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趙家千金

清晨。

被露水打濕衣衫的葉天，步伐沉重，緩緩自後山歸來。

來到府中時，剛進前院，便遇到了趙將軍的掌上明珠，趙錦兒。

趙錦兒芳年十七，為三夫人所出，生的模樣標誌，圓圓的小臉配雙靈動的大眼睛，誰見誰喜歡。

作為老趙家唯一的千金，趙錦兒可謂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在趙將軍眼中，她的重要性，便是三個兒子捆起來加一塊也不及。

“天哥哥，你……”

趙錦兒打量下葉天的衣服，再看看那張一夜沒有入睡的臉，滿眼皆是驚奇。

葉天強扯嘴角，笑了笑：“沒什麼。”

“什麼沒什麼？！你臉色這麼差，顯然是生病了！說，到底怎麼回事？！”

葉天也察覺到頭有些暈，但他卻擺了擺手，表示不妨事，休息休息就好。

趙錦兒眼珠一轉，聲音低了下來：“是不是與我大哥有關？他又欺負你了？！”

“不甘他事……”

瞅着對方毫無骨氣的樣子，趙錦兒氣不打一處來，杏眼一瞪，惱道：“你都被欺負出病了，還維護他作甚？！爹爹說過，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他便是大哥，也不能太過分！走，我帶你找他！”

葉天大驚，急忙搖頭：“不用、不用，此事，真與趙擎無關。是我自己夜半外出，去後山賞月，一時忘記時辰……”

趙錦兒眯眼瞅他，那意思彷彿在說，你編，你接着編。

葉天頹然嘆氣，知道自己編不下去，只好實話實說：“你猜得沒錯，是趙擎昨晚約我去後山，說有要事商量。可我苦等至天名，他卻沒有現身。”

“果然是他！”

趙錦兒柳眉一豎，抄起葉天的手，硬拉着對方，欲替其討個公道。

趙擎的居所位於趙府府後，單獨的一處小院裏。

院中既有自外地遷移來的古樹，也有產自京畿當地的奇花異草。

除此外，院裏還有明渠流水，貫通院落，水中養荷，花開蓮現。

環境相當雅緻，似在彰顯小院主人，也是個有品位，有逼格的高潔儒雅非凡之士。

但自家知自家事，趙錦兒當然知道這些樹木花草，都是故意擺弄出來，給人看的而已。

她大哥不僅品性惡劣，且更與儒雅二字八竿子打不到，雖生了副好皮囊，卻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一肚子壞水，滿腦子污濁，估計連心都是黑的！

“趙擎！”

趙錦兒門也不敲，抬腳便踹。

厚重院門的粗苯門栓，應聲而斷，聲音相當清脆。

葉天暗暗為之咋舌，不敢相信小姑娘的纖纖玉足，能有如此大的力道。

兩人跨入院中，打眼一瞧，正見到明渠邊坐着的趙擎。

他精神似乎有點頹靡，就連門栓被踹斷，那麼大的響動，也只是輕描淡寫撇來一眼。

沒有意料之中的跳腳動怒。

這讓趙錦兒十分意外。

“說！你為何騙葉天去後山，還讓人家在那兒等了一夜？！”

本以為今早一覺醒來，就可重新回歸原本生活的趙擎，哪知一睜眼，還是在這個鬼地方，心情鬱悶至極，連早飯也沒胃口吃，正獨自坐在明渠前思考對策。

現見有人找上自己，情緒更是厭煩，皺眉道：“什麼騙不騙的？誰讓他苦等一夜了？”

趙錦兒小圓臉氣鼓鼓的，先是指指葉天，然後再指指趙擎，道：“當面對質還敢抵賴？！趙擎，你臉皮可真是越來越厚了！”

“多謝誇獎。”趙擎雲淡風輕的抱了抱拳。

趙錦兒傻了。

臉皮厚是夸人的言辭嗎？

這傢伙怎麼一改往日風格，變了那麼多？

要是換以前，自己這般過來質問，他定會氣急敗壞，然後胡罵一通。

雖說如今言語，沒有往日的尖酸刻薄，但為何更氣人了呢？

“你、你簡直就是個無賴！臭老鼠！”

深養於府中大院的趙錦兒，在罵人一事上，詞彙量極為匱乏，以她當前的認知，說一個人是臭老鼠，便是最惡劣的言語。

但趙擎是什麼人？

作為曾經混跡於網絡的一員，什麼樣的罵詞沒見過？

因此在他眼中，面前的小姑娘就像個發怒中的貓咪，‘臭老鼠’三字不僅不難聽，反更讓人覺得她嬌憨可愛。

以至於其臉上，不自覺浮現出一抹姨夫笑。

這個笑容，便是在前世，也只有欣賞二次元作品時才出現。

而且每每這個時候，坐在電腦與紙盒前的他，都會感嘆一句，老夫的少女心啊……

趙錦兒當然不曉得那麼多，但那個笑，卻給了她相當大的震撼！

實在太噁心了！

她甚至都想不通，明明大不了自己幾歲，為何這傢伙笑起來，會那麼油膩，活像四五十的大叔！

以至於不自覺後退半步，原本挺着的胸脯也趕緊往回收，彷彿收晚了，就會有不可預計的事情發生一樣。

葉天也有被噁心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悄悄拉了拉趙錦兒胳膊，示意撤退。

就、就這麼走了？

趙錦兒不大情願。

明明他還沒有道歉吶！

小姑娘可不希望，自己的抱打不平，就這麼草草收場。

“你、你別笑了！我問你，你約葉天去後山，是不是想欺負他？！”

趙擎兩手一攤：“別把我想那麼壞。再說，葉兄弟就如同我的親弟弟，誰欺負他，誰就是與我作對！”

此話一出，面前倆人全呆了。

正當這時，手捧茶盞的趙全，剛從屋中出來。

兩人趕緊望去。

面對二人詢問般的眼神，趙全深有同感。

只見他把茶盞往地上一放，然後用兩手來回比劃，面部表情也十分豐富。

一會兒指着自己腦袋，眯眼搖頭，一會兒高舉雙手，仰天無聲乾笑，一會兒又捂着下巴與側臉，作哭泣狀。

兩人看了陣，漸漸明白了。

看來昨天晚上肯定發生不少事，以致趙擎喜怒無常，精神大受刺激。

趙錦兒心中大喜，感慨上蒼有眼，壞人終有惡報。

“你既不打算欺負他，那喊他去後山何事？”

趙擎一臉高深莫測：“那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你最好不要打聽。”

趙錦兒不服：“我偏要問呢？”

趙擎想了想，嘴角一揚，故意挑下眉，道：“好，既然你強烈要求，那我就實話告訴你。我約葉天去後山，是為探討哲學。”

“什麼？！哲學？”

別說趙錦兒了，就連飽讀詩書的葉天也滿頭疑問。

“嗯，哲學。”趙擎抿嘴點頭，隨後仰面望天道：“自人類誕生，世間便分為男人和女人。男人在女人面前彰顯魅力，靠的是能力。而男人與男人之間，就要複雜的多，統稱為哲學。”

“你說直白點。”趙錦兒表示自己聽不懂，“就明說你要對葉天做什麼吧！”

“摔跤。”趙擎一臉壞笑，“一絲不掛的，摔跤。”

呃……

趙錦兒順着對方的話，聯想到一副不可描述的詭異畫面。

一張小圓臉騰的就紅透了。

葉天更是無地自容，甚至不敢直視趙擎的眼睛。

“再、再詳細點呢？”趙錦兒紅着張臉，呼呼喘氣。

壞了！

趙擎心叫不妙。

自己鬼扯一通的話，不會給這個妹妹打開新世界大門了吧！

這要是讓她就此變腐，生成什麼奇怪癖好，趙將軍還不得氣瘋？

“不能再詳細。”他趕緊擺手，將話題打住。“總之，我絕沒有要欺負葉天兄弟的意思。”

“好，就算如此。那你說，你為什麼沒去，讓他獨自苦等一夜？！”

趙擎心說這是他傻！

有哪個笨蛋見對方沒履約，還獨自堅守的？

“葉兄，我問你。昨天，我約你什麼時辰碰面啊？”

“亥時二刻。”葉天老老實實回答。

趙擎一拍巴掌：“那就對了。我既約你亥時，那麼過了亥時沒至，你緣何還要等呢？”

葉天一呆，張嘴說不出話。

趙錦兒也被噎住。

是啊。

約定亥時，既然亥時沒現身，你為何不回去呢？

似乎有點道理啊……

真奇怪！

趙將軍的大公子，什麼時候變成一講理之人了？！

趙錦兒深感這位大哥能耐見長，已非自己所能對付，蹙眉一皺，拉着葉天快步離開。

正應了那句話，流氓不可怕，可怕的是流氓有文化！

當一無賴跟你講起道理，你除了趕緊走開之外，還能幹什麼呢？

兩人一前一後，自院門出去。

可就在趙錦兒剛跨出院門的時候，意想之外的情況發生了。

之前踹門時，門框也遭損壞，如今正好掉落下來。

那可是死沉死沉的實木，而且上面還有不少鐵釘！

剛巧，葉天正在其下方。

眼看斷裂的門框就要砸中他腦袋。

關鍵時刻，就聽趙擎發了聲喊，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自明渠處衝來！

上前一撲，將葉天頂開，自己反倒被門框砸個正着！

頭皮被鐵釘劃出口子，一時血流如注，滿頭滿臉全是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