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禍害
在陛下面前做出如此舉動原本就是大不敬,更何況是花玉樓這樣一位殘暴的皇帝。在場的人看慣了生殺予奪,沒有一人為之觸動。
這對父母也是愛子心切,母親抱着仍有餘驚的孩子,父親慘白了臉,卻依舊庇護着身後的家人。
他們還不了解自己到底是惹上了一個多大的麻煩,眼見官兵凶神惡煞,三人心中驚慌,便告饒道:“煩請高抬貴手,賤民不知衝撞了哪位貴人,罪該萬死,這就退下。”
要是他不說話,花玉樓眼中的不耐還沒有這麼嚴重。
若是按照花玉樓以往的性子,直接拖下去處置便是了。
可他看了看旁邊端莊坐着的白凝安,心中有一絲糾結。今日是帶她來游湖賞景,這些血污不宜沾染。
官兵見主子沒有阻止的意思,便一腳將不停叩頭的父親踹倒在地啐道:“還不閉嘴,聖上豈是你這種賤民能夠打擾的。”
遊船上歌舞不停,精妙的樂聲不斷,而岸上剛剛被救起的孩子因為父親受傷而放聲尖叫。
這樣刺耳的聲音怎能驚擾了貴人,官兵高舉着鞭子,衝著孩子揮下。
“請您饒恕,他還小!”
倒地的父親硬生生挨了這一下,衝著驚慌失措的母親大吼,試圖喚醒她的神智。
母親此時才明白自己眼前到底發生着哪種慘像,她抱起大哭的孩子就要離開,可是官兵不會讓她如願。
一個抱着孩子的婦人能跑多快,不一會便被抓了會來。
這群官兵也玩夠了,正準備將三人拖入林中解決,免得血污污了船內人的眼睛。
“住手。”
白凝安原本正百無聊賴的觀賞着歌舞,她對這些沒甚興趣的,來這邊也是為了配合花玉樓。
而顧淵旭的在場讓這場戲更加難以進行,她壓抑着呼之欲出的思念,強忍着坐在原地。
起先她沒有發現異常,以為孩子被救起便沒事了。可孩子的哭聲太過尖銳,讓她從恍惚間醒來,才發現岸邊發生的是何等殘忍的事情。
花玉樓一直觀察着白凝安,為了隱藏,他不能大張旗鼓讓那邊的人解決的快一些,只能注意着白凝安的表情。
雖然她的目光一直注視着前面,可花玉樓卻能從那種漫不經心中看出她的想法。
白凝安反射條件的想站起來,誰知花玉樓快一步捉住那隻柔滑纖細的手。
兩人視線相對,花玉樓從白凝安眼中察覺到的是不忍。只是這樣一個輕飄飄的眼神,卻立刻讓花玉樓產生了內疚的心情。
“陛下,人帶到了。”
剛剛從官兵口中,這三人就知道自己是打攪了誰,此時三人正跪伏在地瑟瑟發抖,不敢發出半點動靜。
誰人不知這位陛下的殘暴,之前被一刀砍了脖子倒還算是好事了,不知現在又要受到什麼折磨?
孩子的嘴被緊緊地捂着,只剩下那雙無辜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人,白凝安溫柔的笑了笑,打消了一點他經歷的恐懼。
“為何動用私刑?”
花玉樓皺眉看着幾人身上的鞭傷,他不想讓白凝安看到這些污穢的東西。
為首的統領身體微微顫抖,那位在陛下心中的分量可是不低,他現在只希望自己做的事沒有觸怒到台上那位。
“請陛下恕罪。”他也算聰明,花玉樓並不喜歡聽人做一些無謂的辯解,現在最好的做法就是直接認罪,將事情簡化。
“按照律法應該如何清算?”果不其然,統領的這種行為的確讓花玉樓的心情好上不少。
左右有人回稟:“應杖十。”
這種懲罰對於一個壯年男子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更何況統領本就是一個練家子,若只是這點懲罰,他根本就不用擔心什麼。
“陛下,是否應該給些補償?”
此時白凝安柔聲提醒花玉樓下面還跪着三人,這幾日白凝安所知道的花玉樓的暴行並不少,但今日既然被她親眼看見,她就必須給這些百姓一個交代。
畢竟這些人也都是些仗勢欺人的主,若不是藉著花玉樓的聲勢,這些人又豈敢做出這麼多過分的事情。
手中握着溫軟的縴手,又有佳人在側輕聲細語,花玉樓的態度也溫和不少,揮揮手讓人將統領拖下去,才看向那三人。
意識到自己脫離死亡的威脅后,這對父母紛紛癱軟在地上,孩子睜着懵懂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旁邊的白凝安。
花玉樓道:“既然是統領犯法,就將他的家產一半變賣,作為補償。”
原先這可能不算什麼,只是現在大陸正處於騒亂的時候,許多官員從中獲取的油水並不在少數。就這一個小小的統領,一半的家產也同樣令人驚奇。
這對父母也知道輕重,連忙跪在地上叩頭道謝,剛才是為了活命,現在是為了謝恩。
“快,跪下,謝謝聖上。”
這樣一個大喜扔在頭上,他讓們心中依舊有說不出的浮空感。畢竟他們什麼都沒做,就莫名其妙就獲得了賞賜,這種運氣已經不能用好來形容了。
白凝安不自覺的點點頭,能夠救下這一家人,她已經很滿足了。
“禍害?”
孩子被大人拉扯着,但是沒有結束他的冥思苦想。終於,他指着白凝安,清脆的說出這兩個字。
他不明白,只是有時聽周圍大人咒罵,才學會了這個詞。
但這詞到底是什麼意思,有什麼意味,他並不清楚。
那些大娘洗衣的時候會絮叨這些話,她們抱怨着上天不公,說著都是因為陛下了身邊的那個禍害,才會讓他們過上如今這動蕩的生活。
白凝安臉色發白,卻不是為了自己。
花玉樓已經‘轟’的一下站起來,冷着臉站到孩子面前。
“你說什麼?”
畏懼那種氣場,孩子沒有說話,可這並不能彌補什麼。
“你說什麼?!”他掐住那細小的脖頸,緩緩用力,想要阻攔的父母被官兵壓在原地無法動彈,連尖叫都不允許發出。
在一個孩子簡單的腦腦中,他並沒有想到自己遭此暴行的緣故是因為那簡單的兩個字。
雖然呼吸不暢,但他還是小聲的說出了那兩個字:“禍..害...”
在悶聲尖叫中,那纖細的脖頸瞬間被折斷,張紅潤的小臉瞬間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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