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028來我的公司
“清酒。”陪同在會議室門口的韓夢詩正按着手機回複信息,就看到虞清酒火冒三丈地出來,腳步急促往電梯方向走,連忙追了上去。
“是不是面試官欺負你了,你別怕,我陪你去警察局報警。”
先前老師說了有些下流的面試官會藉機調戲面試者,只當虞清酒是受了委屈,安慰她先冷靜下來。
虞清酒沒說話,脖頸和額頭上的青筋隨着呼吸一鼓一張,像是即將噴發的小火山,整個人氣壓很低,簡歷的紙張被她捏得發皺。
出了公司大門,虞清酒立馬攔下出租車,臨上車前和韓夢詩說了聲自己有事先走。
都不給韓夢詩追問的機會,催着司機開車,滾滾汽車尾氣散開。
韓夢詩看着車子走遠,眼神滿是擔憂。
半個小時后,別墅。
“這是怎麼回事?”虞清酒一進門就直衝樓上賀隨舟的房間,將簡歷重重摔在了桌子上,手在顫抖,眼神委屈又惱。
耍她很好玩,是嗎?
賀隨舟只穿了件白襯衣,袖口往上卷了幾圈,露出精瘦的一截肌膚,鼻樑上架着圓片金絲眼鏡,濃墨黑眸沒有任何波動,淡淡看着電腦屏幕。
像是不覺得這個問題有討論的必要。
“賀隨舟。”一路上,虞清酒越想越氣,希望被人親手掐滅的不平和無措,讓她此時沒有多少理智保持冷靜,脫口而出:
“你不是同意我去面試了嗎,為什麼又出爾反爾,逼迫他們都不敢聘用……”
話還沒說完,賀隨舟轉頭看她,眼神冷淡,語氣像是施捨的譏諷。
“我說過,多養兩個人對我來說只是舉手之勞,可沒說過同意讓你出去工作。”
虞清酒反駁的話當即卡在了喉嚨里。
他的確沒說過……
“你不需要工作。”賀隨舟淡淡補充,不容置喙。
難不成是打算把她當成金絲雀般圈養在這別墅里嗎?
這句話像是一大盆冷水,劈頭澆下,讓虞清酒沒辦法發作,深呼吸了一口氣,強忍着不滿和恐懼,軟了軟聲音:“我這麼努力學習,就是為了將來工作的時候能夠有所建樹,總不能混了張畢業證書就什麼都不做吧。”
賀隨舟薄唇抿着,沒說話。
硬的不行只能來軟的。
她撒着嬌,眼神靈動:“如果一直呆在家裏的話,實在太悶了。”
聞言,賀隨舟的神情有所緩和,伸手掐住了虞清酒的細腰,隔着棉柔的衣料摩挲着,指腹帶來壓迫感。
片刻后,他才出聲:“那我給你一個選擇。”
虞清酒屏住了呼吸,眼睛亮了下,以為這事有迴旋的餘地。
“來我的公司工作。”
晴天霹靂。
“我不想。”虞清酒這三個字剛落下,就感覺到賀隨舟的眼神寡冷了幾分,腰間的手猛地一用力,她沒忍住哼叫一聲,補充了句。
“我的意思是,我想憑藉自己的能力找到工作,而不是靠走後門這種手段。而且,賀氏集團招聘的大多是國外的研究生博士,我的水平遠遠還不夠。”
“小清酒。”賀隨舟頓了好一會才鬆開腰間的手,隔着層眼鏡,黑眸中的情緒卻依舊淬了冰般,只消一眼,就足夠讓人望而卻步。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他要的,只是虞清酒按照他規劃好的路徑走。
像是冷血無情又狠厲的馴獸師,慢條斯理地拿着藤條,帶着玩味的笑,看她光腳站在纖細得下一秒就要崩斷的獨木鋼索上行走。
回不了頭,更反抗不了。
只要讓他不滿意,面對的將是山雨欲來的折磨和為難。
虞清酒一根心沉沉往下墜,喧囂掙扎的情緒還在不斷累積沸騰。她想到如果真的進了賀氏集團,從今往後和賀隨舟的羈絆只會更深,一舉一動都活在監視當中,自由越來越遠。
她踉蹌着往後退了好幾步,眼神慌張又抗拒,強調:“我不想去。”
見賀隨舟沒反應,她徹底惱火,不管不顧地低吼:“賀隨舟,我說,我不想去。”
涼風撩起輕紗往裏闖,吹在肌膚上浮起一陣戰慄。
賀隨舟沒了耐心,也不再看她,轉身回去繼續處理着合同,電腦屏幕的冷光映在臉上,讓不在意的神情更加顯著。
“賀隨舟。”虞清酒重複喊着他的名字,甚至通過砸東西的行為,企圖讓賀隨舟意識到她有多不滿,歇斯底里的。
噼里啪啦的聲音在房間不斷響起。
但電腦前的男人連眉頭都不帶皺一下,像是沒聽到,敲打着英文郵件,思緒沒有被打斷。
最後,虞清酒自己覺得累了,停了下來,聲音帶着壓抑的哽咽:“算我求你了,可以嗎?”
賀隨舟終於偏頭看了她一眼,薄唇吐出幾個字:“想都別想。”
虞清酒沒再說話,眼神里的光一點點消失,走了出去。
“清酒,你這是怎麼了?”沈瑜沒見到女兒,上來看看情況,卻聽到了房間裏傳來的爭吵聲,不敢隨意踏入,只能在外面等着。
積攢在心裏的委屈,在見到母親的這一刻,全部湧現出眼眶。
虞清酒用力抱着媽媽,一個字都沒說,只是不斷地哭,眼神沁濕了衣裳。
“沒事,媽媽在。”沈瑜也沒多問,只心疼地抱住了女兒,一下一下地順着她的後背,動作輕柔。
一門之隔,男人敲鍵盤的動作頓了頓,眉頭緊鎖,眼神有一瞬閃過疼惜,但很快消失不見,又回到工作狀態中。
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不知道過來多久,虞清酒這才慢慢平復了心情,胡亂抹去臉上的淚痕。
“下樓吃些東西吧。”
虞清酒搖頭,轉身回了房間,嘴角往下垮。
包里,韓夢詩打來好幾通關心電話,振動了好幾次。
虞清酒簡短地回復了幾個字,連衣服都沒換,往後仰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捲起被子將自己包裹起來,什麼都不去想。
黑夜漫長,她就這麼看着白晃晃的天花板,記憶不斷在前世和現在間跳躍,心臟悶悶的,連罵賀隨舟混蛋的心思都沒了,徹夜未眠。
次日。
“她人呢?”賀隨舟端起牛奶,看着面前空蕩蕩的位置發問。
“清酒她昨天跑了一天,應該是累壞了,在房間裏多睡了會。”沈瑜主動替女兒找了個理由搪塞。
賀隨舟也沒再問,只是出門時抬頭撇了眼緊閉的房間門,心情有些燥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