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難過之關
第二天，晨曦初露，深秋的朝霞像處女害羞的臉頰，紅暈暈的，略帶一滴嬌艷。
同以往一樣，香如故五點半鐘便掀開被子一躍而起，速速穿好衣服，趴地板上做了一百個握拳掌上壓，泡了杯茶，然後把水杯放進書包。為了不打擾熟睡中的爸媽和尚讀初中的弟弟，他躡手躡腳地離家前往學校。
香如故的家距離學校不算太遠，也不能說太近，不少這種距離的同學們大都乘坐公交車，大概二十分鐘的車程。香如故不願花錢坐車，更重要的是想鍛煉身體，於是每天勻速跑着上學、回家。由於選擇了從家到校的直線道路，不像公交車似地繞道而行，十多分鐘也能到校。
按說香如故的書包比較重，但他已經習以為常。輕鬆地跑在柏油路上，呼吸着早晨特有的清新空氣，香如故腦海里不覺閃現出一直令自己魂牽夢繞的那個女孩子。
女孩子叫做朱甜甜，高挑的身材略顯瘦弱，細嫩的皮膚白皙如雪，櫻桃小口，皓齒明眸，是高一新生里最受矚目的美女。在香如故眼中，說其“閉月羞花、沉魚落雁”都不為過。
香如故討厭很多自視清高的傢伙瞧不起美女，認為那只是花瓶，而只要是花瓶，就會存在性格、學識、家境、修養等等之類的問題。有時候他真是想不通，給你一個小時候被豬親過的肥女，告訴你這女生在其他方面多麼多麼好，你願意要嗎？一個好女孩子，不應只有容貌美，但容貌美確實卻是必須的。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誰也不要瞧不起誰！
不過想歸想，香如故對於朱甜甜，雖然貴為學長，但也只是“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看客一族。半個月前，他曾經在晚自習后，手裏緊緊握着琢磨了一周才寫出來的情書，獨自守在朱甜甜回家的必經之路，等待着向心中的聖女表白。可每次看到朱甜甜遠遠地走來，香如故就心慌意亂，連忙找個地方躲起來，直至目送着她遠遠地離開……這樣的情景反覆上演了好幾天！最終，香如故看着與日俱增的情敵都在爭先恐後地追求意中人，經過艱苦的思想鬥爭，總算下定決心向朱甜甜表白!
那晚的情形是這樣的：香如故依舊站在前幾天一直守候着的地方，只是今晚的表情更顯堅定和自信，雖然胸口像是揣了一隻兔子似地“嘣嘣嘣”跳個不停。緊握在手的情書已經被手心的汗水沁濕，但表面上還是強迫自己故作瀟洒。隨着朱甜甜一步步地走近，香如故渾身顫抖得愈發劇烈，不住地提醒自己：淡定，要淡定……
終於，在朱甜甜馬上就要走過自己身邊的的時候，香如故一狠心，跳到了心上人的面前。朱甜甜看到眼前突然跳出來一個身高超過一米八的男人，還以為是搶劫犯，頓時驚慌失措，“啊”的叫了一聲。香如故聽到朱甜甜的叫聲，剎那間忘記了自己來做什麼了，本能地用左胳膊把朱甜甜抱在懷裏，用右手捂住了她的嘴，頭腦一片茫然。
“噓！別出聲，我不是壞人！”以擁抱姿態在和朱甜甜四目相對了大約十秒鐘后，香如故看着她驚恐的雙眼，長吁了一口氣，緩了緩急速的心跳，放開朱甜甜，無奈地說。
“那……那你……為……為什麼攔我？”雖然看着面前這個男人年齡與自己相仿，一身運動裝，面目清秀，不像是個壞人，但伴隨這個男人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朱甜甜仍處於深深的恐懼之中。
香如故聽到這個問題，用手敲打着腦袋思考了許久，總算記起來今晚來這兒的目的啦！但是怎麼告訴她呢？說自己是來表白的？太直接了，說不出口！又是思考了片刻，看着朱甜甜害怕的樣子，說道：“其實吧，我是個好人……只是剛才撿了個東西，想問問你是不是你不小心丟的……”
大概全天下都少見這種表白了！
說完之後，面紅耳赤的香如故把手中那封寫完好幾天了的情書塞在朱甜甜手中，飛也似地逃進茫茫黑夜之中。
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地眨着眼睛。
當然，那封情書就如石沉大海。如同所有悲劇里的男主角一樣，一直到現在，香如故都沒等到朱甜甜的回信。
香如故一邊思念着朱甜甜，一邊不知疲憊地跑着，不覺間跑到了學校。
進入教室，把書包中的書掏出來插到書桌上的書立之間，然後把書包塞進了桌洞，香如故便坐在座位上，抽出又厚又大的英語書，放聲讀了起來。一邊讀一邊想：現在食堂里的肉餅做得越來越薄，越來越小，什麼時候能向英語書的編輯學習一下，越做越厚，越做越大啊……
正在胡思亂想地朗讀着，班長大人來到了。
班長是個女生，學習成績名列年級前茅，相貌身材也是一流。如果說朱甜甜是出水芙蓉，瘦弱的身軀帶着脫俗的清香，那麼這個班長黃慶欣就是御庭牡丹，端莊的神態中流露着難掩的高貴。不過，包括香如故在內的眾多男生們更樂意叫她“小辣椒”——雷風厲行的處事風格，弱肉強食的人生態度，嫉惡如仇的生活作風，好一個“巾幗不讓鬚眉”的梁紅玉！
而且，小辣椒的家世貌似相當強勢，絲毫不辱沒她這副牡丹級別的富貴姿態、氣質和裝扮。
有鑒於此，諸多有色心沒色膽的男生們對班長大人大都採取敬而遠之的態度，大家還是普遍喜歡朱甜甜那類柔若無骨、溫順似水的感覺，香如故也難逃世俗。
班長大人還沒走進教室，就聽到了香如故每日必有的狼嚎一般的嗷嗷讀書聲，像從前每天這時候一樣，腦海里蹦出了《紅樓夢》裏“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的王熙鳳，習慣性地莞爾一笑，然後又重新恢復了平日裏冷若冰霜的面容。進入教室，放下書包，徑直走到香如故身邊，嚴肅地說：“香如故同學，班裏其他人都小聲讀書，怎麼每天就你學狼叫啊？”
香如故也不抬頭，沒好氣地回了一句：“黃慶欣大人，晨讀期間就應該放聲朗讀，怎麼每天你就非得找我的茬呢？”
雖然每次過來管香如故時，都碰一鼻子灰，但小辣椒還是習慣性地火冒三丈，對他怒吼：“你這不僅擾亂晨讀紀律，打擾別人學習，還目無班委，你……”
香如故沒再給黃慶欣繼續吼叫下去的機會，打開嗓門，乾脆來了一陣虎嘯龍吟般的朗讀!
“你……”即便黃慶欣伶牙俐齒，現在也是氣得說不出一句話，“哼”了一聲，逕自回到座位，埋頭生氣去了。
時間轉眼即逝，晨讀結束的鈴聲響起，到了半小時的早飯時間，同學們紛紛扔下厚厚的教科書，向食堂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