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仙台,杉澤第三高校。
強歷的拳風轟碎教學樓的頂層,玻璃碎片在月光下反射光芒。
身穿咒術高專校服的伏黑惠勉強避開咒靈的攻擊,卻來不及制止對麵粉發少年仰頭吞進咒物手指的動作:“虎杖悠仁!”
樓頂上,少年人們的戰場陷入了僵局。
然而操場上,穿着咒術高專教師制服的白髮男人卻依舊愉快的哼着歌,不緊不慢的晃着,完全沒有自己已經遲到了的自覺。
忽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五條悟慢悠悠去往戰鬥現場的腳步。
“他辭職了?”電話那邊敘述的內容讓五條悟的唇角抿成了一條線,但隨即又恢復成了往日笑嘻嘻的樣子,輕笑着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五條悟沉默了片刻,然後勾了勾唇角:“三輪,你親愛的學生跑了誒。不過,你早就預料到了吧。”
然而,他的問話沒有得到那道熟悉的輕笑聲的肯定,那個帶着帽子的男人沒有踏着木屐出現在他身邊。
只有不似人聲的狂妄大笑從教學樓樓頂上傳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伏黑惠“兩面宿儺!”的驚呼。
顯而易見的,伏黑惠遭遇了無法解決的強敵。
不過這並不能讓五條悟緊張起來。
他笑着將手機放回口袋裏,繼續哼起歡快的小調:“喜久福~喜久福~毛豆奶油喜久福~”
五條悟單手插着兜,自言自語:“擅自跑掉的學生就暫時放在一邊,要先和我可愛的伏黑同學分享美味的特產才行——雖然來晚了一點點點,但吃到好吃的喜久福,伏黑同學就一定會原諒我的吧~”
·
本丸的夜晚沒有月亮。
籠罩在黑暗中的天守閣像是墳墓一樣寂靜。
戊離點燃了從角落裏找到的蠟燭,憑藉著微弱的光亮,在嶄新的筆記上認真的一筆一劃寫下自己的計劃。
筆尖和紙張接觸時發出的沙沙聲,在空無一物的天守閣內被擴大扭曲,如同鬼怪拖行於地。
[按照計劃,我向陣營提交了辭呈。但似乎高層對此早有預料,得益於此,我的辭職很順利。
整理行李時,積壓的工作邀約中時之政府的邀約函讓我忽然想到,他曾經向我描述過,在一切結束之後,他想要找一個清靜院落,種上花草,養些動物,慢悠悠的養老。
時之政府為審神者提供的本丸很大,我仔細看過,覺得如果是他的話,也會喜歡這裏。
只是……]
戊離皺了皺眉,抬起頭從天守閣沒有了窗柩的窗戶望出去。
片刻后才重新低頭繼續寫道:[本丸過於荒蕪,需要重新規劃的諸多事項尚待仔細羅列。]
[以及。
我不會讓付喪神干擾我的養老計劃。]
戊離畫下最後一個句號,然後輕輕合上筆記本。
“讓我給你一個建議吧。如果要出手,我建議你最好快一點。”戊離磁性低沉的聲音落在地面上,沒有人接話。
但他並不在意,彷彿自言自語般說道:“夜色已深,明日時之政府會送物資過來,本丸需要清理的地方也很多。在這種忙碌的時候,我不想把精力耗費在無意義的熬夜上。”
聲音在空曠的空間產生迴響,在陰冷無光的夜裏,森森鬼祟。
戊離稍等了片刻。
殘燭將盡,他慢條斯理的將新的筆記本放進行李包中。長刀靜置在一旁,他站起身,似乎毫無防備的向內室走去,一副準備入睡的模樣。
就在戊離拉開推門的那一剎那,燭光猛然被狂風吹熄,刀刃破空之聲嗡鳴逼近。
黑暗露出猙獰鬼面,怨恨嘶吼着持刀直劈向手無寸鐵的新任審神者。
然而戊離依舊一無所覺般鎮定如常,修長的身軀肌肉放鬆,不見半點緊張。
直到歷風如刀刃,割在戊離的臉頰上帶出一絲淺淺血痕,他才驟然發力。抬手,修長的手指準確夾住距臉頰僅寸余的刀刃,然後身姿如游龍般乍然回身,彷彿在黑暗中也能視物般,另一隻有力的手掌牢牢扣住來人的頭顱。
戊離那雙墨色濃郁的眼眸中眸光微沉,握住來人的頭顱狠狠摜向地面,發出巨大的“砰!”的一聲。
來人只來得及痛哼一聲,就被從天靈蓋向下迅速蔓延的劇烈痛楚疼到失聲,失去了所有的攻擊力。
戊離緩緩站直修長身軀,另一隻手將刀刃被夾在指間的打刀拋向空中,打刀利落翻了一圈后重新被他握住刀柄。
奪刀,控制,反擊。
一氣呵成。
不待來人反應,勝負就已在一照面間分出。
“啪!”
戊離眉眼平靜的重新點燃燭光,呼吸平緩得看不出他剛剛才制服了一位刀劍付喪神:“太慢了,如果那些尾骨只會拖累你行動的速度併發出噪音,那就是多餘的累贅。”
他轉身垂眸,看向被摜進地板里看不清面容的紫發付喪神,問道:“既然你平靜下來了,那麼,簡單的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是戊離,你的新任審神者。你是哪一位付喪神?”
付喪神被“審神者”幾個字刺激,尾椎處尾巴一樣長長的骨刺緊繃著高高揚起,彷彿隨時都會發起攻擊,半嵌進地板的身體也拚命掙紮起來。
頓時一陣碎石滾落的聲音響起。
一雙血紅色淌着血淚的眼睛,出現在戊離的視野里。
付喪神的聲帶已經嚴重受損,但仍死死盯着戊離,怨恨的發出喑啞的嘶鳴:“審……神者,該死,都該死!去死!”
戊離鋒利的長眉皺起,終於無奈的微嘆了口氣,在付喪神前面坐了下來:“如果你不喜歡審神者這個稱呼的話,也可以將我當做本丸的租客,或者你職場的上司。”
“我從鶴丸那裏了解了這座本丸的歷史和歷任審神者的故事,不過我建議你不要做不恰當的事。因為他人的過錯就遷怒於無辜者,不可被原諒。”
戊離垂眸,與那雙怨恨的血色眼眸對視,輕輕道:“不要把我和那些人弄混——無論是身份,還是力量。”
按照時之政府的架構,本丸的所有權歸屬於審神者。
審神者為付喪神提供靈力,也擔負起支撐本丸正常運轉的靈力,而付喪神則作為被“主將”指揮的“士兵”戰鬥。
早在戊離踏進本丸的那一刻起,與本丸結下契約的他就毫不吝嗇的將力量提供給本丸內的付喪神們,而付喪神汲取的力量會對自身產生影響。
無論是鶴丸國永還是三日月宗近,都能從這份慷慨而磅礴的力量中感知到戊離的些許狀況。
即便是眼前這個因為暗墮程度最深而思緒混沌的付喪神,也在這份力量之下稍微恢復了神志。剛剛戊離那毫不留手的一擊,更是讓他清醒不少,大腦久違的重新開始運轉。
付喪神抬頭看向戊離,血紅色的視野內,男人正單手支着頭神態平靜的看着他,墨色的眼眸如同無光夜幕下的海面,映不進任何事物,但也沒有任何邪惡盤算的心思流露。他被奪走的刀被男人隨意的放在一旁,似乎並不想藉助刀劍本體要挾於他。
這份發現讓付喪神的殺意散了些去。
戊離抬手看了眼手錶。
按照計劃他現在已經應該利用睡眠補充精力,無意義浪費掉的時間讓他皺了皺眉,決定迅速解決好眼前付喪神的事情。
“比起審神者與付喪神的主從關係,我更習慣正常的上下級關係。如果你願意的話,把我當成租客也好,需要敷衍的上司也罷,都隨你意。”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戊離的目光毫無波動:“就當是新入職送你的禮物,我可以幫你以死亡永遠解脫。”
“現在,告訴我你的選項吧。”
付喪神靜靜看了戊離片刻,然後嘶啞着嗓音說:“歌仙兼定。”
戊離本平靜的眼眸亮了亮。
——找到了,據說擅長風雅的刀劍。
歌仙兼定懨懨的偏過頭去:“我名歌仙兼定——我會長久觀察你,找出你的過錯,然後,殺死你。”
……
戊離的那一擊毫不留情,直將天守閣二樓的樓板砸出個大洞。
巨大的聲響傳到大廣間,三日月宗近顫了顫眼睫,睜開那雙墜了新月的眼眸。
“歌仙,失敗了啊。”
輕微的嗤聲響在寂寂的夜裏。
·
不同於在本部為戊離辦理入職時的敷衍,時之政府負責審神者日常生活的物資部對待工作十分上心,已經按時抵達了戊離所在的丙000本丸。
領頭的除了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還有一位帶領着付喪神小隊、神色嚴肅的審神者。
稍候了片刻后,丙000本丸緩緩打開。
同一時間,審神者肌肉緊繃的握住身側長/槍,其他付喪神們也立刻進入了戰備狀態。
只要門後走出的不是審神者戊離,他們就會立刻砍殺過去。
紅漆剝落的大門終於打開,一襲黑色制服利落的戊離出現在眾人眼前。
工作人員率先鬆了口氣,揚起一個笑容迎了上去:“戊離審神者,這是物資清單,您昨天追加的花草種子等也一併送過來了,請您查收。順便我會按照您昨天的申請,幫您將本丸的建築垃圾清理……”
話說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
大門終於全部打開后,站在戊離身邊的,赫然是骨刺長尾高揚的血眸歌仙兼定。
——暗墮已經深重到不可逆轉的程度。
門外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剛放鬆下來的審神者立刻重新握住長/槍,神色緊張:“那邊的新人審神者,立刻走出來!其他的交給我們——”
戊離看清門外的陣仗,恍然眨了眨眼眸,側首看向身旁的歌仙兼定,然後抬手捉住了對準自己脖頸的骨刺:“歌仙,現在不是撒嬌的時候。”
他轉眼看向門外眾人,平靜的側身讓開一條路:“進來吧,我沒有被付喪神挾持,歌仙只是被我叫來幫忙清點物資。”
“花草琴棋這些,我實在是不擅長,好在歌仙是足夠優秀的文系刀,可以幫上忙。”戊離說著,長舒了一口氣。
看在門外眾人眼裏,就是暗墮本丸的危險並不能使戊離動搖分毫,反倒是對於庭院的打理讓他十分為難。甚至此刻在說起歌仙兼定時,都是一副“幸好有歌仙兼定,得救了”的表情。
歌仙兼定並不因戊離話里話外對他的肯定而感到高興,反而冷哼了一聲,但也側開身留出空間,讓大量的物資足以通行。
審神者震驚的看着面色平淡的戊離:“你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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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收《穿書後被迫成為皇帝》
卿瀾庭為了歷劫,融入書中世界化身皇子,卻被法則識破,踢出書中世界。
無奈之下,再次進入書中世界的卿瀾庭努力偽裝成皇子,磨礪人間。
風流倜儻,列松如翠,他扮演了一名完美的皇子。
可是他沒注意到,身邊人看着他越發崇拜,那是名臣在期待明君。
於是某天一睜眼,他就看到王公將相提着滴血的刀跪在他面前:“失德先帝已死,請太子登基!”
卿瀾庭:“!!!”
為了能繼續歷劫,卿瀾庭只好登基成為皇帝。
誰知他第一次做皇帝,業務不熟練,因為太過認真,不小心挽救國家於頹勢。
使吏治清明,四國一統。
萬民稱頌,帝威赫赫,海晏河清,開創千年未有之盛世。
無論朝堂鄉野,三教九流,皆狂熱信仰這位俊美強大的帝王。
卿瀾庭:“……我說我只是來歷劫,成為皇帝是被迫的,有人信嗎?”
“臣信。”旁邊謫仙般的俊美丞相握住他的手,笑得像得到寶藏的狐狸:“您是臣的生死劫,臣是您的情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