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趙文
“多謝將軍誇讚！”趙文知道自己壞事了，說話難免有些心虛。
“張將軍！”李鐵趕緊轉移話題說道：“訴我直言，現如今不僅我軍疲弱，相信將軍也是進攻乏力，如何能再戰我趙家莊？不如你我雙發把柄止戈。”
“哦？”張牧假裝疑惑道：“你們已無多少可戰之兵，上次爾等攻我營寨，反而丟掉陳、王二庄，我等斬殺就已數百，逃回去的也幾乎人人帶傷，我這兩日一來安頓二庄百姓，二來趕製攻城器械，我只需在旬日之內開戰，趙家用何來抗我？”
“這～這～！”李鐵支吾半天道不出所以然來只能硬着頭皮說道：“若將軍要戰，即便無法擊敗將軍，我等也要以命換命，數百傷亡，我想就是張將軍，也定然心疼不已吧！”
“哈哈哈！”張牧突然張口狂笑道：“當今亂世，人命卑如草芥，這樣的軍士我可以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爾等呢？”
“張將軍，只要能保住我趙家莊，有何條件？只要我趙家莊能做到，盡如所願。”趙文突然說道，如今形勢比人強，張牧所言確實如此，何況這個少年身後還有義軍這桿大旗，身後之部隊又何止數千？此人用兵奇詭，交戰以來趙軍全盤落入下風，以優勢兵力居然一敗塗地，還有何話好說？他現在只想儘快離去，此人的眼神太過可怕，好像可以直抵人心。
“好說，我要糧草一萬石、精鐵一萬石、盔甲五千副、弓箭三千副並配備箭矢兩萬支，耕牛一千頭！”其實張牧一直心中有惑，議和這麼機密的事情，都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何會帶一個毫無用處的表弟？如今趙斌如此說話，顯然就是怕自己知道其重要身份，將其羈押，故而隱藏身份罷了，想通此處關節后，於是獅子大口道：“識文斷字、會計算者五十人。”
“什麼！”不僅李鐵，即便是見慣了金銀的趙文也是瞠目結舌道：“張將軍，您這是，即便是把趙家砸碎了，也出不了這麼多家當啊。”
“哦？”張牧說道：“那你有多少？”
“糧食我們可以出三千石，精鐵一千石，至於盔甲、弓箭我家皆用在戰爭當中，家中已無庫存，箭矢也只有一萬餘支，耕牛有些，可也遠不及一千之數，況且我趙莊百姓還要耕種生活。”趙文左右為難的說道：“可將軍開口，我等又不能不給面子，這樣吧，耕牛我們可以勉強湊出一百之數。”
“什麼？”張牧佯裝大怒喝道：“你當老子是要飯的不成？隨便那些東西就能打發了？與其這樣，咱們還不如刀槍上見真章，老子倒要看看是你的城牆堅固，還是我兄弟們的刀快！”
“嗆～！”吳鵬率先抽出戰刀，旁邊幾名侍衛也紛紛站刀出鞘，殺氣頓時瀰漫在整個房間。
“幹什麼？幹什麼？”李鐵瞬間上前一步，將趙文擋在身後，他這一個動作在此一次確認了張牧心中的猜想。
“哼！”張牧冷哼一聲說道：“別看不起人，老子雖為草莽，但也知道兩軍交戰不斬來使！把刀都收了，免得別人說咱們不知禮數！”
“諾～！”幾人轟然答道。
“我也不跟你們廢話了。”張牧既已識破趙文的伎倆，也不願與其啰嗦，直接說道：“趙家公子，你是趙家的少莊主，這往來議和之事還要多多儀仗與你，可咱們口說無憑，本將軍要借你一物用用。”
“將軍請講。”李鐵看了看趙文問道。
“把你這個小表弟留在我處，直到咱們議和完畢！”張牧說完起身作勢要走。
“不可！將軍，萬萬不可。”李鐵立刻慌了，連連說道。
“嗯？”吳鵬眼睛一瞪喝道：“你敢忤逆我家將軍？”
“不敢，小人不敢！”李鐵哪裏受過此等憋屈，可趙文小命在此，萬一有個閃失，你讓他如何跟趙武交代，於是空有一身武力，卻無處施展，他不是沒計算過直接翻臉的可能性，只可惜那吳鵬眼睛牢牢罩在自己身上，只要自己有所異動，他一定會第一時間擋在張牧面前，然後周圍的侍衛人雖不多，但定然一擁而上，隨後門外的侍衛也會魚貫而入，到那時雖然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可趙文一樣會命喪當場，所以這個險，他不能冒。
“還不快滾！”吳鵬知道此時是談判最危險的節點，他從站在張牧身側已經來到台前，將張牧護在身後，他這一個動作，周圍的侍衛也立刻響應，雖然他們沒有抽刀在手，但也紛紛向吳鵬靠攏過去。
“送客！”張牧以不可商談的語氣說道：“好生招待少莊主的表弟！”
“諾！”吳鵬立即領命。
“怎麼辦？怎麼辦？”李鐵此時已是方寸大亂，小聲問道。
“無妨，他暫時不會對我如何，你暫且回去，商量對策吧！”趙文現在已經深深後悔，自己真不該來這一趟，可這世上又哪有什麼後悔葯？
“公子保重！”李鐵小聲說完，就與張牧拜別。
“項大北！好生保護趙斌之安全！旦有紕漏，提頭來見！”張牧說道。項大北是吳鵬得力手下，此次憑藉軍功晉陞小旗官。
“諾！”其中一名侍衛轟然領命。
“命宋濤，再選五個好手，暗中保護！”張牧待眾人都散去后對吳鵬說道。
“大人，此人如此重要？”吳鵬不解道。
“如果我所料不差，此人就是趙家莊的少莊主，趙文！”張牧說道。
“哦？”吳鵬立刻明白其重要性當即說道：“諾！”
“報～！鄭森、田剛回來複命！”二人在門外說道。
“快進來。”張牧剛坐下立刻說道。
“屬下參見大人！”鄭森、田剛進門立刻施禮道。
“免禮！”張牧問道：“如何？”
“稟大人，于帥、秦軍師二人收到白銀后十分高興，連誇大人能幹。”鄭森笑道。
“哎～！”張牧一揮手說道：“這個不重要，我問的是義軍有何動向？流民招收情況如何。”
“義軍近期就要對新城動手。”鄭森一提到正事立刻嚴肅起來說道：“義軍擴大了活動範圍，北面的逐縣、東面的隋縣，已有十餘個莊子被洗劫一空，這一行為也引起了二縣的注意，他們都開始擴軍，只是暫時並未對義軍有什麼針對性的動作。”
“大人，流民招收很順利，並未受到多大阻力，一共召集到七千六百餘人，其中青壯居多，男丁兩千三百餘人，壯婦三千人，余者皆是老弱孩童。”田剛說道：“主要還是秦軍師給了手令，義軍大營直接放行。”
“好！不錯！立刻安排北山營地的百姓跟這五千六百人一起前往二庄，分配土地、核算戶籍，一定要保證在月內，讓所有人恢復生產。”張牧知道能夠安置這些，已經是自己的極限，所幸陳、王二庄還有不少糧草，短期內不會有糧食的憂慮，具體還要等待核算、清點完畢之後才能知道詳情。
“諾！”二人立刻領命。
“時不我待，大家都辛苦些吧！”張牧起身送他們出門時說道。
“願為大人效命！”二人齊聲道。
“傳夏禹武、常同華、陳鳴！”張牧說道。
“大人！”張牧剛進屋，潘良就忙三火四的跑進來說道：“土地丈量、戶籍統計已進入尾聲。”
“很好。”張牧接過手裏的土地冊、戶籍冊仔細翻看。
“大人，北山大營的戶籍整理也已進入尾聲。”潘良忽然說道。
“哦？”張牧輕聲疑惑道：“你們怎麼會想到去統計北山大營的？”
“這多虧了我手下有一個小子：馬景周，他對我說大人有了根基，那北山大營的百姓人口早晚也要編入陳、王二庄，這裏的土地還有許多可以墾荒，再裝兩三萬人口也很輕鬆，既然這都是咱們的工作，不如儘快開展起來，到時有備無患。”潘良說道。
“那可分好戶籍？”張牧問道。
“這小子確是仔細。”潘良先誇了一句接著說道：“他先把匠戶統計出來，暫編匠作營，又詳細闡述了軍戶的優待，以及民戶的責任與義務，大多百姓都選擇了軍戶，只有極少數選擇了民戶！軍戶也根據現有的，不滿編的百戶、千戶進行合理分配，但目前都是暫編，只等大人同意，就可以統一調配。”
“呃，如果大人有不滿意的地方，我們也可以重新再弄。”潘良怕張牧有意見趕緊補充道。
“你這麼一說我倒要見見這個馬景周了。”張牧說道：“他今日可曾跟來？”
“馬景周。”潘良對着門外喊道。
“第一衛所僉事官潘良下屬總旗官：馬景周參見大人！”馬景周進門便拜道。
“免禮！”張牧問道：“你這是以前讀過書？”
“回大人，實不相瞞家父從前也是一庄之主，後來因為飢荒，莊子被饑民搶奪，我等也就顛沛流離至此，因生活所迫參加了義軍，所幸大人獎罰分明，小子這才有望重振家風。”馬景周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