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困惑
這是一個充滿生機的世界，參天大樹蔓延到視線盡頭，各色的鮮花鋪滿草地，每一片叢林都潛藏着謹慎又或者侵略的眼神。
這其中有膽怯的食草動物，也有蓄勢待發的食肉猛獸，生物數量多得不可思議，種類也怪得不可思議。
有長着獠牙，體長五六米的三頭黑豹，也有身側長肉翼，體長二十多米的蚺蛇，還有磨盤那麼大的金翅甲蟲，貼在二三十人合抱的大樹上。
在這片原始森林裏，一切都是那麼巨大，神異……
此刻，一隻三頭黑豹匍匐着身子，正向一隻頭頂長着樹枝的麋鹿接近。
這隻麋鹿體高五米，頭頂長着樹枝樣的枝杈，它站在一棵巨樹的旁邊，將頭上的角抵在樹榦上，正在吸收着巨樹的營養，絲毫不知道危險即將來臨。
三頭黑豹扣緊四肢，渾身肌肉緊繃。
再接近一點，只要一點點，今天的午餐就有着落了。
“咔嚓！”
一個穿着銀色禮服的男人走在森林裏，踩斷了一根地上的斷枝。
這聲音很細微，但不管是正在“進食”的麋鹿，還是準備捕獵的三頭黑豹，都能很清晰的聽見。
“吼！”一聲咆哮響徹森林，三頭黑豹像是一道黑色的閃電一樣，沖向了麋鹿。
眼看着三頭黑豹就要撲到麋鹿時，麋鹿也反應了過來，它略帶驚慌地一跺蹄子，三四棵大樹拔地而起，擋住了三頭黑豹。
一聲刺啦聲中，三頭黑豹一爪抓碎了木牆，鋒利的爪子貼着麋鹿的脖頸劃過，但……
還是沒碰到。
麋鹿一個后蹬踢在三頭黑豹的腹上，將它踢飛，然後一扭頭就衝進了灌木，開始了逃亡。
三頭黑豹從地上爬起，它眼見着麋鹿消失在叢林中，沒有再追擊了。
機會只有一次，稍縱即逝。
黑豹咧着利齒，望向那個穿着銀色禮服的男人，它的六對幽綠眼睛都透露着殺意，但它喉嚨中響了幾聲低沉地吼聲后，還是轉身跑了。
動物面對危險的本能，讓它放棄了獵殺這個兩足直立生物。
穿着銀色禮服的男人緩緩地行走在這廣袤的原始森林裏，他饒有興緻地觀察着四周，不時地為一些奇異動植物咋舌。
很快，他走到了森林裏的一片湖邊，看見了湖中央，散發著輝光的白色宮殿。
“好久不見，物競天擇。”男人微笑着摘下禮帽。
“你來這裏為了什麼？平衡之序。”
“為了第七層世界而來，為了神約而來，也為了‘鑰匙’而來。”
男人摸着自己性感的八字鬍笑眯眯地說道。
這個隔空和男人交流是聲音沉默了一會兒。
“進來吧……”
隨着話音落下，湖中心的宮殿大門長出了無數藤蔓，在交織糾纏中延伸到了湖邊，變成了一座由無數植物組成的橋樑。
男人邁出腳步，走上了藤橋。
他很快走過了藤橋，走進了宮殿，看見了他此行要見的人。
宮殿由無數巨大的白色石頭雕砌而成，黃金嵌在牆壁上，構成了簡單而又神秘的圖騰。
宮殿的最中心，一座高二十多米的石拱門前，一個巨大生物坐在王座上。
這石拱門雕刻着無數動植物，它不像是石質雕塑，更像是一本書，一本生物圖鑑，記錄著所有動植物。
石拱門前的王座也是十分奇特，它由無數已知或者未知的植物組成，一個頭頂長鹿角的女人此刻正盤腿坐在王坐上。
無法形容她的美麗，只能說勝過所有人能想到的誇讚女性詞彙。
髮絲如瀑垂在王座邊的白玉地面上，輕薄的綠紗罩着她的軀體。
她的眼眸是澄澈的寶石綠色，像是春季的湖水，蕩漾着湖邊的柳枝，青翠而又通透。
明明過分妖嬈，但她神色冷漠的就像是寒冰，讓人一看到就會想到“神性”這個詞。
“第七世界在封閉了三億多年後，終於又再次開放了，對於剛誕生的第五文明，其他神怎麼看？”物競天擇緩緩開口道。
叫平衡之序的男人笑了笑說道：“原本我們都不打算進行干涉，只想靜靜地等待第五把鑰匙出現，但是現在發生了變故。”
“你是指邪神的蘇醒嗎？”
“嗯，這群沉睡在第三世界的邪神蘇醒了，已經開始了對第七世界的干涉，雖然他們加快了神化進度，但他們也干涉了神選者的自然選擇，他們破壞了規矩。”
物競天擇伸出纖細的手，一隻長着兩對羽翼的白鴿停在了她的手上，她輕撫着白鴿，神情淡漠的問道。
“所以吾等該做些什麼？你要知道，吾等干涉第七世界也是不合適的，這種肆意的干涉，可不利於鑰匙的出現，一個操作不當，吾等可能又要等下一個太陽紀了。”
“我們別無選擇，總不可能放任邪神入侵第七世界吧？這是最後一個試驗場，如果被徹底破壞，我們或許再也無法實驗了，畢竟不會再有第八或者第九世界了。”
物競天擇眼皮微闔，點了點頭。
“確實，不能放任邪神干涉實驗。但是吾等的入場也會帶來更多不可控變故，即使是干涉第七世界，吾等也必須制定一些神律，約束眾神。”
“所以我這次帶了新的神約。”平衡之序伸手一點，一顆光球出現在了物競天擇眼前。
“這是新的遊戲規則，請您過目。”
“你們制定新神約，居然不告知吾？”物競天擇神色不悅。
“抱歉沒有及時通知你，但您放心，這份神約由我親手擬定，已經有三位至高神祗贊成了，絕對不會有任何漏洞。”
“又是你當裁判嗎？”物競天擇一揮手，王座上伸出一條綠色彩葉藤蔓，觸碰了一下眼前的光球。
沉吟了半晌后，物競天擇點了點頭。
“新神約沒問題，很合理。”
平衡之序笑道：“既然您也不反對，是否可以在上面刻印您的神印呢？”
物競天擇突然問道：“你是裁判，你是否下注？”
“再觀望觀望。”
“如果不能保持公平公正，你的神格可就不保了，好自為之吧。”物競天擇伸手一點，一道神印融入了光球。
“放心吧，我怎麼可能違背自己的神格。”平衡之序摘掉禮帽，彎腰行了個禮。
“既然已經得到了您的支持，那我就先告別了，我還需要讓更多的神簽訂神約，這是遊戲的入場券，只有遵守的神，才有入場的資格……”
說話間，平衡之序化作一團泡影，從物競天擇的眼前消失了。
物競天擇坐在王座上，閉上了雙眼。
“亘古的秘密，起源之地，這個紀元會被打開嗎……”
……
“這是什麼？我怎麼有一種在打網游的感覺？”李覺纏着譚思潔問道。
“不知道不知道！別問我！這是只有你們能力者才知道的事情，我什麼都不懂！”正在整理文件的譚思潔不耐煩地說道。
李覺靠在辦公室的牆上，滿腦子都是困惑。
這個腦子裏突然冒出來的東西，很像是屬性面板，這讓李覺有一種荒誕的不真實感。
身為一個從初中就學着物理知識，崇尚科學的新時代少年，李覺接受了超能的存在，畢竟很多東西勉強還可以用科學解釋。
但是這個面板……
李覺一拍腦門，他現在都想打一下譚思潔試試，看看能不能亮血條，他整個人都有些魔怔了。
“關於這個面板，資料里一直有這個研究項目，但是研究進度很不樂觀，因為它只有三階能力者自己能看見，我們唯一能確定的是，這些訊息來自於每個三階的輝盤，也就是你之前背後浮現的那個三角印記。”
“輝盤裏貌似儲存着每個三階能力者的能力訊息，能幫助新晉三階快速掌握能力。”譚思潔捏着太陽穴，放下了手中的資料。
“除了這些，我們對這種奇怪的屬性面板可以說是一無所知了，你真的想要了解，只能問問你那些三階前輩了。”
“行，那我現在就去問問，順便見見界王前輩，再跟天火道個歉。”
“回來！先抽個血再走！”譚思潔大喝一聲。
“之前體檢的時候不是已經抽過了嗎？”李覺不解道。
“要你那麼多廢話幹什麼，抽你兩管血怎麼了。”
雖然譚思潔不說，但李覺還是模糊的知道了她要拿他的血做些實驗。
讀心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李覺乖乖地被譚思潔抽了幾管血后，一道星雲霧氣突然出現在了實驗室里。
李覺再熟悉不過了，不管是天火出場還是被救走，這傳送星雲都有出現過。
目前他唯一知道會使用空間能力的三階就只有界王，除了他還會有誰？
李覺眼看着星雲霧氣翻騰，始終沒見界王出來。
“還看什麼看？讓你進去啊！”譚思潔推了一把李覺說道。
“啊？是嗎？”李覺一臉疑惑的走向了星雲霧氣。
隨着他伸手碰到傳送門，一陣巨力傳來，瞬間把他拉進了星雲。
李覺甚至還沒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就出現在了一個寬闊的大廳里。
他觀察了一下四周，只見眼前站着三個人，似乎都在等他。
一個是剛打過一架的天火，此刻她赤着腳，雙手抱胸，一臉不服地看着他。
除了天火以外，在場的還有兩個人。
一個是頗為和藹的老頭，只是狀態比較詭異，渾身逸散着光芒，看樣子應該不是實體。
一個是邋裏邋遢，打扮的很有落魄藝術家感覺的中年男子。
“額，你們好，很高興認識你們，請問你們誰是界王前輩？”李覺打招呼道。
界王耷拉着死魚眼，舉起了沾滿顏料的右手。
“嗯，是我，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順手而為，不用太感謝，還有，收一下你那四處窺探精神力，我可不喜歡被別人窺探私隱。”
界王打了個響指，頭頂突然出現了一個倒扣的玻璃魚缸，罩住了他的頭。
李覺一時間有些尷尬，但他也驚奇的發現，雖然界王頭頂扣魚缸真的很蠢，但他確實聽不見界王的心聲了。
似乎魚缸是一層結界，此刻他的腦袋也並不在這裏，在另一個空間裏……
“王安，給我也罩一個！”天火在一旁出聲道。
話音剛落，界王又打了一個響指，天火的頭頂也出現了一個魚缸……
原來界王的本名叫王安啊……
“抱歉，這個能力我還無法完全掌握。”李覺歉意地說道。
“不管怎麼說，我都很感謝你在C市的出手相救，如果沒有你我可能已經死了。”
對於救他一命的人，李覺還是十分感激的，不管界王是什麼態度，他該表示的還是得表示一下。
界王掏了掏鼻子說道：“真麻煩，都說了，小事一樁。”
李覺視線離開界王，那個和藹的老頭上前說道：“恭喜啊，初覺醒就是三階，很了不起，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惑，我會給你做一些簡單的解答，但很多問題我們自己都還沒搞明白，所以也別指望我們知道的太多。”
被動的讀心術的窺探總比腦子轉的快，可是李覺發現，這個老頭也無法讀取心聲，應該是他的本體不在這吧。
李覺謙虛的低頭說道：“我該怎麼稱呼您？”
“我姓程，現在擔任弧光院的院長一職。”老頭笑眯眯地自我介紹道。
“您就是程院長？那個四階……”李覺驚訝道。
三階的力量他已經有感受了，那種改天換地的力量，即使是李覺身為擁有者，也依舊感到不可思議。
四階，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去想像了，威力更大？範圍更廣？反正肯定是非常恐怖的。
面對四階的程院長，李覺原本有些膨脹的心總算是有些平復了。
不僅是因為程院長年長的形象，也因為他四階的評級。
“不用太緊張，放輕鬆，你現在有什麼想問的，都可以直接問我。”
李覺點了點頭，想了想，然後開口說出了自己的困惑。
“程院長，我想我想問一下，為什麼自從輝盤出現以後，我腦子裏就有一個個人面板啊？這個東西讓我感覺好荒誕啊。”
“個人面板嗎？這個東西從何而來其實不得而知，這是每個三階都會出現的東西，它不是幻覺，因為技能點真的可以用來強化技能。”
李覺聽完后既驚訝又興奮，他接着問道：“那聚能值呢？我現在顯示3%，它究竟有什麼作用，又怎麼增加呢？”
“聚能值這個東西，你可以理解成經驗值，當它到達百分之百的時候，就會生成一個新的技能點，想要增加聚能值的話，只有進入真實世界才行。”
“真實世界？那是什麼？”李覺不解。
程院長思索了一下，才說道：“那是一個與現實世界相重合的世界，無比廣袤，詭異。”
“平行世界嗎？”
程院長搖了搖頭。
“並不是，它與主世界相近，有文明的遺迹，但是沒有智慧生命，那裏遊盪着的，都是和墮化種特性相近的怪物。”
“沒有黑夜與白晝，只有無數黑色的霧氣籠罩着世界，只有覺醒輝盤的三階，才能在裏面行走。”
“如何進入真實世界？”李覺期待地問道。
“真實世界只有四階可以打開，這也是四階的獨有能力，叫真實之門，你不用心急，真實之門我每隔幾個月就會開啟一次，送一批三階進去進行探索，你想去看看的話，以後肯定是有機會的。”
“好吧……”李覺按捺住好奇，覺得有些可惜。
可惜自己不能立刻見識見識，那與世界重合的真實世界。
“不用太過糾結，很多人剛接觸到這些事情的時候都感覺世界觀有些崩潰，慢慢接受就好了。”界王打着哈欠說道。
“其實還好，我接受能力還行。”李覺認真說道。
“哼！那是你沒去過真實世界，到時候怕是直接嚇得尿褲子了。”天火一臉不屑地說道。
“抱歉我已經有點記不清恐懼是什麼感受了。”
“好了好了，相比於這些事情，我們還是談談眼下你的打算吧，你的代號是什麼？”程院長說道。
“神威。”
“神威嗎？聽起來很不錯，那這就是你以後的代號了，請問你以後有什麼打算？是否要加入我們？”
李覺捏着下巴思索了一下，笑着說道。
“那得看待遇怎麼樣了。”
程院長看着眼前這個少年，也笑了。
“你會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