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簌簌落下的雪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鵝毛大雪,寒風吹來謝舒打了個冷顫,雖說她才在水榭等了一會,可是邊關冬日裏的天氣實在是太冷了。
攏了攏自己的大氅,謝舒起身要回去。
謝舒閑庭信步,實際上已經凍得覺得自己的腿都有些僵了。
她向來如此,只要不是在自己屋裏,她都會拿出自己能拿出的最好姿態,尤其是這個時候她還在演着自己那淡泊名利的才女。
遠遠的謝舒就瞧見一身姿挺拔模樣俊美身着黑色衣袍的男子,此刻正望着自己的位置像是在思索什麼專註認真。
謝舒距離那男子越來越近,瞧的也更清楚了一些,雖說他披着披風但是也能瞧出肩寬腰窄的身形,他的腰間只有一塊看着成色極好的玉佩沒有荷包。
再往前走幾步,謝舒沒聞到他身上有任何胭脂水粉的味道,衣服上好像也沒有熏香。
景王雖說這些年一直在邊關,但是他小時候是在皇宮長大的,衣食住行應該都是極為講究的。
這個人肯定不是景王了,謝舒心裏也更大膽了一些。
想起了景王府那幾位丫鬟說的話,在看着面前男子俊美的樣貌,謝舒便把他跟陳副將對上了。
謝舒心裏覺得好笑:若面前這個人真的是陳副將,我跟陳副將也算是天作之合了。
景王耳邊響起了謝舒的聲音,若面前這個人真的是陳副將,我跟陳副將也算是天作之合了。
這次的聲音不同於他之前聽到的聲音,有些嬌軟。
這讓景王心中明白,他能夠聽到的不是面前這女子說的話,他是能夠聽到她心裏面的話,這簡直是......簡直是荒唐。
謝舒再往前幾步,她主動問道:“公子,可是陳副將?”
他是不是陳副將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兩個人要說上話,要不這不就錯過了機會了。
景王盯着謝舒看了幾秒,一開口聲音清冽:“在下是景王身邊的副將,姓陳,不知姑娘是何人,怎麼會在此處,可是迷路了?”
謝舒一愣。
面上不顯,心裏卻一句接着一句的。
陳副將!
他當真是陳副將!
月黑風高,不,良辰美景時,時機剛剛好!
省銀子了,省下了好多銀子!
那些個丫鬟把陳副將說的實在是好,再加上陳副將這張臉,謝舒怎麼都不虧。
她一雙水波盈盈如同鹿子一般的眼看着景王點了點頭,隨後又道:“在下謝舒,是......”她咬了咬唇:“是皇上賞賜到着景王府的。”
景王:“姑娘在此稍等一會,我去前院找位丫鬟,讓她將你送回去。”
特別識趣躲在一旁的李公公驚訝極了。
這處水榭距離前院極近,謝舒見到景王找到的丫鬟時也就用了不到半刻的時間,那丫鬟問了謝舒住在哪個院子以後,便把人送了回去。
謝舒回了屋裏,夢琴連忙過來伺候,幫她把大氅脫下來,等謝舒回去換了身衣服以後,夢琴又拿來了湯婆子。
他們這裏也沒有小廚房,所以就不能做什麼薑湯,夢琴只能給謝舒倒了杯茶。
夢琴:“外面下雪了,我想着主子若是再不回來,我便要去尋了,這府里大,主子又是今日才到,我擔心主子迷了路。”
謝舒喝了口熱茶把茶杯放下:“我回來的時候路上遇到了幾個小丫鬟,他們打趣說其中一位喜歡陳副將,把陳副將誇的跟朵花一樣,你可知道這位陳副將?我還真不信,一個常年風吹日晒的武將,能真的像他們說的那樣俊美。”
夢琴:“他們倒是沒有誇大其詞,陳副將模樣確實是好,不過這陳副將雖說好看,但是他及不上王爺十分之一。”
謝舒挑了挑眉,陳副將不及景王的十分之一,這景王難道是妖精不成???
謝舒在長安城內也見了不少貴公子,只不過她因為自己的容貌惹眼,擔心讓人瞧上,所以都是偷偷的瞧着的。
那些人拿出來,還真沒有幾個能比得上陳副將的。
陳副將的容貌不及景王的十分之一,怎麼不直接說,景王是這禮朝的第一美男子啊。
景王是何模樣謝舒沒興趣,她對陳副將有興趣。
這位陳副將很適合做她夫君。
暖和過來了,謝舒把夢琴支出去了,自己跟沒骨頭一樣躺在床榻上。
伸出了手指,謝舒拽了拽自己的被子把自己給裹了起來,整個人暖洋洋的。
大概是剛剛入府,景王府的人不知道他們這些皇上賞賜過來的美人最後到底會如何,是留下來做景王的人,還是送給哪位將軍了,所以不敢怠慢。
屋裏謝舒便是穿着中衣也不會冷。
蘇柔回來的時候瞧着謝舒屋內亮着燈,又看了看這落下的雪,露出了極淡的笑容。
跟蘇柔同行的還有一位美人,就是之前蘇柔拉攏謝舒不成,另外又拉攏的那一位,她換作孫敏,此刻正親昵的挽着蘇柔的手臂。
孫敏:“那明日便麻煩你了。”
蘇柔:“無事,反正我出府也都是要買些東西的。”
這種為了結盟在一起的姐妹情,到了爭寵的時候斗的比誰都狠,謝舒打了個哈欠,一會她泡個熱水澡,便歇下吧。
從水榭回來,景王回了書房坐在案牘前,面前的公務一概看不下去,他問一旁的李公公:“你可聽過能聽到其他人心聲的事情?”
李公公猶豫了一下:“王爺,你說的可是讀心術?這城內的街上便有,一般都是同那些雜耍的在一起,然後猜人在許多顏色裏面選了什麼顏色,又或者是猜他把一些東西藏在了哪只手裏面,這些都是些騙人的把戲。”
景王也不問了,揮了揮手讓李公公出去。
次日謝舒睡了個懶覺,她想動作快一些,畢竟若是不趕緊讓哪位陳副將找景王說要求娶自己,誰知道景王會不會什麼時候想起他們要臨幸?
謝舒不想去王妃面前晃,她這副模樣讓王妃瞧見了,指不定要做些什麼呢,謝舒需要打絡子用的東西,她這有沒有,因為又不想去找王妃暫時不能出去,她只能把目光落在了夢琴那。
夢琴是什麼心思不重要,重要的是給她銀子賺,她總是賺的吧。
謝舒笑道:“你可能找到人,幫我買些東西回來?”
夢琴:“能,有人專門在府里做這個,幫府里不能出去的採買,只不過要多收銀子。”
謝舒把自己要的東西跟夢琴說了,又給了她買東西的銀子跟賞銀,一直木納的站在一旁的夢墨看着謝舒還是獃獃的模樣。
她打的絡子,一定也是漂亮的吧。
夢琴拿着銀子,她有些猶豫,可是看着謝舒那張臉連忙把謝舒打賞給自己的銀子換了回去:“我給主子辦事,哪能要主子的賞銀啊。”
一旁的夢墨覺得夢琴說的對:“是不能要主子的賞銀。”
下午的時候,謝舒要的東西就送過來了,謝舒拿着東西坐在塌上動作慢悠悠的。
絡子這個東西,謝舒打的不是特別漂亮。
還沒去長安城的時候,謝舒給自己打了個絡子,旁的女子笑他打得絡子丑,但是那些學堂裏面的,都說她打絡子好看,說她用心,把那些個跟她不對付的女子氣的鼻子都快歪了。
等到謝舒打好了絡子,坐在桌前喝着熱茶休息了好一會。
夢墨還去景王府的廚房給她拿了些精緻的點心回來吃。
謝舒瞧着天色同昨日差不多的時候,拿着絡子出門了。
這次她學得聰明,給自己多穿了一些衣裳,免得凍着。
院子外面的雪早就打掃乾淨了,王府裏面的路,哪怕謝舒所在的這個院子稍微偏遠一些,也都是把落雪打掃的乾乾淨淨。
謝舒一路走到了昨日的水榭那,腳上的鞋子都沒怎麼濕。
坐到了水榭處,謝舒靠着欄柵,露出胳膊搭着欄杆,昨日湖面上雖說沒什麼景色,但是看着倒也是開闊。
謝舒本來以為自己今日能夠等到陳副將的,哪成想,她從日落等到了天色都黑了下來,也沒等到那位陳副將。
手裏面的絡子讓她捏的已經不知道是何形狀了。
謝舒心裏冷笑:不解風情!
謝舒今日雖說穿的有些多,可是因為等的時間有些長,回去的時候腿上又凍僵了,若不是她着急從景王府出去,說什麼謝舒也不至於如此着急。
那位陳副將是不錯,可是還不至於讓謝舒為了他在這等着,還給他打絡子。
大概是覺得有些委屈,這會兒謝舒倒是想到了自己那姨母,她還是有些懷疑自己會讓皇上賞賜到這景王府,是跟她那位姨母有關係,倒不是謝舒多疑,只是她總是要知道她那位姨母到底是敵是友。
好在謝舒在長安的時候也不是沒有經營,認識的人還是有幾位的,她想要寫封信回去,問一問長安那邊的情況。
景王在訓斥底下的將領竟然在糧餉上動了手腳,深色陰沉的嚇人,聽到了這句不解風情更是緊緊的皺着眉。
她又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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