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條例與軍功簿
“別提了!”於大偉很生氣,可又沒有任何地方發泄,一屁股坐在帳中生悶氣。
“你說!”馬登山對秦慶生說道。
“那個狗屁軍師!”秦慶生大聲怒道。
“注意!”於大偉對秦慶生大聲呵斥道。
“那個狗屁軍師。”秦慶生也意識到自己的音量於是小聲說道:“對大帥進言,組建輔兵營。”
“輔兵營?”馬登山疑惑道:“那你倆生啥氣?”
“嗨!”於大偉嘆口氣說道:“名義是輔兵營,其實就是家眷營!”
“嗯?”馬登山隱約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接着問道:“莫不是要把全營地的士兵家屬全部進行收編?”
“正是!”秦慶生無力的點了點頭。
“那咱們的士兵要整編嗎?”盧峰問道,這是他比較關心的問題。
“士兵不需要整編。”於大偉回道:“如果士兵也要整編,這些渠帥還能容忍嗎?”
“那你們生什麼氣?”盧峰大腦袋從不想事情,一聽不收兵權,頓時放下心來。
“可即便這樣也不行啊,沒人反對嗎?”張牧疑惑道。
“反對?”於大偉反問道:“這些渠帥前身是幹什麼的?無非難民而已,誰有那個頭腦?”
“即便是有。”秦慶生說道:“前日一場宴會,也把大家都安頓好了,剩下兩個哪還有什麼話語權?”
“這招毒啊!”張牧說道:“釜底抽薪,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把兵權牢牢握在手中了。”
“什麼兵權?部隊不是不收編嗎?”盧峰一聽頓時急道。
“你媳婦、孩子、父母在大營里,你還能走遠嗎?還不是人家讓你幹什麼就得幹什麼嗎?”馬登山反問道,他終於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可有應對之法?”張牧問道。
“哪有什麼應對之法?”於大偉有些無力的說道:“咱們想簡單了,以為這支部隊是咱們的本錢,可如此一來,咱們還是要任人擺佈。”
“不錯!”秦慶生說道:“初期大帥不會有什麼動作,怕就怕接下來他們開始整編部隊,到時咱們才是真的上天入地皆無路可走。”
原來他們的心思跟自己一樣,不想受制於人,可現在不得不受制於人了,張牧知道現在大營里劉同昌的部隊佔三分之一,絕大部分都還是各路渠帥的部隊,可這個制度一旦執行,慢慢部隊的人心就都靠向劉同昌了,時機一到,整編也好,換將也罷,那都是一紙調令就可搞定,到時誰敢反抗?除非你不想要自己的家眷,不然當你反抗的那一刻開始,就是家眷人頭落地之時,到時哪還有士兵肯聽命於你?
張牧並沒有料到本部招募的獨身一人這個條件,居然成了自己是整個大營唯一可以說走就走的部隊,只不過他這個招兵條件並沒有對外公開,大家只以為他招兵條件苛刻才導致他的兵少,而並沒有問具體原因。
“不要擔心,我認為短時間內,劉同昌不會動咱們,畢竟咱們部隊人數並不多。”於大偉重回新振作起來說道:“咱們還有時間。”
“對!”秦慶生立刻想明白說道:“他們又不是只針對咱們一家,大營里的渠帥有十五路呢!”
“那咱們還練兵嗎?”盧峰受的打擊不可謂不大,本來的陞官沒發生不說,還差點把手裏的兵給整沒了。
“練吶!必須練起來!”馬登山說道:“這兩日我們新招了八百餘人。”
“大家加把勁,湊齊兩千之數。”於大偉說道:“楊洪剛那邊據說已經達到了三千,成為渠帥里人數最多的部隊。”
“放心吧,咱們再招四百人就夠了。”只要提招兵,盧峰就高興。
翌日。
“後面的兄弟!”
“抓點緊啊!”
“五公里呀!”
“等着你啊!”鄭森帶着前隊邊跑邊喊道。
“前面的兄弟!”
“快點跑啊!”
“一天兩個!”
“身體好啊!”潘良在後面領隊喊道。
“一!二!三~!四!”張牧守在部隊的一側喊着號子。
“一!二!三~!四!”眾將士齊聲喝道。
上次部隊作戰,潘良作戰勇猛,所轄隊伍斬首最多,擢升為副都統,鄭森帶隊有方,但軍功不足,繼續留任都統一職。此次作戰斥候均為馬登峰手下,張牧也開始着手培養自己的斥候部隊,以前人少,如今百十來人隊伍,就需要斥候人選,宋濤為人機警,善於腳力,被任命為斥候隊長,組隊人員他有優先挑選權。吳鵬為人穩重,被任命為張牧親衛隊長,因為要貼身保護張牧,宋濤選完人後,他第二個挑選人手組建衛隊,宋濤與吳鵬手下皆為小隊編製。
士兵:胡雄、楊關根、李守戶、齊大輝、梁大門、王士軍、王大海、劉原平、劉暴、楊懷仁十人因訓練表現突出,特提升為一到十隊隊長一職。
現在人數說多不多,說少也是黑壓壓一小片人,正是樹立規矩之時,並在軍紀手冊中第一篇就已註明“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的字樣,除了之前的軍紀之外,還加入了內務、保密兩款條例,其中內務除了帳篷、武器、裝備的擺放、乾淨、保養、衛生及個人衛生之外,還規定了如何吃飯、如廁等生活細節,比如大、小便必須到指定位置解決,為此特意在營區內挖了茅廁,方便士兵使用,嚴謹營區隨地大、小便,發現者初次杖十,再次倍之,再次屢教不改者,斬!再比如飲水,打上來的河水必須沉澱之後,挑選上層河水燒開之後方可飲用,嚴謹直飲生水,發現初次者杖十,再次倍之等等細則,看似小小的幾個條例,在今後卻幫助張牧杜絕了絕大部分傳染病、寄生蟲病的傳播,減少了非戰鬥減員。
保密條例,嚴謹士兵在營區內互相打探、猜疑上官調令、軍令,嚴謹外傳部隊調令、行動等動向,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聽的不聽,尤其是本部人馬以外的人過問營區內事務,一旦泄密,發現后視情節嚴重,輕者杖五十,直至最高刑罰處斬!
並定下軍功制度細則,頭一欄就寫着,嚴謹私藏戰利品,違令者,斬!之後就是斬殺首級的獎賞制度:斬首一級賞銀五兩;二級每級多加二兩,三級每級多加三兩;四級者官至隊長;五級者賞田五畝,絹二匹;六級者賞宅院一處,七級者賞僕役二人,歲俸:三十石。其中對於斬將(披甲士)、奪旗、先登、奇功者更是賞田一傾,僕役五人,這其中也規定了重大情報的偵查軍功等同於斬殺披甲勇士,因情報不如首級直白,同時也規定了酌情處置。
為了防止戰鬥中有士兵不顧安危、不顧戰局,直接搶人頭者,軍功簿的最後一頁特意註明,凡戰鬥未結束,而私自斬殺敵人首級不戰者、貽誤戰機者、擾亂戰陣者、不聽從將令者等,與戰鬥無關行為的,皆斬!也就規定了只有戰勝局,才有軍功記載,戰敗,則無軍功!從而保證部隊士兵戰時,人人奮勇向前。
內務、保密兩款條例公佈的時候,士兵一片嘩然,反對者甚眾,然張牧軍紀嚴明,各級軍官及“老兵”,皆服從,新兵雖有不滿也只能適從,直到“軍功簿”公佈時,所有人對之前的不滿,瞬間變為愕然,通過張牧對各個條款、細則的講解之後立刻驚喜萬分,對於高強度的訓練也毫無怨言,並在接下來的訓練當中保持了較高的訓練熱情與積極性。
張牧現在是一點不缺武器裝備,甚至新兵也人人有皮甲,但都被他要求穿在裏面,外面再穿長袍,因為部隊現在一窮二白,又深處義軍大營,如此“財富”,還是不要露白為好。
“刺!”鄭森高聲喊道,現在一些基礎訓練他已經可以擔任。
“殺!”所有士兵紛紛喊道。
因為宋濤是斥候部隊,所以張牧特意給他們每人配備了盾牌、戰刀、長弓,他們每日的訓練內容要比普通部隊訓練內容繁雜許多,好在這十個漢子是在這百十來人中比武挑選而出,身體條件各方素質都較高,這些訓練內容雖重,但並無一人叫苦。
“好好練!”張牧頗為關注斥候部隊的訓練在一旁鼓勵道。
“諾!”宋濤雙手抱拳道。
“駕~!駕~!”
“叮鈴鐺啷~!叮鈴噹啷~!”忽然有一個商隊開進大營,為首的馬車上還打着“劉”字大旗,不是劉同昌的帥旗還是什麼?除此之外,還有一副略小一些的“朱”字大旗。
“怎麼回事?”張牧最近注意力都放在了練兵上,對營區內的事務並沒有太多關注。
“末將這就去打探一番!”吳鵬說道。
“你去幹什麼?”張牧說道:“派兩個士兵去問一下即可。”
“諾!”吳鵬抱拳領命轉身說道:“你們兩個,去打探一下,他們是幹什麼的?”
“諾!”兩個士兵里,其中還有一個算是老兵了,張牧把二十幾個最早入伍的士兵全部打亂混入新軍,可以起到示範、榜樣的作用,使得新兵快速融入這個大集體。
“回稟大人!車隊是新城的大商朱家。”老兵:李舟抱拳道。
“哦?”張牧一愣道,這亂軍之中還能往來做生意?看來這朱家不簡單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