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相思魔

眨眼間，二十年逝去，朝陽也終成一個風度翩翩的青年。雖然身上的衣服補丁依舊，可滿是補丁的衣服依然遮擋不住他的風流倜儻。

而自己的母親也終究淪為一個兩鬢斑白的老婦人。

老婦人時常為這家操勞着，雖然朝陽已經能支撐這個家，但老婦人依然每天朝出晚歸，不停的掙錢。

朝陽已經阻止了無數次，可她那可憐的母親卻依然不歇息哪怕一天。

“兒啊，母親老了，沒用了，你父親走得早，哥哥又不知所蹤，母親只有一件心事未了，咱攢夠錢就想給你娶個媳婦。待母親百年歸去，你也好有個說話的人兒。那母親也瞑目了……”

她倔強的母親依然每天勞作何嘗不是想給他娶個媳婦。

“娶媳婦？”朝陽聽着這三個字有些苦笑的搖頭。

對平常家孩子何嘗不是奢望！普通家男兒窮極一生也只有那麼一丁點的渺茫機會！

女人，年輕適婚的女人在相思國東部那何止是少，是少到極致的少！相思國東部盛產男兒，而適婚女兒只佔總適婚人群的兩層。除去達官貴人的年輕公子的好幾房配偶，流落到民間的女兒簡直比人妖還稀缺！

而且偶爾一個歪瓜裂棗的女人流落到人間也是被搶得頭破血流，哪輪得到他李朝陽呀！

女人兒如此稀缺，導致相思國國王頒佈法令，禁止達官貴人娶多房小妾，只允許一個正房，違令者沒收全部家產，貶落為平民。

風雨滿城，因此有達官貴人集體造反，但也被君王平定了下來。從此後那些達官貴人也算老實了下來，畢竟有錢有女人吃喝不愁，造反不成那還不得白骨一堆。

自此再也沒有達官貴人再敢娶小妾，就算有那也是暗地裏沒明份偷雞摸狗之事。

冒着被舉報的風險，多少明白的達官貴人都知道不值當。但就算如此在這偌大的相思國東部也沒有一個女人有他的份！

其實朝陽也是有機會結婚生子的，因為每一年七月七日，都會有追求真愛的些許女兒來選如意郎君，此女孩兒多為達官貴人家生的女孩子，被選中的青年人那大部分都是平步青雲，吃喝不愁。

但被選中幾率那可是如大海撈針，全縣男兒那可是為爭前排位置打得頭破血流。

朝陽不願去趟這水，所以他也沒有去湊過熱鬧，只是他母親每次都催促早些去，搶個前排位置。他雖然答應着母親，但從來沒去過。

雖然如此，但朝陽的魅力卻始終無法掩蓋，曾在街頭有一縣令女兒與他偶遇，一眼鍾情，貼出告示頭像尋找要嫁於他，可朝陽終究隱匿於山，為此被全縣男兒恥笑數余年。

說他膽小，這麼好的黃花大閨女要下嫁與他，居然嚇得躲進深山老林，不敢現世。

此後這女兒也是傷痛欲絕，最終妥協嫁進了京城一權貴人家。

世人的恥笑，愛慕女兒的傷心，母親窮極一生的願望，其實在朝陽心中每每想起都是一陣絞痛。

但他在心裏每次都只能默默的對自己道：“妖魔不除，誓死不娶！母親，對不起！原諒我這個不孝子！”

那時年幼不懂事，不知道發生母親為何每次愁容滿面，而現在已經而立之年的他終於知道母親心中的痛。回想着母親那張可憐的面頰，朝陽心中那種無盡的恨意就如洪水決堤一發不可收拾。

母親以前講的故事都是真的，只是現在這個世道變了。

經過這麼年的了解，朝陽知道了一切的緣由。

記憶中大哥哥的消失，父親的逝世，村裡人男人的不知所蹤，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相思山以前是一座情山，是東西男兒和西邊女兒幽會之地。而現在相思山也是一座幽會之地，只是男兒魂和女兒魂幽會之地。

“生為亂世人，願做亂世魂！”

這是多少有情男兒的心聲。

一切始於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

那夜電閃雷鳴，天空一道赤色閃電劈向相思山，從此東西相隔，隔山而望。

原本生機勃勃的相思山鳥獸飛絕，木萎草枯，一片死死沉沉，如同人間煉獄。

第二天帶着思念情的攀山人盡數淪為枯木。帶着相思情渡河人盡數冰花。

“上山有情化枯木，渡河相痴淪冰花。

願做有情枯木鬼，不做無情亂世人！

相思樹相思花，樹枯花開同天涯。”

這是東部男兒口中流唱的一首歌謠。

而自己的大哥哥也許就是做了那枯木鬼吧！不止自己的大哥哥，百陡鎮又多多少男兒去做了那枯木鬼！

經過朝陽這麼多年的了解，也全是了解道了這相思山為何淪為這般。

這相思山因相思成就妖魔，盤踞相思山，此妖魔源源不斷竊取男女相思魂，修鍊成道。

上山下河動相思情者，便淪為枯木冰花。

儘管如此，可是有情人兒終究是忍受不了思念之苦。

“攀山相思為枯，渡河相見為花！”

這是多少有情人兒的誓言！哪怕淪為枯木也要看你一眼，哪怕綻放冰花也要見你一面！雖然是生命的代價，但他們依然前赴後繼！

幾十年來，相思山一顆顆枯木憑空而起，密密麻麻屹立在相思山，永永遠遠望着相思河裏一朵朵絢麗的冰花！

這數以十萬記的枯木冰花，背後都是一個個鮮活人的生命綻放！

而自己的父親和多多少少的父親組成的斬魔人，上山斬魔，也因此杳無音信！

回想於此，朝陽才知曉當年自己說要去山那邊找哥哥母親為何那樣慌神，因為他因那山失去了自己的大兒子和丈夫，她絕對不會再允許自己的小孩子再有任何的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