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斷花梨下被鞭打
飀飀微風,輕輕拂面。
金暮黎抬手捋捋頭髮,繼續站在青石玉樹、瀑布泉水旁,看妘青蕪為她提筆作畫,跟個模特似的。
此時,他們一行人已經身在南山,於叢峰群嶺間,飽覽美景。
很是歡樂愜意。
夜夢天與門派宗師級別相等的紫靈士身份傳出后,遞帖求見、登門拜訪者絡繹不絕,連瑀陬城城主都被驚動,親自前來網羅人才。
開始時,眾人覺得新鮮又長臉,願意旁觀側聽瞧熱鬧。
但幾日之後,便不勝其煩。
於是果斷離開瑀陬城,前往南山。
妘青蕪一路都很開心,和金暮黎笑聲不斷。
因為金暮黎不僅風趣直爽,還一時興起,輕輕鬆鬆將他抱到馬背上,帶他策馬馳騁,鬼叫狼嚎。
兩人齜牙撒歡,渾然不覺踢倒了小醋罈,打翻了大醋缸。
在草原上策馬奔騰曾是妘青蕪的其中一個夢想,但實現夢想,既需要充裕時間,也需要很多金錢。
偏偏這兩者他都沒有。
上乘騎術,可不是投點小錢、花個一天兩天就能練成的。
他怎麼也沒想到,會在異世並身體殘廢的情況下,達成所願。
金暮黎一手攬緊他腰腹,一手和他共同執韁,讓他的心都快跟着風和髮絲飛起來。
這個只因二人來自同一個地方便對他這麼好的女子,讓他無比感激。
若非她已有了丈夫,還懷了孕,他一定會不顧年齡差距,厚着臉皮以殘廢之軀向她求婚。
她是他在陌生異世惟一的心安,最大的溫暖。
妘家兄妹對他好,只因他是妘青蕪。
金暮黎沖的卻是住在妘青蕪身體裏的另一個靈魂,真正的他。
兩人都未刻意遮掩,想必,妘瓔已經發現自己三哥和以前完全不一樣。
他並非故意不隱瞞。
開始是太激動,忘了這茬。
等想到這一點,為時已晚。
金暮黎動不動就哈嘍、北鼻,又只有他倆聽得懂,如何解釋?
何況還有很多翻譯起來都費勁的網絡流行語。
那是他和金暮黎的世界,所有人都被無形屏蔽,隔離出去。
已經無法解釋。
編也編不出個合理理由。
剛來這裏時,他一心求死,根本想不起自己言行會不會露馬腳。
如今才有那麼一絲后怕。
因為,想活。
想活,便有了擔憂和顧慮。
金暮黎一會兒換腿調整站姿,一會兒單手叉腰撩頭髮,不時詢問:“好了沒?”
妘青蕪忍不住笑:“好了好了。”
隨即收筆,“看你這閑不住的勁兒,去演個女潑猴挺合適。”
幾步跨到跟前的金暮黎立即伸手扒拉他頭髮:“來來來,大聖,讓我看看你身上有沒有寶貝虱子。”
妘青蕪噗哧一聲笑,差點把口水噴到畫紙上。
金暮黎手疾眼快,一把抽走畫紙,嘖道:“省點兒吧啊,我還不想沐浴。”
說著話,目光已落向紙面,不禁連嘖兩聲:“像,真像,一看就是專門在興趣培訓班練過!”
妘青蕪微微一愣,隨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個,我……還真沒特意花錢學過。”
“哈?”金暮黎猛然扭頭,“沒學過?”
妘青蕪怕別人誤會他故意炫耀,笑容略有羞澀:“只去培訓班找過一次同學。”
金暮黎愕然看看他,再看看手中畫:“我不是遇到靈異了吧?”
“……”收到另類誇獎的妘青蕪傾頭低笑,顯然很開心。
夜夢天等人也湊過來看畫像,表情都驚異無比。
昱晴川還大叫起來:“我的天,這也太像了吧?跟本人一點都不差!”
蘭盡落看向妘青蕪,目光灼灼。
夜夢天不吝稱讚:“栩栩如生,逼真如本人,我真的是第一次見。”
說罷,便將紙張捲起來,“這幀畫像,我要好好收藏。”
他生怕畫像被搶,又怕動作快了弄皺紙張,那小心翼翼又手忙腳亂的模樣,令在場人都狠狠憋笑。
金暮黎無語:“至於嗎你。”
夜夢天言簡意賅:“至於。”
金暮黎:“……”
妘青蕪噗哧笑出聲。
其他人也不再憋着。
妘禛禛原本不是個細心的姑娘,此時卻取出兩方素帕,一個遞給妘青蕪,一個遞給蘭盡落:“看你們頭上的汗,都擦擦吧。”
妘青蕪接過道:“謝謝五妹。”
當著這麼多人,蘭盡落微微猶豫,還是接了:“多謝妘姑娘,待我晚上洗乾淨再還給你。”
妘禛禛本想說不用還了,卻在話將衝出口時,猛然止住。
晚上還手帕,不正是單獨相處的好機會么!
金暮黎的目光從二人臉上掃過,又轉向妘青蕪,最後落在妘瓔身上,嘴角微微翹了翹,傳音說了一句話。
妘瓔挑挑眉,迅速看她一眼,隨即垂眸,似思索,似憋笑。
溪石幽幽,泉水轟鳴,金暮黎笑望妘青蕪:“想不想玩水?”
妘青蕪還未開口,蘭盡落便道:“我可以帶他去。”
“三哥有兄弟。”
“四哥帶他去!”
妘瓔和妘禛禛同時道。
兩人互視一眼。
蘭盡落有點尷尬。
妘青蕪卻道:“我想請暮黎和夜大哥帶我去。”
夜夢天為難了下。
妘青蕪是殘廢,只能抱着去。
他既不想讓金暮黎抱妘青蕪,又怕弄皺懷裏的畫。
正要把畫取出來,暫時交給昱晴川保管,金暮黎已將那人抱起:“就你這點兒重量,哪還需要兩個人。”
話未落音,便飛身掠離:“順便讓你體驗一下異世輕功的絕妙。”
妘青蕪嚇得猛然抱住她的脖頸,驚叫出聲。
金暮黎哈哈大笑。
夜夢天見她藉機惡作劇,心裏那點不舒服漸漸散了去。
自從天地二魂珠全部歸位后,所愛女子的變化真是越來越大了。
從前那個陰沉冷酷的如冰美人,再也不見蹤影。
妘青蕪很快適應過來。
他微微放鬆手臂,扭頭看下方怪石崢嶸,滿目翠紅,感覺這樣的觀賞距離,比坐飛機更美。
雲日山光,路無旅人。
勁風吹過,碧浪如波。
“真漂亮!”妘青蕪由衷感嘆,“跟以前站在山頂往下看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那當然,”金暮黎道,“山頂太高,客機太遠,只有任由心意控制距離的輕功,才能達到最佳效果。”
她說著話,身體往下落了落,用腳尖點着頂梢樹杪,奔向畫像背景里的噴雪飛瀑。
妘青蕪被放在水流中的石頭上,又被幫着脫去鞋襪。
手指微蜷,他感激得有點不安。
畢竟,無論是妘家堡三公子妘青蕪,還是身體裏的靈魂本人,都跟金暮黎非親非故。被這樣伺候,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這已不是用“人情”二字簡單形容、回幫即還的友誼了。
“你這是啥表情?”金暮黎照他頭上拍一下,跟打小孩兒似的,又笑嘻嘻地捏他下巴嘖兩聲,“幫兄弟扒個襪子,兄弟是不是就要以身相許?”
“呸,”妘青蕪顯在臉上的那點不好意思瞬間消散,“啪”地打開她的手,哼道,“想得美!”
金暮黎哈哈大笑。
妘青蕪掀起衣擺,也不管皺巴不皺巴,直接摶在腹部,然後將雙腳和小腿放進流水裏,彎腰玩水。
夜夢天等人也掠了上來。
金暮黎不待他站穩,一捧水潑過去,正好打他額頭上。
夜夢天猝不及防,卻因為年齡,沒還擊。
金暮黎頓覺無趣,立即變換攻擊對象,蘭盡落、昱晴川、妘禛禛等人先後被突襲。
昱晴川和妘禛禛毫不猶豫的馬上還擊,三人都沒用真氣防禦,衣衫很快斑駁,一片濕,一片干。
蘭盡落的衣衫也潮掉一大片,卻顧不上還手。
因為目光被妘青蕪的潔白小腿和浸在水裏的雙腳粘住了。
如果漂亮也分等級,那麼妘青蕪的手和腳,就是滿級。
他從未想過一個男人的手足,能美到這種程度。
那偶爾調皮、翹出水面的腳趾,就像細膩圓潤的珍珠,令人想入非非,恨不得抱在懷裏不撒手。
正在魔怔,三道水線齊齊砸了過來,將他打醒。
隨即是金暮黎和昱晴川偷襲成功的哈哈大笑聲。
昱晴川是真笑,金暮黎則是在幫他緩解尷尬。
蘭盡落回神,加入互潑隊伍。
妘青蕪玩了會兒,便看他們尖叫笑鬧打水仗,卻不料,金暮黎連他也不放過,冷不防潑他個滿臉。
妘青蕪驚呼一聲,差點跌進水裏。
蘭盡落心裏一慌,正要去扶,妘青蕪已穩住身形,並撩水還擊。
幾人玩到最後,已沒有固定攻擊對象,手撩腳踹,逮誰潑誰。
昱晴川還被金暮黎故意絆倒,摔成落水狗,惹來一片鬨笑。
瘋得不像話。
個個衣服濕透。
金暮黎見夜夢天和妘瓔站在一旁悠哉看戲,便連使幾個眼色,然後在四人掩護下暗運真氣,摶起兩顆實心大水球,驟朝二人砸去。
毫無防備的兩個傢伙,在嘩啦聲中,被從頭淋到腳。
眾人看着渾身濕漉漉的兩個倒霉蛋,拍手狂笑,笑得直不起腰。
夜夢天無奈地抹去滿臉水,寵溺地望她一眼,陡然彎腰。
玩世不恭態的妘瓔也捋起袖子,做了同樣的動作。
就這樣,所有人都被拖下水,孩子似的,玩了個痛快。
衣衫滴水的妘瓔將同樣濕透的妘青蕪抱了下去,夜夢天等人也跟着離開,只留金暮黎和妘禛禛在上面暴晒。
抬頭看了眼日光燁燁的天空,金暮黎輕嘖一聲,直接用真氣烘乾緊貼皮膚、令人很不舒服的濕衣服。
妘禛禛還沒那個能力,眼睜睜看她丟下自己,先跑了。
“哎你……”
她伸出手,卻連人家半片衣角都留不住,只能跺着腳哭笑不得。
男人們待在瀑底樹蔭下,山風一吹,衣服幹得也很快。
妘瓔將妘青蕪抱到輪椅上,其他人則找乾淨石頭坐着。
有憨貨昱晴川在,大家不時說說話,氣氛倒也熱鬧融洽。
但奇怪的是,眾人衣服都已干透,妘禛禛也下來瀑底時,金暮黎卻不見了蹤影。
夜夢天以為她和妘禛禛在一起,妘禛禛則以為她和夜夢天在一起。
雙方一對質,夜夢天立即慌了神。妘青蕪也急得忘記自己是殘廢,猛然站起,摔倒在地。
妘瓔兄妹驚呼一聲,連忙將他扶起。
蘭盡落安慰道:“你們都別急,想想她什麼身份,什麼武功級別。”
夜夢天這才略微冷靜下來,飛身沖向高處,大聲喊金暮黎的名字。
連喊了十幾聲,越喊心越焦,卻無半點兒回應。
夜夢天拔腿就要往更遠處尋找,金暮黎的傳音卻突然響在他耳邊:“別叫,我沒事。”
“暮黎,你~~”
“過來東南邊,看我發現了什麼。”
夜夢天趕忙踏着遮擋一切人影花石的密集樹冠跑過去。
結果順着指引剛到地方,便是鋪天蓋地的濃濃血腥氣嗆入鼻腔。
夜夢天不由自主地抬袖掩住口鼻,看向那震撼世人眼球的滿谷棺材形猩紅花朵:“暮黎,這是……”
金暮黎已無情緒:“吃人不吐骨頭的血腥花。”
夜夢天上前兩步。
他不是不識血腥花,而是驚訝於~~這麼一大片,幾乎佔滿整個山谷,顯然不是野生,而是某個人或某個勢力特意種植。
金暮黎道:“血腥花本是自然之物,為了生存,它們誘殺昆蟲殘害動物,也為了生存,花朵之間至少間隔五十畝作為自己的地盤。”
眼前的血腥花,卻完全違反了它們在自然界的生存規律。
是什麼,能讓它們密集生長?
還專門栽成棺材模樣。
夜夢天警惕地觀察四周:“暮黎,你是怎麼發現這裏的?”
“準備去瀑布下面找你們時,聽見一聲很奇怪的鳥叫,”金暮黎抬頭仰望剛才那隻鳥掉落前的飛經之地,“叫聲很驚恐,好像下面是奪命深淵。”
夜夢天擁住她。
他想,暮黎雖為神獸,照顧她長大的青羽哥哥卻是神鳥。
所以即便是普通鳥類,她也不願看它慘死在自己面前。
金暮黎卻推開他:“幹什麼?”
夜夢天愣了愣:“安慰你啊。”
金暮黎看着那雙琉璃美眸,盯半晌,才噗哧一笑:“飛禽走獸,各有命運,該死就死,該被吃就被吃,你安慰我什麼?”
夜夢天哽住。
金暮黎雙手揉捏他的臉,將那薄厚適中的淡粉雙唇擠出唇尖,輕啄一口。
夜夢天抱着她就想回啃。
金暮黎卻只給他親一下。
之後兩人討論片刻,都覺血腥花定有不為人知的某種妙用。
想要知曉到底助於醫,還是助於毒,得問精通此道之人。
醫沒有,毒卻是現成的。
妘家堡五位後嗣,有三個在這裏。
即便都不知曉,也可寫信回去問。
於是不久后,夜夢天將所有人都帶了過來。
按照叮囑,誰都沒敢對這一排排、一列列血紅棺材花大呼小叫。
昱晴川驚道:“這不是獨獸峰山洞裏的血腥花么!”
數道視線齊刷刷投過來。
“杜……青羽大哥說的,”昱晴川被看得有點緊張,連忙解釋,“就在夜光石山洞深處的石室里,血紅血紅,滿滿一大簇,就是這種血腥味,那石室的門頭上還刻着葬身柩三個大字。”
“沒錯,”蘭盡落點頭,“那山洞裏的確有血腥味,我當時就是因為聞到那股氣味,以為小虎犢……”
他陡然止住話頭,看向妘家兄妹時,又急忙垂下眼眸。
夜夢天跳過話題,直接問妘瓔:“四公子,你可知血腥花都有哪些作用?”
妘瓔似乎沒發現蘭盡落對妘家人的避忌,漫不經心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你們應該早就聽說了,問我,不是等於問道於盲?”
夜夢天看着他。
妘瓔只好敷衍:“不過這麼毒的花,應該是用來製作毒藥吧。”
夜夢天繼續看着他。
妘瓔一臉無辜:“我真的不知道。”
金暮黎轉過頭,盯着他的眼睛:“妘家堡是否用它?”
“……”妘瓔被她盯得心裏發毛,半晌才吭吭哧哧嘟噥道,“用,但用得少,而且從不外購,更不可能大老遠的跑到這裏來買。”
金暮黎露出瞭然表情。
妘瓔急道:“這些種成棺材模樣的丑玩意兒,跟妘家堡沒有半點兒關係!”
夜夢天蹙眉。
他雖厭惡官場,師兄弟兼表兄弟百里音塵卻在朝堂。
即便不幫他奪取太子之位,也不願他被什麼黑惡力量威脅。
如果妘家堡都不用眼前這些食人花,種它用它的又是誰?
會不會對百里音塵不利?
金暮黎見他神色,知他所想,徑直走幾步和妘瓔面對面,右手搭在他的左肩上:“妘老四,實話告訴我,除了製作毒藥,血腥花還可以用來幹什麼?”
妘瓔身體一僵,又被她的稱呼驚到,瞪大雙眼,半天才說出話來:“不是,你……”
“知道什麼,請告訴我,”金暮黎直視着他,“我不在乎誰死誰活,也不在乎哪個國家滅,哪個國家強,但夢天在乎,我男人在乎。”
她深吸一口氣,“他在乎百姓的死活,在乎這個國家的存亡。所以你必須告訴我,血腥花不為人知的秘密到底是什麼。”
她的語氣不容推諉,不容拒絕,即使沒有故意使用紫靈士的龐大氣勢威壓逼迫,妘瓔也被震住。
誰死誰活,誰的朝代滅,誰的朝代亡,都自有定數。
但她的人魂珠和獸魂珠都是在流風國境內找到的,多多少少,都可為這個國家做點什麼。
這不是她插手干預某個朝代的長短盛衰,而是她也在天道運行之中。
六界人仙妖鬼神魔,誰都脫離不了天道規則。
妘瓔似被她深海般的藍眸吸住,夢囈般道:“血腥花可用來激發潛能,短時間內提高作戰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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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烏雲遮月。
十八蠱族聖女府府邸。
一道黑色身影輕落跪地:“長公主殿下,京都急報。”
百里釗立即接過,快速掃視后,神情只是微變:“不出所料。”
黑衣皂靴稟道:“其他國家受到啟發,都在暗中尋找凶獸遺骨,但他們為的不是私仇……”
他頓了頓,“陛下寢食難安。”
百里釗凝眉沉目:“他們已經知道祭祀復活凶獸,會被神界以合理理由干預插手,所以只想利用部分骨骸,協助軍隊侵犯別國。”
黑衣人道:“陛下也如此說。”
百里釗看着當今帝王最信任的暗衛:“之前那隻獅蠍獸的屍身被神界收回處理,我們手無寸骨,若邊疆難守,只能提前動用秘密武器。”
黑衣人抱拳頷首:“是。”
百里釗卻未揮手讓他走,沉思片刻,又道:“告訴白姑娘,讓她加快進度,制出更多半獸人。除了二號墓底,三號墓底和四號墓底加強法陣后,也由她任意使用。”
黑衣暗衛應了聲是。
百里釗問道:“一號墓底情況如何?”
黑衣暗衛回道:“除了腹部隆起比普通孕婦快,飯量越來越大,其他一切正常。”
“那就好,”百里釗終於擺手,“京都間諜很難肅清,所以千萬小心,不能露出一絲風聲。”
黑衣暗衛點頭稱是。
暗衛告退離開后,百里釗摸出一隻海螺形狀的黑色東西,正要放在唇邊,秘密召喚,卻猛然抬頭並將手中物迅速藏入袖中:“夢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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