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墮化

7.墮化

C市的市中心,Aurorapub(極光酒吧)。

姜曉麗和白韻下了出租車,站在閃爍着霓虹的酒吧門前。

隨着兩人下車,一個又高又帥的服務員熱情的為她們打開了酒吧的大門,搞得她們兩個有點不適應。

從大門走進去,有一條昏暗的過道,頭頂的燈幽藍帶着一絲綠,像是極光一樣絢爛。

白韻全程拉着姜曉麗的衣角,一副沒見過世面的土狗模樣,東瞧西望。

“雖然我沒來過酒吧,但是我還是聽說過的,極光在這一片挺有名氣的,麗麗你前男友是不是很有錢啊?你們咋分手的?”白韻眨巴着好奇的眼睛問道。

“有錢個屁,分手的原因也挺簡單,天天和這群狐朋狗友廝混在一起,他乾的荒唐事可不少了,簡直就是個人渣。”

“唉?既然你說他是人渣,那你今天為什麼要和他見面啊?”白韻更加迷惑了。

分了就分了,為什麼還要主動約見呢?

姜曉麗冷笑着將手機遞給白韻,“你自己看。”

白韻接過手機,越看眉頭越皺。

“我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整的這麼一出,用我的個人信息,貸了兩萬多,我也是前幾天催款短訊發來才知道的,我今天必須和他扯掰清楚,不然我就報警處理了。”

姜曉麗怒火中燒,連說話都有些咬牙切齒。

“我直呼好傢夥,這還是人乾的事兒嗎?必須報警處理啊!還約他幹嘛,你打算私了嗎?”白韻義憤填膺。

“不想鬧得那麼難看,給他留點面子,是男人自己解決了,實在不行就只有警察局見了。”

兩人很快走到了一個包廂門前,姜曉麗反覆確認是1508號才推開了門。

酒吧她不是第一次來,也知道這種地方魚龍混雜,亂的很,但她推開門的一瞬間,還是感覺一陣肝火旺。

整個包廂里昏暗又凌亂,酒瓶滾了一地,裏面一共有七個人,四男三女。

三男兩女玩着扔骰子的遊戲,說著葷段子,不停的在罰酒。

另一邊,一名女生靠在沙發上,明顯已經喝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而在這個女生旁邊,一個染了黃毛的男生,正對她做着各種小動作。

那亂摸的男生,直到姜曉麗推開門也只是“喲”了一聲,還是沒停下手上的動作。

“喲?這不是嫂子嗎?來找方哥的吧?”

“別這麼叫我!我跟方傑已經分手了!我今天來是找他說事兒的!”

姜曉麗眉頭一橫,可惜染了黃毛的男生只是嘿嘿笑了笑,眼神透露着古怪的神色,並沒有生氣。

酒桌邊,被方傑摟住的紅髮女生皺了皺眉。

“方哥,這女的是誰啊,這麼沖。”

“沒事,一個朋友而已,你們繼續喝,我處理一下。”方傑放開攬住女同伴的手,搖搖晃晃的起身。

“曉麗坐這邊吧……”方傑伸手想要去拉姜曉麗,但被後者一把甩開了。

姜曉麗怒氣沖沖的將手機舉在方傑的面前,質問道:“姓方的,你給我解釋解釋,這催貸短訊怎麼回事?你用我的個人信息貸款了是吧!”

方傑似乎醉的嚴重,晃着頭想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嗯,是我弄的。”

姜曉麗急了,忙問道:“那錢呢?催貸電話都打我這好幾個了,你要怎麼搞!”

“錢啊……”方傑跌坐回沙發,攬住一個同樣醉地迷糊的女生,嗅着對方的頭髮,露出了迷醉的表情。

“當然是花掉了。”

“花掉了?”姜曉麗上前扯住方傑的衣領想要把方傑提起來,可惜一個爛醉的男生她怎麼也提不動。

“你誰啊,幹嘛動手動腳的,有病吧你!”方傑懷裏的女生大喊一聲,就把姜曉麗給推開了,指甲還在姜曉麗胳膊上劃了一道痕。

“兩萬四,你跟我說你花掉了?那你怎麼還貸?”

“還貸?”方傑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笑出了聲。

“不是應該你來還嗎?和我有什麼關係?哈哈哈。”

“你打算跟我鬧着玩是吧?”姜曉麗冷笑一聲。

“我打一個電話立馬就能把你送進派出所,我想給你留點面子,你卻在這和我耍無賴?”

白韻也站到姜曉麗身邊,挺起平平無奇的胸,為自己的好友撐腰。

“現在是什麼時代,別以為公安部門查不出這點事,勸你把錢還了,別自討苦吃。”

聽到姜曉麗說要報警,方傑似乎突然清醒了一下,他臉色變得很陰沉。

“嫂子不至於這麼狠吧,咱大家有話好好說,何必這樣劍拔弩張的呢?”

“是啊是啊,您先坐,坐下聊。”

兩個還算腦子清醒的男生明顯是認識姜曉麗的,想要起身做一回和事佬。

但姜曉麗看着兩個人的目光,突然的有些泛噁心。

這目光有些輕佻,帶着某種毫不掩飾的覬覦。

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響起,竟是方傑將酒杯摔在了地上。

“呵,報警?你報啊?姜曉麗,你能耐了啊?”

方傑搖搖晃晃的起身走到姜曉麗面前,用惡狠狠地眼神盯着她,然後掏出手機打開了相冊,將手機砸在了姜曉麗臉上。

“你給老子看清楚這是什麼,想清楚了再決定!”

被砸的姜曉麗痛呼一聲,捂着額頭向後倒去,白韻見狀趕緊上前扶住,然後撿起了地上的手機。

“這是什麼?”白韻疑惑不解地點開了視頻。

隨着某種淫靡之聲響起,姜曉麗的臉瞬間變得煞白。

白韻臉色惶恐的停下了播放的視頻,看着姜曉麗,有些無措。

“方傑你卑鄙無恥!”姜曉麗一巴掌狠狠地扇在方傑的臉上,然後立馬奪過白韻手中的手機,將視頻給刪除了。

“我無恥?嗯,我是無恥。”方傑摸了摸被扇的左臉頰,笑得有些小人得志。

“刪吧,反正備份里還有,你不是很能耐嗎?報警啊!”

“你爸媽的聯繫方式我有,你學校的貼吧我也有,你要不試試看?是魚死呢?還是網破呢?我大不了吃點官司,再把錢還了。”

“而你……相信很快就會在沅明學院出名的,哈哈哈。”

姜曉麗呆愣在原地,她望着方傑那令人作嘔的嘴臉,再看看周圍三個眼神怪異的男生。

她明白那些人為什麼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了,這些狐朋狗友,肯定都看過了……

姜曉麗只感覺大腦“嗡”的一聲,變得一片空白,所有的聲音都變得無限遠。

隨着腦子的發懵,一些奇怪的聲音開始響起,就像是心中的自我掙扎,快要把她逼瘋了。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我該怎麼辦……”

“這個人渣該死!殺了他!”

“他們都不是什麼好人!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絕對不能讓他們好過,殺了他們,打碎的酒瓶,鋒利的邊緣足以隔斷他們的咽喉,殺了他們……”

彷彿屋內聽雨敲窗,所有感知都開始變得朦朧而渺遠,彷彿和世界隔着一層紗。

“完了,全完了……”

“麗麗你振作點啊!你別嚇我啊。”

看着發愣的姜曉麗,白韻臉色滿是擔憂,這個不論遇到什麼事都把她護在身後的好閨蜜,此刻像是失去了靈魂一樣,像個木偶一樣呆瞪着眼睛。

姜曉麗回過頭望着白韻,臉色蒼白的像是一張紙,嘴唇不知道何時已經咬破了,血珠凝在唇上,整個人無助得像是風中的殘燭。

“麗麗你別這樣,一定還有辦法的……”白韻攬住姜曉麗的肩膀,將姜曉麗護在了身後。

“方傑!你TM還算是個男人嗎!死人渣!”

“人渣?嗯?你們聽見了嗎?她罵我人渣哈哈哈!人渣配姜曉麗還不夠嗎?非要鬧這麼難看?不過是你們逼我的而已。”

方傑笑得很是大聲,兩個明顯是不認識姜曉麗的女生也捂着嘴笑了。

“我還以為是什麼聖女呢,原來也就這樣吧,呵呵。”原本被方傑摟住的紅髮女生笑得花枝亂顫,言語中滿是藏不住的鄙夷和戲謔。

“嫂子我早說了,沒必要這樣,你看鬧得多難看。兩萬多而已,慢慢還,也總能還完的。”黃毛嬉笑着從口袋裏掏出幾張紅鈔,壓在桌上。

“實在不行,小弟我也資助你一點嘛,只是錢不可能白拿的你說是吧,嘿嘿……”

黃毛此話一出,其餘幾個男生也各自露出了戲謔的笑容,而姜曉麗,只是獃獃的看着這些人噁心的嘴臉。

以前這些人在方傑背後,一聲又一聲的喊着嫂子,喊的她臉紅害羞,總以為這幫和方傑混在一起的都是講義氣的兄弟,對她也很尊重……

“麗麗我們先回去吧,沒事的,錢我也可以幫忙湊,咱先離開這裏好嗎。”白韻急得眼淚都流了下來。

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白韻本身就沒什麼安全感,又面對着幾個男生的言語侮辱,她是真的想要立刻帶着姜曉麗逃離。

“我給李覺發了短訊了,他待會兒肯定會來接我們的,這事兒我們一起想辦法處理,千萬別衝動。”

“不用了……”姜曉麗伸手扯開白韻搭在肩上的手,慘笑道:“這不是錢的問題了,他怎麼可能會放過我?”

“嘿,來都來了,坐下喝幾杯嗎。”一個染着灰白髮色的男生笑着起身,伸手扶住姜曉麗的肩,嘴貼在姜曉麗的耳邊,有些輕佻地說道。

“沒必要鬧得那麼難看,大家出來玩,最重要的還是開心,你說是吧?錢嘛……哥哥我不是很多,但也還是有一點的,要不要考慮一下?”

姜曉麗沒有動,任由灰發男攬住肩膀。

灰發男見姜曉麗低着頭沒有動,膽子更大了,身體貼了上去,手都向腰間摸去了。

昏暗的包廂里,原本低着頭一言不發的姜曉麗突然輕笑一聲。

“呵,你們都該死……”

“你在說什麼?”灰發男有些沒聽清,又問了一遍。

“麗麗……”白韻有些擔憂地看着姜曉麗。

“我說……”姜曉麗的嘴角緩緩咧開,一排鋸齒狀的牙齒露了出來。

“你們都該死啊啊啊!!!”

這一聲近乎歇斯底里,狹小的包廂里,所有的玻璃酒瓶都突然炸碎,白韻捂住了耳朵都感覺一陣心跳加快,頭暈噁心。

她剛睜開眼,便聽到了一聲慘叫傳來。

原本貼在姜曉麗身上的灰發男已經跪俯在地,哀嚎不止。

他右手手肘關節以下已經消失不見,包廂的藍色幽光下,那浸濕地毯的血液泛着紫色。

那消失不見的半截手臂,此刻正被姜曉麗抓在手裏,血淌了一地。

昏暗的光線下眾人看不清她的臉,只見她嘴咧到了耳根,尖銳的鋸齒狀牙齒泛着可怖的光芒。

白韻愣在了原地,她看着姜曉麗的脖子開始像蛇一樣延長,脖子上開始長出細密的眼睛,不停的觀察着四周。

姜曉麗的四肢開始變得粗壯,紅色的肌肉撐破了白皙的皮膚並迅速變得青黑,慘白的骨刺從反向扭曲的膝關節和肘關節鑽出,她像是野獸一樣俯下身開始爬行。

“怪……怪物啊!”

四男三女直接嚇得酒醒了,所有的醉意隨着狂冒的冷汗消散了。

姜曉麗將手中的斷臂塞進了嘴裏,一時間骨頭被咬碎的咔嚓聲和灰發男的慘叫聲,佔據了整個包廂。

“麗麗……”白韻臉色發白,姜曉麗這種怪異的變化讓她雙腿都軟了。

整個包廂里,除了慘叫的灰發男,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姜曉麗變成的怪物嚼碎了斷手,然後吞咽了下去。

“我一定要殺了你……你們都該死……”

某種帶着哭腔的聲音從怪物嘴裏發出,隨着鋸齒狀的血盆大口張開,咽喉處一張人臉映入了眾人的眼帘,正是姜曉麗翻着白眼的臉。

她的臉藏在怪物的咽喉中,發出帶着哭腔的怪叫。

怪物沒有理會站在一旁的白韻,反而展着青黑色,滿是隆起肌肉的四肢,向方傑幾人爬去。

“你不要過來啊!”三男三女嚇得肝膽俱裂,有人甚至襠間都濕了一片,散發著惡臭。

眼看姜曉麗變的怪物沒有理會自己,白韻拔腿就往門外跑,一路跑一路喊着救命。

可怪異的是,原本熱鬧非凡的Aurorapub,此刻居然一個人都看不見,所有人都消失了。

白韻望着空曠的吧枱和卡座,一種面對詭異事件的無力感從心中顯現出來。

原來自己所抱怨的平凡生活是那麼美好,自己愛看小說幻想着不平凡,為此還故意接近神秘的李覺……

這一切都是多麼的幼稚……和可笑。

她只想一切都是一場噩夢,什麼都沒發生,可是劇烈奔跑讓她的肺一陣刺痛,缺氧導致她兩眼有些發昏,這一切都那麼的真實,那麼的無可迴避。

望着空曠,陰暗的酒吧,聽着不遠處傳來令人膽顫的嘶吼聲和慘叫聲,白韻整個人跌坐在地,像是丟了魂。

“李覺,你怎麼還不來……”

在白韻看不見的後頸上,一朵猩紅的玫瑰圖騰開始緩緩顯現。同一刻,姜曉麗變成的怪物,脖頸上也浮現出了猩紅的玫瑰圖騰。

李覺正在飛速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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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神之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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