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魚度,100%
孫雲適在軟乎乎的沙發上坐得端端莊庄,一邊吃他的早午飯一邊日常看新聞,三餐不規則實乃健康死敵,但……懶覺它實在是太香了。
大型鸚鵡楊靜靜早就坐不住了,她蹦蹦跳跳地在兩間小房間裏來來往往,活力四射地蹦蹦跳跳,穿着不同的小裙子讓孫雲適給她參謀。
首都星上的大學數量繁多,但不論優劣,絕大部分的教育資源和資金還是很充足的,尤其是一線學校,孫雲適所在的藝術大學更是其中翹楚,在生活條件方面聯邦一藝即使在首都星上都遠近聞名。
這裏的學生宿舍是兩人一個套間,這個套間包括了兩個學生的私人房間,一個小客廳以及一個小廚房。
一藝的學費也對得起她的高品質設施,不同院校爭相燒錢,尤其是孫雲適和楊靜所在的院校和專業——攝影學院,復古攝影系。
雖然性別平等已經成為社會共識,但藝術仍然是屬於O與B的主場,就讀一藝的學生中有相當一部分是Omega,而且多是家境良好負擔得起學費的孩子。
有了這樣的土壤,復古攝影系就轟轟烈烈地開辦了。
什麼是復古攝影?在孫雲適看來就是拿着攝影器材拍攝照片,當然他沒有絲毫藝術細胞,連鑒賞都是尬聊,但是架不住這課程水。
當年孫雲適在翻閱首都星學校縱覽的時候一眼就瞅中了這可愛的學科,那股隱藏在字裏行間的鹹魚氣息是這樣讓人心動,於是孫雲適二話不說就給自己安排上了,如今的日子果然過得格外舒坦咸適。
一藝不是沒有出名的優秀學科,一藝的成功校友滿天下都是,但是首都星的藝術學院總會為了一些事情做出妥協,對於復古攝影系,外界戲稱“新娘課程”。
開設這些課程的老師也知道這個專業設立的目的是什麼,他們根本不會在乎學生的成績如何,面子情看在資本的份上給得足足的,保證所有學生都帶着全A成績畢業。
同理,這個鬼專業的文憑屁用沒有,只不過這一點大家都清楚。
孫雲適並不需要正常的學習環境,他對新知識的學習自然有信息天網來輔助,與其說他是來上課的,倒不如說他只是想體驗一下這個時代的高等教育。
但最重要的是,他也需要利用一藝學生的身份去隱瞞一些麻煩的事情。
楊靜一蹦一跳地跑進孫雲適的房間,這一次她穿了一件復古雪紡連衣裙,略誇張的設計讓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公主,楊靜很滿意自己的打扮,她手中拿着兩個緞帶領結:“老孫老孫!幫我看看哪一個更配!”
眾所周知Omega的腺體在後頸,於是這塊神秘的地方自然就成了最羞恥又最美妙的不可言說之處,保守的Omega將其當做“私.處”,再開放的小o也不會讓它坦然暴露在大庭廣眾面前。
於是領結、領帶、項圈就逐漸替代了曾經的文胸,成為新的性別符號。
如今Omega所佩戴的領結項圈雖然看起來都是柔軟布料所制,但其實它們全部內有乾坤,大多數都是用了防護性很強的高纖維材料,基礎功能都是封存信息素。
即使是我們的前首席執政官孫鹹魚,在出門時也不得不佩戴項圈。
孫雲適慢騰騰喝掉了杯子中的牛奶,抬頭瞥了一眼楊靜,遂大讚:“那個白色蕾絲邊的好看,和你的裙子更配,還能讓你的脖頸看起來更加修長,側麵線條更柔和了呢。”
楊靜對着鏡子歪了歪頭,喜笑顏開:“嗯!那就它了!老孫你的眼光一向不錯。”
孫雲適笑了笑,將空杯子扔進清潔器。
他哪裏是眼光好?他對女性的衣着基本沒有審美,他能夠每一次都誇在點子上不過是因為更明銳的觀察力和刻在骨子裏的習慣罷了。
靜靜明顯更加中意那條白色的領結,她的裙子也是白色的,她的視線集中在鎖骨與脖頸,而沒有人不喜歡讚美,於是孫雲適就給出了真摯的評價。
僅此而已。
誇獎和讚美,這些都是“體面人”的必備功課。
楊靜繫上了純白色的領結,坐到梳妝枱前苦惱妝容去了,孫雲適則起身從床頭的柜子裏摸出一條黑色的項圈,扣在了脖子上。
隨着一聲輕輕的“咔噠”,黑色的項圈緊緊扣上,它的材質並不是市面上普通的項圈材料,而是孫雲適從黑市裡淘到的軍用材料——在看似普通的纖維中摻入多種金屬礦物,保證一定柔軟程度的同時,能防禦多種射線及物理動能衝擊。
當然若是要構建穩定的防護層,區區一層布料是怎麼都不夠的,再先進的工具都只是工具而已,這個也只能遮掩腺體的氣息。
楊靜此正坐在鏡子前嘗試着她不知道哪兒淘來的“古法胭脂”,她翹着小指頭點了些硃紅色的膏狀物往自己嘴唇上抹,邊抹邊點評:“這個味道好好聞呀,聽說摻了那什麼什麼花……”
孫雲適從小姑娘身邊走過,楊靜翹着蘭花指轉身:“老孫來一點兒?”
“不,謝謝,債見。”孫鹹魚穿上他的人字拖,帶上光腦就準備出門,“我要去拿快遞,幾分鐘就回來。”
楊靜大張着嘴點胭脂,心不在焉道:“什麼快遞?怎麼沒有發到我們宿舍這邊,還要你自己去拿?這個店家太不會做生意了。”
孫雲適笑笑:“浸入式艙的部分零件,因為比較貴重所以要到店支取。”
他要拿的“貨”都是如今禁止民用的軍用器材,尋常的快遞公司當然不敢接——也沒人會用普通快遞公司寄件就是了。
所以說這個軍用器材啊,雖然又貴又難淘,但是架不住它們的效果是真的好,孫鹹魚一邊走下糖果色樓梯一邊摸了摸自己的良心。
真是的,用習慣了軍用器材后想要戒真的不容易,說起來自己的光腦也該更新換代了……我真是聯邦的蛀蟲。
早已成為鹹魚的孫雲適如今連小心肝都是鹹鹹的,他在內心這樣那樣地唾棄了一下自己,然後愧疚地下了新光腦的訂單。
罷了罷了,最後一次,最後一次……
我老孫下次一定能控制住自己。
畢竟是黑市淘到的東西,為了保證交易安全與回頭客,黑市走的物流基本上都是民間的小公司,遞送快遞的人也是完全不知情的圈外人,而黑市淘到的“貨”也會被包裝成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
孫雲適要的浸入式艙是能讓人的精神力連結上天網的設備,所有關係到精神力的工具都受管制,浸入式艙也同樣。
一個浸入式艙非常大,只比醫療艙小那麼一點兒,孫雲適已經做好了收到衣櫃或者立式儲物櫃的準備。
當孫鹹魚插着兜晃蕩到交接點的時候,只見一隻beta小哥正一臉無錯地蹲在自己的懸浮車外,手中抱着高大鮮艷的大箱子。
雖然不知道這個鮮艷大箱子是從什麼產品線上摳下來的,但是自古黑市多才俊,那些人才們的思路向來不好猜。
交接的地方是一個監控死角,冷冷清清周圍一隻貓都沒有。孫雲適笑了笑,拿出自己客氣疏離的外交態度走進:“快遞單號wsus23248759,我來取——”
孫雲適的聲音戛然而止,那快遞小哥也看着他的項圈,露出了無比複雜的神情,兩人對視良久后,快遞小哥終於用光腦調出快遞單,結結巴巴:“是……是尾號8759的顧客吧……這、這……請您檢查一下貨物?”
孫雲適看着那粉紅色的大箱子,沉默了片刻,到底還是用光腦掃描了一遍。
不,不能退貨,好歹是花了大錢的新產品,最近新政策下來管得又嚴,想要再淘一個就更難了。
快遞小哥看這隻Omega竟然真的開始掃貨,表情逐漸扭曲,最終定格在表情包上。
掃描完畢,孫雲適板著臉遞交電子碼:“貨物沒有損失,你可以走了。”
小哥:“好……好的,謝、謝謝惠顧,友家快遞,快遞到家。”
念完廣告詞后beta小哥立刻跳上懸浮車,嗡嗡嗡地就開走了,只留下孫雲適和那個粉紅色的大箱子。
孫雲適轉頭,和箱子外噴漆繪畫的英俊男人面對面,男人的臉上是一個疏離又優雅的笑容,他穿着十分禁慾的正裝,甚至和孫雲適記憶中的故人十分相似。
但……雖然不知道是那個人才搞出來的這一茬,但可真他.娘的是個天才啊。
這巨大的箱子上繪畫的正是當局的末席執政官,上台後專註打擊走私一萬年,都說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他英俊的臉蛋被廣大走私犯黑市客牢牢銘記。
當然了,這件印着執政官的箱子也是違禁品,不過它的違禁程度比起軍用浸入式艙要淺了太多。
那麼它到底是什麼呢?
末席執政官等身一比一真人復刻式仿真伴侶,寂寞空庭春欲冷,居家暖床好夥伴。
孫雲適:“……”
好了,現在我要想一個辦法把它運回寢室去,而且要保證低調,不能讓明天的校園社會新聞出現什麼#寂寞Omega國慶節期間購置情.趣娃娃意淫執政官#的花邊新聞。
黑市買賣這種事,我老孫下次一定能控制住自己。
*
謝天謝地藝術學院什麼都缺就是街頭塗鴉不缺,孫雲適在給箱子重新上了一層鐵灰色噴漆后,終於能正大光明地讓這東西上街了。
他把大箱子運回了寢室,楊靜已經打扮好坐在沙發上刷社交。
“這是什麼?”小姑娘好奇地瞅了瞅大箱子,“好醜的包裝啊?哪條購置鏈出品的?不怕被投訴嗎?”
孫雲適:“……”不好意思啊,我是沒什麼藝術天賦。
孫雲適:“地攤貨,可能是假貨,畢竟死貴。”
“欸?那你去告工會和監察局吧?能索賠的。”楊靜提出建議,“我就說嘛,沒有送到家門口的能是什麼好廠貨。”
孫雲適疲憊但禮貌地笑了笑:“好的,我會——我會去投訴的。”
想出這個點子的天才就等着吧。
楊靜繼續快快樂樂刷光腦,在孫雲適將東西懟回自己房間后再次抬頭詢問:“老孫啊,你真的不和我去聯誼嗎?這一次我們好像要去很刺激的地方呢。”
孫雲適低頭收拾雜物間,試圖找到埋在攝影器材中的修理工具:“……注意安全”
“是去‘極樂’呢,我還沒有去過,好期待啊!”楊靜有些興奮,“我要不要帶點化妝品過去,古法胭脂好像很容易脫妝,我——”
“等一等!”孫雲適打斷了她的話,他從雜物間裏把自己撈出來,皺了皺眉,“去哪兒?‘極樂’?是我知道的那一家嗎?”
楊靜的臉上寫滿了天真:“對呀!中心區最大的娛樂一條龍大樓,好像進去要VIP卡,這一次有人帶隊!”
孫雲適鬆開了眉關:“……既然是這樣,那麼今晚我和你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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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