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要對我負責
姜言捋了捋思緒。
她是二十五世紀的一名新入業的小模特兒,因為太累而在浴缸里睡著了,一醒來便發現自己正在下降,視線所及之處是一片蔚藍,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就成功着陸。
巨大的衝擊力讓她不僅傷了胳膊還摔了腰,又正巧遇到了運送殘兵的老頭兒,運送殘兵的路上也死了不少女殘兵,老頭看她可憐,便從死去的女殘兵身上扒了一份戶籍和撫恤金給她,讓她在殘兵村落了戶。
這個是架空的朝代——樊朝,類似於姜言那個時代里人們所說的“古時候”。
樊朝的軍營一般會將受了重傷的殘兵送往各個城的殘兵村,給他們一人十兩的撫恤金和一個小破屋,留他們自己自生自滅。
遇到一場無妄之災的身穿,能活下來,姜言應該感到很慶幸。
但是現在的她並不這麼想。
“我呸你個狗東西的顧謹!瘸腿的癩蛤蟆你想吃天鵝肉,想的美你!”
“我們家翠花那是十里八村兒有名的美人兒!就憑你個窮鬼,你還想勾搭我們家翠花兒?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是什麼德性!”
“想拉我們家翠花去給你那沒爹沒娘的野種當糟心後娘,你的良心是叫狗吃了嗎你!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院外的罵聲已經持續了一整個上午,那穿着補丁短褐的發福大媽好像不嫌累似的,口罵幹了,喝口水歇一會兒還能繼續罵,簡直是潑婦中的戰鬥機啊!
噼里啪啦——
嘿這老婆子還往她院兒里砸東西!
姜言終於忍不下去了,扶着自己的殘腰顫顫巍巍,強撐着出了門。
她深吸一口氣,腰上的痛感更加強烈,她強忍着,放大音量。
“罵罵罵你沒完了是吧?你要罵顧謹你能不能找對家兒再罵?”
院外的大媽一愣,顯然沒有料到這戲劇性的結局。
她轉了轉眼珠子,突的像識破了顧謹的奸計一般指着姜言罵道:
“好你個瘸腿的癩蛤蟆!有女人了居然還勾搭我們家翠花!你給老娘把門打開!看我進去不收拾了顧謹那個狗東西!”
姜言閉了閉眼,暗道她現在是傷號不能生氣。
“我說這位大媽您能不能找對家兒再罵?我是昨天晚上剛被送過來的殘兵,我就是個男的我也沒那個時間勾搭你們家翠花兒呀!”
面前的人兒雖然膚白貌美,個子高挑,但正如姜言所說,她是個女人啊!還是個穿着破爛不整的窮女人!
看看她那夾着夾板的右胳膊,還有那弓着的腰,因為疼痛難忍姜言只好用左手撐着門框和她說話。
全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都告訴了大媽一件事,這個不及她的翠花十分之一的姜言,和那個顧謹沒有絲毫關係!
在姜言扶着殘腰一番慷慨激昂的解釋之下,大媽終於認識到了自己找錯人的事實,灰溜溜的離開了。
回到卧房,費老勁兒地躺在床上,冷靜下來的姜言已然被腰上的劇痛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她忍着痛閉目休息。
她從昨天中午到現在什麼也沒有吃,胃裏早就空的難受噁心,力氣也虛脫,可是她腰上的傷實在太重,她根本沒法出去買糧食做飯。
好景不長,還沒休息一會兒,院外又傳來熟悉的罵聲。
熟悉的內容,熟悉的人。
以至於姜言對某位素不相識的顧謹兄有了一個相當深刻的印象——瘸腿的癩蛤蟆。
本來姐姐我吃不到飯就很氣!你特喵地還連覺都不讓我睡!
她咬牙切齒的坐起來,艱難的移向門口。
“我說你是不是有……”
病字還沒吐出口,姜言就發現自己誤會了那位大媽。
因為此時的大媽正對着她的對門兒破口大罵。
罵了大半個時辰了,都不見對門有人出來說兩句。
姜言那個氣啊,撿起地上那個爛木棍兒就拄着往外面走去。
還好姜言家的院子不是很大,兩家離得不遠,姜言還能堅持到對門人家的大門口。
樊朝的農村,窮人家的院牆一般都很低矮,不用踮腳就可以將這家人的院子看個一清二楚。
為了省事兒,姜言直接來到了對面人家的院牆處,再次深吸一口氣,“你們家有人……”
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飛快竄出,姜言的話還沒說完,就見他向自己拋出了一根長長的東西。
都來不及反應那是個啥,姜言嚇得下意識往後一躲。
那根兒長長的東西瞬間逼近眼前,重重砸在她的額頭上。
“哇靠!”
重物落地的聲音。
大媽的罵聲戛然而止,站在原地一臉懵。
男孩兒愣了一下,隨後狂跑進屋裏。
“爹!爹!我把咱們對門新來的那個兵姐姐給誤砸了!”
顧家卧房的床上,坐着一個膚色黝黑,五官深邃精緻的男人。
他閉着的眼陡然睜開,半眯着向慌張的男孩兒看去。
只一個淡淡的眼神,就叫男孩兒渾身一怔,立馬意識到自己犯了個很嚴重的錯誤。
男孩兒吞一口唾沫,“爹,爹我馬上去把她扶起來!”
顧謹無語,嘆口氣,“你先把我扶起來。”
顧謹出來的時候,他家的門口已經圍了不少人,大多數的人重點都在院牆邊那個倒下的某人身上,而剛剛還在罵街的大媽已然被忽略了個徹底。
見顧謹出來,大媽上去猛地推一把顧謹,直接將顧謹推得摔倒在地,他那才好得差不多的傷腿又差點兒殘廢。
他眸光森寒,瞪向推他的大媽。
大媽莫名一哆嗦,想着總不能讓自己跌面子,便鼓起勇氣,攢一口口水。
“啐!摔死你才好!你個瘸了腿的癩蛤蟆!勾引我們家翠花你不得好死!”
男孩兒上前一把推開那大媽,卻因為力氣太小並沒推開她多少。
“我爹是出來救人的!要是耽誤了兵姐姐的傷你賠銀子啊!”
一說賠銀子,大媽立馬蔫兒了,灰溜溜地趕緊遁走,走時還不忘罵幾句“瘸腿的癩蛤蟆”。
姜言恢復意識的第一反應,就是先站起來,總不能躺着在這裏給人當猴兒看吧?
尤其是她頭頂那幾個漢子的眼神,要多下流有多下流,實在讓姜言如躺針氈。
然而,當她剛試圖翻身之後,她就徹底愣住了。
腰部以下……沒……沒知覺了……
她又試探着用力。
心如死灰。
完了,她癱了……
姜言的腦子轟地一下炸開,只覺得整個人生都灰敗了。
始作俑者的小屁孩兒擠開人群靠近她,使出吃奶的勁兒都沒能拉起姜言,反而扯得她腰疼不已。
她伸出顫抖的手指着小屁孩兒一臉悲憤,“狗東……我,我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
顧謹叫了幾個好兄弟將姜言抬回她自己的破茅屋,又差男孩兒去叫大夫。
躺到床上好一會兒,顧謹才拄着拐杖姍姍來遲,剛到了姜言的床邊,就被她一把抓住了手。
“你,你……你要對我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