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 斷裂
炸彈一樣在允效心裏炸開了,這條語音消息在允效的腦海里自動不停的回放。
她乾脆利落的按下了掛機鍵,電腦顯示了關機動畫。
而後,任由盛京城肆虐的狂風吹響陽台,她的頭髮被吹起,情緒到里難以控制的時候。
允效在陽台上獨自哭到難以自持,那一段感情,終究是難以過去。
與此同時,在房間裏獃著的蔣廉照陷入了深深的無力和無奈。
在他剛知道聯繫不到允效的時候就找到了手下的黑客,定位了允效的賬號,只要她一登錄就有提示。
這小半年來,一直沒有顯示。
他還懷疑是黑客的技術問題,然後確定允效就是從他的生活消失了。
剛才來了電話,他才確定允效上線了,一時衝動打了視頻電話。
但是他知道,結婚的話,不是一時衝動。
他最無力的時刻,大概是知道允效登錄的地址是個流動IP的時候吧,而後,還說允效的登錄斷開了。
蔣廉照把手機砸了。
砸在正中央,不知道砸的力氣多大,智能機屏幕碎裂到黑屏。
那一擊,又讓他不可避免的開啟了回憶的匣子。
“蔣醫生,十二床的病人……”一個護士跑過來打斷了他的話。蔣廉照看了允效一眼,允效微笑着點點頭。
你忙吧!蔣廉照急匆匆跟着護士走了。
十二床是個小男孩,出了意外,全身骨折多處。
蔣廉照進醫院不久,跟着程主任,這個孩子是他主要負責的一個病人。
“銳銳,好點了嗎?”
男孩子很懂事,緩解疼痛后,強做出笑容,為了不讓一旁的媽媽擔心。
“不痛了。”
“很好,我知道銳銳是堅強的孩子。”蔣廉照溫柔的笑。
銳銳媽媽摸著兒子的頭,強顏歡笑。
“蔣醫生,麻煩你了。”銳銳睡着后,銳銳媽媽在病房外抹起了眼淚。
蔣廉照一向不太懂怎麼安慰人。
“這是我的責任。”
窗外下起了小雨,滴滴答答。
蔣廉照脫了白大褂,拿了包坐地鐵回家。
是了,那些年的蔣廉照體驗生活體驗得淋漓盡致,連車都不開。
弄堂的房子舊,樓道的燈也時好時壞,蔣廉照拿出手機,發現只有百分之九的電,手電筒是打不開的。
摸着扶手上樓,後面慢慢傳來腳步聲。回頭一看,允效。
允效舉着手機手電筒,也看見了前面的蔣廉照。
允效送佛送到西,舉着手電筒送蔣醫生上樓,自己再下樓回家。
“謝謝!”
安靜的樓道,無邊黑暗,手機手電筒光芒柔和,允效的臉龐安靜溫和,嘴角淡笑。
“不客氣!晚安!”
“晚安!”
食堂里人很多,允效打了飯卻沒地方坐。
“渝念,這邊。”
裴耀卿招手,指着對面的位置。
“渝念你也在醫院啊!”
“親戚生病了,過來照顧。你呢?”
裴耀卿夾了一口菜,“我說我被拉過來當肥羊的你信不信?”
允效笑了,裴耀卿說話實在有趣。
“願聞其詳!”
蔣廉照的病人,江銳銳,一個八歲的男孩子,全身多處骨折。
因為現在醫藥費交不上了,所以治療就要停了。
裴耀卿是圈裏有名的“小土豪”,蔣廉照自然自己身體力行之餘帶上了她。
“我不是說行善不好。”
裴耀卿頭痛,蔣廉照一個月工資才多少,醫院每天有多少病人交不起醫藥費!杯水車薪啊!
“我知道。”允效微笑。
“可是你願意的不是嗎?”
裴耀卿無言以對。
太善良了,太善良了。這樣不好不好。
其實她也知道,要是蔣廉照真的願意,回家去接受生意,那就是分分鐘的事情了,但是那個時候他還不願意。
“蔣醫生,這怎麼好意思。”
銳銳媽媽推着信封,彷彿裏面不是錢,是吃人的洪水猛獸。
蔣廉照不喜歡推推阻阻的。
“這點錢只能維持治療,後期的手術費用你們家長還要儘快湊齊。孩子不能拖。”
蔣廉照自從選擇了醫生這個行業,就知道會遇見這樣的病患。他不是聖人,只能在保證自己生活的前提下略盡綿薄之力。
加在一起的錢不過杯水車薪而已。
世事艱難。
“錢收了?”
裴耀卿坐着他的辦公椅上轉着玩。
“嗯。”蔣廉照喝了一口水。“錢下個月還你。”
裴耀卿翻了個白眼,“有意思嗎?蔣廉照。真是的。”
“下個月發工資我把錢打你卡里。”蔣廉照眉眼不動,聲音清淺堅定。
裴耀卿算是無話可說了。
“我不想和你說話,你比起允效真是差遠了,她能讓人笑,你啊,你能氣死人!”
拿起包,黑色高跟鞋在乾淨的瓷磚上踩出“吧嗒吧嗒”的聲音。
蔣廉照拿着杯子,看着裴耀卿遠去的背影,一臉懵逼,不知道為什麼被比着允效罵。
允效也在醫院,這個大嘴巴是不是把銳銳的事情告訴允效了?
蔣廉照上班期間會帶着金絲邊眼鏡,端的是溫文儒雅,氣質出眾。一眾小護士是心裏眼裏都是“蔣醫生”。
這會兒一個護士來送報告,看見蔣醫生呆愣的樣子,啊啊啊啊!好像小奶狗。原本平時蔣醫生的小虎牙和微微自然卷就已經溫雅里透着萌氣,這會兒真是萌化了!
“蔣醫生,這是你要的報告。”
蔣廉照回過神來。“好的,謝謝你!”
“不客氣,蔣醫生我先走了。”小護士小臉一紅:啊啊啊啊,蔣醫生笑起來更萌。趕緊去和大家分享分享剛剛那一幕。
“小哥哥,我回來了!”趙泉露出半張臉。
蔣廉照瞥了一眼,繼續工作。
“哎,你怎麼不理人家,人家會傷心的。”趙泉一副泫然落淚的模樣。
“權鄰呢?”
“他還沒結束課題”趙泉挑眉:“……你們有姦情!”
“無聊!”蔣廉照收起文件。
“咋了,兄弟!”趙泉再喜歡鬧騰也看出來蔣廉照情緒不太好。
蔣廉照看着窗外。
“阿泉,你記不記得我們剛剛進醫大的心情?”
“當然。”
自己不着調了小二十年,大概堅持當一名醫生是最為堅定的決定。
權鄰是天賦異稟的天生適合拿手術刀的人;趙泉是最有熱情的抱着書茶飯不思的那種人;而蔣廉照是最清醒卻一頭扎進去的人。
他一開始就知道醫生天命懸壺濟世,卻也知道世間萬般無奈不可能事事皆如人意……即便,清醒如斯……卻,十年飲冰,難涼熱血!
趙泉坐下來,正正經經的模樣:“阿照,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