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詩人
然而,葉家護衛與隨從似乎得到什麼暗示,對紀家的肆意妄為並沒有阻擋。
與此同時,陽城所有人,包括血夜聯盟的人都被紀正朗的手段表示震驚。
當晚,紀正朗的一紙手信,就將血夜聯盟在陽城的唯一駐地取締,血夜聯盟死傷無數,損失慘重,只有寥寥幾人僥倖逃脫。
只一個晚上,紀家紀正朗就成為陽城名副其實的莊家,霸主。
而他的愛女,卻因遭謀害,暈迷長眠。
幕後兇手,卻仍在逍遙法外。
清晨,雨露成殤,沉浸了一夜的大地,在一抹斜陽到來之前,自覺的蘇醒。
草垛上,霧冉清笠,將腳下黃土地滋潤的更黃,想必是為了它自己能在這廣博無垠的大地上,更多的呼吸幸福,挺拔堅韌的成長。
然而很不幸,它突然被一隻大腳狠狠的踐踏,怎奈它卑微的無力反抗,倔強的看着這個始作俑者,發現這是一個像豬一樣的人類。
是的,他像豬,肥胖低矮,一臉的贅肉。
有許多次,葉成坤都為穿在他身上昂貴的布料,感到惋惜,不值。
“看,我說什麼來着,葉成坤還是低估了紀正朗的實力。紀家是什麼樣的存在,那是一個小毛孩能撼動的!”
在亂草橫木的濕林中,一個聲音硬氣的傳將開來。
如若此時,葉成坤在這裏,看到說話之人,一定會暴怒的將其大卸八塊。
因為說這話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平日對他馬首是瞻,惟命是從的宋彪。
“那是,老大是什麼人,有先見之明的老大,我大豁牙這輩子跟定您了!”
宋彪身後,緊跟一名秀氣青年,只是他的嘴裏漏風,說話跑氣,搞怪且滑稽。
“跟我你算跟對了,不過你水性不錯,擱哪學的?”
宋彪似是累了,由於沒了手筋,打過石膏的手因前夜入水脫離,昨天又打了一次,所以大豁牙時不時的上前幫其,托舉着。
大豁牙對宋彪那可謂是照料有佳。
“被逼的,前幾年在冀州,為了去偷看女人底子褲什麼顏色,就去游泳館,不知道怎麼游着游着就到了三米,那時也不會啊,就在水裏倒騰。站在跳台上的教練就用一個大剛網,像撈魚一樣的把我撈起來。天啊,褲衩子都給我摟掉了,這事我到現在都還記恨那胖子呢。”
大豁牙說出來的羞事,把宋彪給逗樂了。
見宋彪咧嘴一笑,這大豁牙說話更來勁。
“就從那時,我開始學着游泳,以更牛逼的姿勢看女人的內內。老大,我跟你說,那叫一個酸爽!”
說到這,宋彪突然止住了笑聲,身子頓然停了下來。
大豁牙以為前方出了什麼狀況,連忙盯睛前探,突然挨了一記踢腿。
“老大,怎麼了!”大豁牙被打的莫名其妙,因為宋彪身上的傷沒好利索,所以在出腳打大豁牙時,他自己也咧嘴喊疼。
這時大豁牙的眼力勁顯現出來了,當即“不計前嫌”,連忙攙扶着宋彪,生怕對方有了閃失。
“他娘的,你說怎麼了,這還沒好利索你不知道啊!把我傷都給樂出來了”。
宋彪指着檔下,在大豁牙提到女性敏感話題時,感覺下體因異動而疼痛,顯然敏感部位的腫痛未消。
“哎喲,對不起,老大,我錯了!”
大豁牙完全能理解宋彪的疼痛,因為他剛滿十八割的皮皮,那時住的房子周圍都是“包小姐”的廣告,面對那些誘惑圖片,他深有體會。
“大豁牙,這離你說的冀州老家還有多遠,這都走了四個小時了,我說不會在深山老林吧!”
“不會,放心吧老大”。
從涏運河出逃,宋彪知道事情敗露,葉家必然要承受紀家怒火,於是他精明的指使大豁牙去陽城打探,果不其然,葉家被紀家壓制一頭,然後葉家包括沉藏的葉成坤,都在全力搜捕宋彪,這讓他有了暫避鋒芒的想法。
在大豁牙提議去冀州老家時,宋彪在沒有更好權宜下,只能隨其逃離。
為避免葉家爪牙,二人只能日行山路,此行就是大豁牙所說的”抄近道”。
為葉家鞠躬盡瘁,到頭來卻是如此悲慘的命運。宋彪知道,不逃繼而回葉家,那就是一個死,估計葉家庭院那個大坑早就給他準備好了,還要栽種桃樹呢!
這就是宿命的區別,紀家愛女遭遇不測,無數人都會被波及牽連,甚至數人喪命。
而自己死了,又有誰會牽挂?或許身邊這個憨實的大豁牙會在來年清明,擺上一盆驢肉火燒,撒下一碗烈酒,僅此之外,還有什麼呢?
宋彪這個年近四十的男人,內心滋生出一絲凄涼,落寞。
他的低沉,看在憨實大豁牙的眼裏,以為是對路途崎嶇遙遠的埋怨。
“老大您放心好了,我的家鄉有山有水,而且從我們那還走出來一位詩人”。
大豁牙扶着宋彪繼續前行,在跨過一顆灌木時,咧嘴一笑,那缺口的大門牙表露無疑。
“詩人?走情詩的吧!”
宋彪大字不識一個,哪知道什麼是詩人。
“才不是咧,他的出名詩我到現在還記得!”
“喲,真是難得,來大豁牙你來上一段”。
宋彪覺得平時滿口胡咧咧的大豁牙,能對詩人感興趣,也是一個稀罕事,說著低聲一笑。
不過他笑的幅度不大,因為怕把傷口震開。
“故鄉真小,小的只盛得下,兩個字”。
大豁牙一本正經的讀出來,有點聲情並茂的意思,在沉靜片刻之後,傳來宋彪怪異的回應。
“咋了?不念了?”
宋彪以為還有後文。
“沒啦,就這些。”
大豁牙老老實實的說。
“去,這也是成名詩,老子也會!”
宋彪對大豁牙口中的詩人嗤之以鼻,當即冷哼一聲。
“老大,您也會,來一首”。
大豁牙看着宋彪,一臉佩服的樣子,似乎他眼前這個人,就是將來的詩壇巨星。
“鳥蛋真大,大的只盛得下,兩個字”。
宋彪說完,二人同時哈哈大笑,笑聲傳過灌木,傳過窪地,飄在這經久不衰的水域森林。
斜陽精神的展露手腳,把一暖餘光,傾斜向灌木林中。
相對於前幾日,它今天有些慵懶,稍微晚了片刻。
淡色金黃從枝葉探下身來,把森木叢林觀瀾個遍,似是留戀,似是眷念,它駐足長停,不再將光偷走。
宋彪二人前行不遠,突然被下方一處情形吸引。
一個衣衫裸露的少年,正暈躺在輕淺的彎水邊緣,因為距離較遠,對方背對着自己,瞧不見真容。
“老大,這,這不是那個誰嗎?”
大豁牙詫異,宋彪更為震驚,二人相視一眼,旋即看着這個落躺的少年。
“看來,有些事情是上天註定的!”
宋彪說了句大豁牙摸不着頭腦的話,不過他也不琢磨,只是憨實的看着宋彪。
他覺得,老大做什麼都是對的,說什麼都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