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036她很溫和
虞清酒在自己的力量還沒強壯起來前,對賀昔樓一直是不冷不淡的態度,但偏偏賀昔樓總是撞上來蹦躂着找不自在。
“你到底還要仗着我對你的喜歡,折磨我多久?”賀昔樓氣惱又不解,“我實在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讓你這麼討厭我,還是說你變心變得太快?”
虞清酒眼神陰惻,聲音更冷,“別說這些話噁心人了,我對你不存在回心轉意的可能,因為我已經有了一個比你好一百倍一萬倍的男朋友,你該有自知之明。”
她拿出賀隨舟來壓住賀昔樓的氣勢。
賀昔樓一聽這話,臉色頓時變得更難看,但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空氣里還有血液的腥臭味,被風一吹,漸漸散開。
虞清酒頭疼得厲害,推開即將發火的賀昔樓,頭也不回地踏進電梯,重複按了好幾次關門鍵,不想和他做同一趟電梯。
她的情感在不斷提醒她,面前這個違心、心狠手辣男人在前世用最殘暴的手段推她進了焚屍爐,憤恨的情緒像是燒不掉的野草地,一寸寸地重生疊加。
但理智也扼住了她。
如果她真的情緒過激對賀昔樓做了些什麼,只會毀了自己和母親的,對她來說,現在並不是最好的報復時機。
其次,這樣太過於便宜了賀昔樓。
她所經歷過的痛苦一定要千倍百倍地還回去。
出了星攏閣的大門,有冷風吹過來,虞清酒打了個寒顫,腦袋裏的醉意也散了一些,腳步有些急,走到馬路邊打車。
王建華被打成那樣,她不能丟下這個爛攤子就不管。
當汽車尾氣滾滾在漆黑夜幕中時,寂靜的路面才清晰響起一聲很小的“咔嚓”聲,有白光閃過。
醫院。
虞清酒坐在急救室外等着,手裏握着杯溫水,暖意在微涼的手心中暈染開,眸色漸漸清明。
忽地,手機在包里震動起來。
虞清酒騰出一隻手去拿手機,在看到顯示的名字是賀隨舟時,心裏顫了一下,按下接聽。
“還沒回去?”賀隨舟的聲音低啞,話里透着幾分責怪和不易察覺的擔憂。
“我……”虞清酒腦袋當機了幾秒,不知道該不該將這件事告訴賀隨舟,支吾着。
“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就是我還有些工作沒做完。”虞清酒傻乎乎地對着手機搖頭,聽到這句話時,鼻子酸了一下,不知道怎麼的,委屈湧上心頭,脫離她的壓制。
面對王建華的調戲為難、賀昔樓的無理取鬧時,她都能很好應對,調整自己的心情,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處理。
但眼下,走廊只有她一個人在,冷風呼呼吹過,帶着難聞的消毒水味道,連月光都是冷冰冰的。
她突然就很想哭,居然鬼使神差地生出一絲想要訴苦的衝動。
“賀隨舟,我……”
“我讓司機過去接你,不要亂走。”
兩個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一旦被打斷,虞清酒就再也不說下去了,像是一瞬間清醒般,只是愣愣對着電話說了聲“好”。
電話那邊賀隨舟又說了幾句話,她都沒怎麼聽。
掛斷電話后,虞清酒看着一點點暗下來的手機屏幕,突然就自嘲笑出聲,抹了抹砸下來的眼淚。
她一定是喝醉了。
不然怎麼會想到對着賀隨舟訴苦。
要是今天賀隨舟在場,知曉這一切事情,只怕會對着她發更大的火。
怪她把握不好分寸,搞砸了和王建華的飯局,還和賀昔樓“糾纏不清”。
大概是因為最近賀隨舟對她太縱容溫柔了,以至於她會有種“賀隨舟其實很溫和”的錯覺……
“請問你是家屬嗎?”有護士過來問話,打斷了虞清酒的思路。
“我是他朋友。”虞清酒回神站了起來。
“他身上的傷有些嚴重,斷了三根肋骨,臉和手臂有不同程度的擦傷,額頭磕破了一處傷口、已經進行了縫合。”護士淡定地說著,“還懷疑有輕度的腦震蕩,需要明天等他醒過來后再做一次詳細檢查。”
“……好。”
虞清酒愕然,沒想到會傷得這麼重。
“一會你記得到樓下辦理住院手續,還有繳納費用。”護士說完便走了,丟下虞清酒一個人站在走廊里懷疑人生。
她剛才怎麼不踹賀昔樓一腳呢,或者是把他人逮過來賠錢。
這個想法,在虞清酒看到一疊費用單時,更強烈了。
醫生說過王建華打了麻醉,今晚不會醒過來,虞清酒臨時找了個陪護看着,便讓司機拐彎到醫院來接她。
一路上,虞清酒都在犯愁要怎麼做才能將這件事的影響降到最低。
但沒想到什麼有用的辦法,反倒最後沉沉欲睡,險些在車裏就熟睡了。
“虞小姐到了。”司機提醒。
虞清酒緩緩睜眼,下車后想了想,折返回來提醒司機:“你到醫院接我這事,先不要告訴賀隨舟。”
司機有些為難。
賀隨舟讓他每天都要彙報虞清酒的行蹤,這虞清酒突然出現在醫院,好像還是送男人過來的,這種大事怎麼可能隱瞞。
“等他回來,我自己和他說。”能夠瞞一時是一時。
萬一王建華同意和解,將這事翻篇,賀隨舟即便是知道也沒那麼生氣了。
她是真挺想保住自己這條小命的。
司機點了點頭。
虞清酒這才放心地進了別墅,酒後的眩暈感再次襲來,她連洗澡都顧不上,進了房間倒頭就睡。
次日。
虞清酒在上班前準備先去醫院看望王建華,路上還不忘買了個果籃。
還沒到病房,只是在走廊就聽到了王建華渾厚的聲音,極其暴躁地罵人,“她人呢,把我弄成這樣丟在醫院裏就不管了?”
“你連一個皮蛋瘦肉粥都煮得亂七八糟,那個虞清酒就請你這種檔次的陪護來噁心我是嗎?”
“打電話給她,讓她馬上給我滾過來,還有那個小白臉,都他媽一個別想逃避責任,我要是不讓她們掉一層皮,老子就不姓王。”
聲音震得耳膜嗡嗡響。
虞清酒頓時就很不想走最後五步路進去病房。
就王建華這臭脾氣,和平處理這件事怕是沒多大指望了,只能希望他別趁機為難自己。
她重重呼吸一口氣,臉上的表情活像是視死如歸般,抬腳往前走,每一步都走得緩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