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7章 彌補
沒多會兒,眼前就出現了一個簡陋的木屋。
家然姐身形忽閃着飄蕩到我的身側。
該說不說,袁窮是真能吃苦呀!
在這麼個深山老林,這麼個簡陋的木屋裏閉關,一般人真做不到。
我示意家然姐離遠點,抬眼看着上空的金網,打開了書包,拿出裏面的檀香,點燃一炷插進雪中,隨後我就站在木屋的不遠處沒動。
等唄。
看誰先憋不住。
默數沒到五個數,木屋的房門嗵~!的破開——
看吧。
他沒憋住。
“鄭家然,你敢背叛我!”
袁窮一聲怒斥,着一身黑斗篷就出現在了木屋門外,爛臉慘不忍睹的瞪向我身後的紅影,“我讓你去攔住這個小陰人,你竟然給她帶過來了,枉費我多年來對你的照顧!!!”
“是你一直在騙我!”
家然姐飄蕩在我的身後,對着袁窮音腔凄厲的控訴,“我媽媽在二十多年前根本沒死!她被沈萬通給救了!你才是真正的老賊!我豈能繼續跟你作惡!袁窮!你氣數將盡了!!”
“哈哈哈哈,我氣數將盡?”
袁窮的爛臉導致他的倆眼珠子異常清晰鼓溜,瞪人時眼珠子就像是要爆出來似的。
不過,他貌似有點瞎。
我站在這他愣是裝看不見,越過我對着家然姐怒目相向,“鄭家然,我能將你養成實體,賦予你一身修為,我就能不會吹灰之力的廢了你,你看看,這是什麼……”
他枯瘦的手心托起一顆風乾的小心|臟,嗓子裏發出低沉的笑音,“這是你兒子的元神,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馬上殺了那個小陰人,否則……”
“不要!!”
家然姐見他要握拳就躍起哭腔,“袁……主人,不要傷害我兒子!”
我瞄着雪地里的那炷香,確定沒問題后就原地甩了甩手。
一邊活動着手腕一邊大步朝袁窮走近。
奶奶的。
他還沒完了!
“主人,求求你,我兒子是無辜的,他……”
家然姐還在我身後哭訴,袁窮見我走近就是一愣,:“小陰人!你要是敢傷我那鄭家然的……噗!!!”
我左手隔空掐着他脖子一拉近,右手揮拳便起,嗵~!的一拳正中他的口唇!
嘴唇子爛乾淨了正好。
全是牙。
方便!
袁窮猝不及防的迎了這記重拳,躬身就是一吐——
白雪覆蓋的土地上登時就炸開了一朵紅花。
連帶着,還有幾顆白板。
我捕捉着孩子們的哭聲,眉頭微挑,哎呀,我不確定罩門在哪顆牙里……
沒事兒!
全給他拔了!
提着袁窮的后脖頸站起,我對着他的面門口唇哐哐哐!連續開鑿!
八十八十!
我左一錘,右一錘,一錘接着一敲錘!!
過年啦!
該聽響啦。
清寒中有兩股黑沼沼的氣息不斷的衝撞博弈。
顏色看似相同,但袁窮的黑氣是霧狀,我的黑氣則是花朵凝聚。
每捶打一次,空氣中就舞出一朵黑花,點綴着他口中噴出的紅潤和白板。
山林上空仍有金網壓制,四靈神|獸的吼叫一刻未停——
若是從高空俯瞰全局,應猶如一副水墨丹青畫卷。
山林白雪,四靈騰空,雲霧繚繞。
仙境之下,黑氣升騰,伴隨着我最後一記重拳落下,袁窮登時趴在了雪面上。
一個人,愣是吐出了滿地紅艷妖嬈,鮮潤刺目。
甭管他爛成啥樣了,本體裏都有血,如假包換的血,空氣中都是腥臭味兒。
我垂眼整理着皮手套,必須得有先見之明,這要是不戴手套,直接碰他那張臉我還有點打怵。
錘一半兒他那臉就開始冒膿,不隔着一層我容易反胃吐出來。
“咳咳咳……”
袁窮不斷的嗆咳,掌心裏的東西脫落在地,趴在地上他蠕動了兩下,“小陰人,你……”
我數了數紅潤中的“白板”數量,分辨了下耳畔的雜音,嗯,孩子們的哭聲沒了。
不由得笑了笑,罩門破了。
袁窮垂死掙扎般看向我,“你錯了小陰人,我的罩門沒在牙里,你打我的牙,沒用的……”
“誰和你說我剛剛是在破罩門了?”
我失笑,“哎,你真是老糊塗了,要不要這麼此地無銀啊。”
袁窮身體一僵,眼底滿是猩紅,“小陰人,你記住,我不會放過……”
“歇會兒。”
我打斷他的話,“今天的機會都是你的,勞駕你把握住,成器點,別讓對你失望就行。”
服了他!
那一說話都漏風了咋還有精神頭叨叨叨呢!
能動手咱就盡量別吵吵!
磕就完了唄。
我彎身就要撿起那顆風乾的小心|臟,袁窮見狀還爬着伸出手和我搶,“那是我的……”
四目相對,我動作一頓,沾滿血的皮手套就停在袁窮的指尖前面,他那張臉本來就不趁啥了,如今連牙都沒了更是一言難盡,大眼珠子血紅的瞪着我,“小陰人,這是我的東西,你不能……”
“你的?你配嗎?”
我笑了聲,不理會袁窮的絕望,利索的撿起風乾的小心|臟。
即使我已經強迫自己去適應袁窮這張爛臉,看到這種風乾的東西心頭還是很膈應。
想必袁窮是剖開了家然姐屍身的肚子,將嬰孩兒的心|臟取出,風乾后將其元神封印其中。
就這麼個乾癟癟的小東西,竟足足威脅了家然姐二十多年。
做人做鬼,家然姐都是泡在了苦水中。
我拿着東西走到家然姐身前,“這個還你,家然姐,你以後不用再擔心了。”
可以安心上路了。
嗚哇~~~
家然姐隆起的高肚裏發出嬰兒的哭聲,細品品,這哭聲里充滿了委屈和擔驚受怕!
是呀。
元神被旁人捏在手裏,稍有不從就會魂飛湮滅,擱誰誰都得怕!
“栩栩……”
家然姐在我面前恢復了原貌,很柔和的孕婦樣子,接過風乾后的小心|臟就不停地流着淚,雙腿一屈膝還要給我跪下,“謝謝你栩栩,謝謝,我能帶著兒子一起走了。”
“您別客氣,家然姐,這是我應該做的,許姨也會放心了。”
這一路,我求的就是個彌補圓滿。
扶着她,我下頜朝着林間送了送,“家然姐,您修為在這,清楚去哪裏拜廟上路,我就不找人送你了,去吧。”
家然姐擦了擦血淚,身體剛要后移,卻驚恐萬分看向我,“栩栩,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