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潦草收場
“李彥紅,你這是怎麼了,張嘴閉嘴就是錢錢錢的,怎麼了,錢是你的爹啊?!”富貴哥不樂意,猛地一拍桌子,試圖制止這場無理取鬧的爭吵。
“錢不是我爹,錢是你爹!”可那李彥紅非但沒扼制自己的怒火,反而變本加厲地對着陳富貴大吼。
“你他媽有種再說多一遍?!”陳富貴指着他破口大罵。
“錢是你爹!錢是你爹!錢是你爹!”李彥紅也不甘示弱地大喊,“我就說了,嘴巴長在我這裏,我愛說什麼就說什麼,你有意見嗎?”
“老子他媽今天就有意見了!”陳富貴大吼着又拍了一次桌子,“老子的爹就是有錢,他的名字就叫有錢,老子問你,怎麼了?!”
那盤子火辣辣的烤魚被他們震來震去,不少煮好的菜都給抖了出來。
吉米握着筷子,愣愣地看着那幾片掉到桌上的肉,猶豫着要不要夾起來吃。
吵着吵着,幾位哥兒們也都站了起來,勸他們不要動氣。
說,咱富貴哥明兒都要走了,以後想見都見不着,咋還生那麼大的氣呢?
可那兩人就是聽不進去,火氣彷彿正冒在頭上,吵得是面紅耳赤,尤為的光火,外加上酒精的助燃,他們最後還是力排眾議,相互糾纏在了一起。
兩位好兄弟,你打我一拳,我還你一個大嘴巴子,你來我往,一時間竟難解難分。
就在這個時候,草場上的大花貓來了,扭扭屁股,跳上桌子。
它先是吃掉桌子上的幾片肉,然後又對吉米說,“喵,本大爺要吃魚。”
吉米給它夾了一大塊的魚,它一口就吃完了,還嫌不夠,又說要多一塊。
吉米閑着也沒事幹,又給它夾了一塊,結果它還說不夠,還得再要一塊。
吉米愣了一下,沒想到這隻大貓竟然如此能吃,沒等富貴哥和李彥紅打完,桌子上的那一盤子魚都給它清完了。
這時候,它慢慢悠悠地打了一個飽嗝,跳到吉米的肩膀上,搔動尾巴,不無調侃地說,“喵,你們人類不僅交尾的時候喜歡滴蠟燭,吃飯的時候也喜歡打架呀?”
吉米低聲說不是,他們之所以會打架,還是因為我...
我沒有接受那個柳清風的邀請,我沒有像富貴哥那樣的覺悟,跟他們幾個說,等我在城裏混好了,再喊你們一起來發財。
可能...我本身就不太適合當別人的好哥兒們,因為我真沒什麼大志...
“大痣?”大花貓愣了一下,“喵,你們要那玩意兒幹什麼,是吸引異性的象徵么,你們人類果然很奇怪,我們貓可是橫豎不想長出那種東西。”
它說得一本正經,頭頭是道,就像那個混蛋柳清風那樣,讓人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吉米覺得這隻張嘴閉嘴就提交尾的貓可真夠王八蛋的,它會不會前世真就是一隻王八,投胎轉世的時候,本是想繼續做回一隻王八的,可哪知道出了什麼問題,陰差陽錯間,它轉世成了一隻貓。
大概是之前跟着這群混蛋們一起喝了點兒酒,以至於酒氣有點兒上腦。
吉米像是氣不過地那樣反駁它,“不要因為不懂就說奇怪啊。”
“貓和人其實也一樣嘛,要吃飯,要睡覺,要放屁,也要拉屎。”
“若是有什麼想得到的東西,就會卯足力氣、擠破腦袋地去爭取,若是有什麼不想得到的東西,就會躲得遠遠的。”
“趨利避害,本性都差不多的。”
貓又愣了一下,似乎沒想明白這個愚蠢的人類說的這些愚蠢的話是什麼意思。
但好在這並不是什麼要緊的大事兒。
跟看猴一樣,它看久了人類的爭鬥,大概是終於覺得有些許的厭煩了,它又扭扭屁股,跳下了吉米的肩膀,繼續專攻烤魚之外的其他菜品去了。
一位忙着勸架的哥兒們忽然回過頭,發現了桌子上的那隻貓,就問吉米,米子,這隻你的貓么?
吉米搖搖頭,否認了自己和這隻貓的關係,於是,那位哥兒們找到了另一個能夠讓他憤怒起來的理由了。
“畜生東西!快給老子滾下來!那是你能去地方,那些菜是你能吃么?”這位哥兒們指着那隻貓大吼。
貓則炸開毛髮,豎起尾巴,聲音尖銳地大叫,對他的怒吼予以回擊。
它立馬切入到了尋常貓所不能具備的戰鬥狀態,與這個人類保持對立。
一人一貓就這樣對峙了許久,吉米坐在那條火熱戰線的側邊,輕輕地喝了一口酒。
剎那間,貓和哥兒們對沖在了一起,代表着人類的一聲大吼着,“反了你,老子今兒非要扒了你的皮,做成他娘的襪子穿!”
一聽這話,就不難發現他和富貴哥果然是關係過硬的好哥兒們。
情同手足,心靈相通,即便是對襪子的審美上,也是如出一轍。
而代表貓方面的大花貓則如老虎咆哮般地說,“喵喵真神,請賜卑職力量!”
果然,干起架來,還是離不開它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真神。
那位真神之於它的意義,簡直就像是陳有錢之於陳富貴的意義那般。
陳富貴對陳有錢說,我要錢,於是,陳富貴就有了錢。
而大花貓對它的喵喵真神說,我要力量,於是,它就有了力量。
代表人類方面的哥兒們打死也沒想到,這隻毛色靚麗,圓鼓鼓的襪子竟然如此地靈活,輕輕一跳就躲開了他的撲擊。
隨後,它只用了一爪子就將他整個人都給拍飛,在空中翻滾了兩個圓周。
最後悶聲墜地。
哥兒們的戰鬥就這樣黯然收場。
但是他倒地的聲音卻牽動着正在鬥毆的其他人,被壓倒在地上的陳富貴獃滯地看着這一幕的發生。
他怔怔地看着他的另一位好兄弟居然遭貓如此欺負,頓時放棄了和李彥紅的鬥爭,轉而把矛頭指向了那隻橘黃色的襪子。
“混你個賬!大膽孽障!”他氣急敗壞地大喊,“抓傷老子的那筆賬還沒找你算,現在居然還敢出來,打我兄弟?!”
“老虎不發威,你就當老子是病貓是不是,”他左右環顧他的一干弟兄們,視死如歸地說,“是兄弟就跟我一起上,老子今兒非扒了它的皮,做他娘的襪子!”
夜晚的涼風吹過,落地樹葉被風托起,大花貓看了一眼正在喝酒的吉米,看見他沒有想幫手的意思。
於是,它便虎喝一聲,奮不顧身地沖向了那些酒氣上頭的男人們。
大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氣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