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鬼樓
李樂並沒有走遠，而是在遠處悄悄跟着。以他的盯梢能力，加上望遠鏡之類的設備，自然不會跟丟，也不會被林茵發現。
“要把她去過的每個地方都記下來……也不知道現在起源地出現了沒有。”李樂嘆氣，這種枯燥的工作他不太喜歡，“萬一因為和我見了一面或者別的什麼蝴蝶效應改變了她的行動軌跡咋辦？”
那林茵豈不是死不了……啊不對，豈不是碰不到起源地了？
但很快，李樂就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大概下午五點左右，林茵與小溪吵鬧着分別。然後各自歸家。
林茵家離李樂租的房子不遠——如果遠的話估計她也不會跑過來到樓下等人，多半會約好目的地然後在那邊匯合。
於是兜兜轉轉繞了一圈又回到家附近的李樂很蛋疼。
當他看着林茵走進樓中后就更蛋疼了，原來總共也就兩條街的距離，自己就算隨便探查下周圍也能找到。
這棟樓透着一股濃郁的陰深氣息。彷彿其中正坐落着着某種可怕的怪物。
樓門如同張開的血盆大口，將那些不明所以的路人騙入其中吞下。
它便是起源地。
李樂並不害怕，初生時這些怪物還不算強，需要時間成長。哪怕拿着菜刀的普通人也有機會將他們殺掉——除非是那些不講道理的幻想種和霧主。
“應該就是幾個食腦者和活化靈，有魂悵都算他了不起。”李樂分析着敵人強度，打算等會進樓里看看。
不過在那之前要做好準備。
謹慎與勇於冒險都是在末世生存的重要品質。當然，空有品質而沒有力量那就無用，所以李樂就在準備獲取力量。
末日中，人和怪物都需要成長時間，所以越早動手越好。
然而此時，樓內卻傳來一陣尖叫。
許多人將腦袋從窗戶里探出來，想要辨別這叫聲傳來的方向。
“聽這聲調，多半人已經死了。”李樂聳肩，轉身離開。
他不算是傳統意義上的好人。順手的話或許會出手相助，如果嫌麻煩或者懷疑對方有問題，那便不會動手。更別說把自己的安全搭進去。
熟人朋友遇難便又有些不一樣，但總之不能把自個的命搭進去。
大概晚上八點，晚飯消化得差不多，並帶好武器的李樂再次回到鬼樓之下。
看着此地愈發陰森的氣息，他微微皺眉。
在門口就聞到血腥味了，看樣子死了相當多。不知道裏面的人發現沒有？
樓里，林茵正坐在自己床上玩手機遊戲。
“快出金色傳說……干！又是藍色武器！”林茵嘆氣，到扣扣群里跟網友們哭訴。卻在嘲笑中榮獲武器大師頭銜。
但聊着聊着，她便忽然掉線。
“怎麼回事？我明明還有流量啊？”林茵看着手機疑惑：“沒信號了？”
正當她放下手機打算干點其他事情時，卻聽見門外傳來一陣低吼和撕咬聲。讓人毛孔悚然。
林茵感到害怕，於是喊人：“爸！媽！”
沒有回應，卻有人開始撞門，砰砰聲不斷，彷彿閻王催命。
樓道里，幾隻膚色灰藍、頭頂長瘤的食腦者在遊盪。
“果然有活化靈和食腦者。”李樂對自己準確的判斷表示滿意，他拿着刀和短弩，很輕鬆地將這些渾身散發怪味的傢伙擊殺。
食腦者死後，腦瘤中噴發出來的孢子隨風飄散。讓李樂微微皺眉。
這棟樓，過了今晚可能沒人能活下來。
噴發出來的孢子活性不強，沒大量吸入的話感染能力也一般。這並非生物學上的感染，而是一種精神入侵。理論上意志力強的人抵抗力便也更強。
但要是被這些傢伙咬到，那基本上就沒治了。
李樂蹲下，捏着鼻子用刀費力地刨開食腦者的後腦，“運氣不錯，挖到了。”
一顆精神結晶。在末世中也算硬通貨，大概能換兩公斤壓縮餅乾。殺十隻食腦者也未必能獲得一個，沒想到現在來了個開門紅。
說明這隻食腦者吃了很多人——它們只吃腦子，用口中菌絲吸光腦漿之後會在屍體腦部留下真菌，很快便能誕生一個新的食腦者。
幾具彷彿腐爛了很長時間的食腦者屍體就這樣靜靜躺在地上，同文明一起死去。
於是李樂一扇門一扇門踹過去，將屋中的食腦者以及那些被感染到一半的倒霉孩子通通幹掉。然後在倖存者們的尖叫或哭泣中離開。
還有個看見女兒被殺的父親要來跟李樂拚命，被他一腳踹暈。隨後上去把小食腦者腦子的弩矢拔出來，順便挖走結晶。
樓中一片混亂。
李樂感覺有些吵鬧，包里的精神結晶已經達到五塊，在末世初期算是非常大的一筆財富。
又踹開一扇門，感覺腿有點疼。李樂躲開這個中年男性食腦者的撲擊，舉刀在他腦後就是一擊斃命。然後抬手一弩矢射入中年女性食腦者口中，完成雙殺。
“卧室還有人嗎？”李樂看見被他們撓出幾個洞的房門，思索片刻後走了過去：“喂，沒事了，出來吧。”
林茵小心翼翼地推開一條門縫，語氣帶着哭腔，“……李樂？”
“嗯，真巧。”李樂撇嘴，“那個，他們已經被感染，沒救了。”
也不知道他是在安慰人還是在幹嘛。
“為什麼……”林茵捂住嘴，坐在地上就開始哭。但眼淚還沒來得及流下，李樂便粗暴地扯開房門，將她拉到懷裏，手中短弩指向屋中，許久不動。
“嘖，居然真有魂悵。”
一隻以空洞為眼，陰影為身體的人形怪物在手機的光芒中朝他們招手。
李樂沒有攻擊，因為他知道現在的攻擊沒有意義。反而可能會激怒魂悵，這種怪物只能用精神力造成傷害，或者用精神結晶做的武器也可以。
但自己現在還沒來得及用精神結晶給自己催發精神力，更別說用精神結晶打造武器了。
雙方對峙，各自不動。魂悵的智力不高，只要你夠安靜，不主動進攻，它便會自己離開。所以李樂沒有攻擊，反而將武器放下，按住自己懷裏的林茵：“別動，別出聲。”
李樂身上的東西很多，所以他懷裏一點都不舒服，壓縮餅乾和手電筒之類的玩意有稜有角，相當硌人。但林茵卻聽話地沒有掙扎，只是默默地發抖，默默地哭泣。
魂悵撓了撓頭，融入影子裏消失。
可能是很久之後，又可能才過去幾秒鐘。李樂終於鬆開手，長出一口氣，“應該走了。”
林茵彷彿剛剛從河裏爬出來的溺水者，跪在地上一邊咳嗽一邊大口喘氣。李樂站在旁邊看着她，想起自己當初的樣子，只是搖搖頭，在旁邊拍了拍林茵的腦袋。
樓里，尖叫與慘叫聲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