理情緒不好，等氣消了再去藉手機。

苟書寒哪裏知道這是主管跟經理演戲呢，他見主管為了他反倒撞了經理的槍口，心裏還過意不去，當天又努力繼續打電話，一直打到晚上十點，成功了兩單，又為公司掙了兩萬多。

睡覺前，主管主動找到苟書寒，跟苟書寒說明天他再去找經理借下手機讓苟書寒打給女友，還問苟書寒記得女朋友電話么。

苟書寒說：“記得住，你不要瞧不起我的記性嘛，都說了200電話卡號密碼我看一遍都記得住。”

主管拍拍苟書寒肩膀，“早點睡，明天一定幫你借到手機。”

苟書寒他們十幾個人睡在一個大宿舍，比苟書寒大學宿舍還大的那種，主管也跟大家睡一起，說是習慣了這種集體的感覺，反正他自己單身。

苟書寒跟其他人懶得管他，大家一心都想着掙錢呢。

第二天一早主管就說去找經理藉手機，又問苟書寒還記得了電話號碼不，苟書寒這下記不住了，努力回憶怎麼想也想不起來，苟書寒這人記數字有個特點，看一遍就能記住，但如果幾個小時不看，就又忘記了。

開完早會，主管把苟書寒帶到經理辦公室，經理誇獎了苟書寒一番，說作為最優秀的員工，別說藉手機了，送他一台都可以，然後問他還記得住號碼不。

苟書寒回答：“這過了一晚，我還真記不住了。”

經理把手機遞給苟書寒，苟書寒拿着手機，半天不知道按什麼，就記得個區號，其他一個數字都記不住了。

苟書寒說：“我手機上面存得有她手機號碼，我也記得住，要不用我自己手機打過去？”

主管看了一眼經理，經理說：“沒事，就用我的打，取你們手機麻煩，還要去樓上拿，兒女情長嘛，很正常的。”

入職時候，苟書寒的手機上交了，其他人也是如此，一起鎖在宿舍柜子裏，未離職不允許使用，公司說避免泄漏商業機密。

苟書寒又拿起手機，可是半天沒有按下去，他突然覺得，自己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林小娟。

主管問：“怎麼了？”

苟書寒說：“有點不敢。”

主管就把手機收了交給了經理，說：“大丈夫何患無妻，去努力工作吧，你是最優秀的。”

苟書寒有點失魂的走出經理辦公室。

主管在後面喊着：“要相信自己！”

就這樣苟書寒就像個機械人一樣，繼續又工作了三個多月，月月都是銷冠，為了掙更多錢，連2005年2月份春節都沒有回家，春節前給他老媽向春花卡里轉了十萬塊錢，叫她還給以前父親病重時欠的部分債。

過年之後三個月，苟書寒又存了八萬多。

事情的完全改變則是後來有一天苟書寒老媽向淑珍給他打電話。

苟媽媽在電話里說：“我等下說什麼你都要我回答好，知道嗎？”

苟書寒回答：“好！”

苟媽媽說：“你上班那地方是不是每天出不去？”

苟書寒想了一下，回答：“我要每天出去幹什麼，我每天在掙錢，掙錢還老爸以前癌症欠下的債，媽你怎麼這麼問，我在公司好着呢，公司時常搞活動，有時候一個月能出去一兩次。”

苟媽媽說：“你不聽話了是吧，我說什麼你就說好就行了。”

苟書寒忙說：“好。”

苟媽媽說：“你有個大學女同學打電話打到我們村了，說你可能進了詐騙公司，她說聯繫你幾個月了都聯繫不上。”

苟書寒說：“瞎說什麼呢！”

苟媽媽在電話那頭嚴厲喊道：“閉嘴！”

苟媽媽雖然是個農村婦女，但家一直都是她當家，威望那不是蓋的，苟書寒馬上回答：“好好好。”

苟媽媽：“你女同學說了，她查到你在深圳哪個地方了，但是現在沒有辦法救你。”

苟書寒馬上說：“說什麼呢，什麼救不救的。”

經理覺得苟書寒的聊天奇奇怪怪的，問：“怎麼了？”

苟書寒說：“我媽問要不要給我釀點米酒。”

因為苟書寒跟媽媽講湖南話，經理又是廣東人，有點聽不太懂湖南的方言口音。

苟媽媽在電話那頭：“兒啊，詐騙可是要坐牢的啊。”

苟書寒說：“你說什麼呢，一驚一乍的，我在公司好着呢，我不工作怎麼賺錢還帳。”

經理這時突然說：“你把免提打開，我跟阿姨聊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