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鹽水
半年多后。
顯山不露水的江粿終於發揮了在興趣班裏學到的成果。
大過年的，大人們忙忙碌碌地，又是炒菜做飯，又是刷刷洗洗，完全沒精力顧上孩子，放任兩人在客廳里玩。
兩家是鄰居，每次過年都一起過，新年嘛，不就是圖熱鬧。
這次過年，主要集中在曲家。
忙着洗菜的岳秋華不放心地在廚房裏喊:“曲奇——，別光顧着自己玩，給江粿倒杯水拿些水果，糖就在咱家角落的那個柜子裏，多拿點兒出來，知道嗎?”
“知道啦——！”
正在玩變形金剛的曲祈抬頭煩躁地看了眼正在看動漫的江粿，眼睛滴溜溜地轉着，突然計上心來。
五分鐘后，水果糖果全都出現在桌子上，又在接好水后跑進廚房。
岳秋華奇怪，“你來廚房幹嘛?”
“我，我來給江粿在水裏放點糖，她喜歡甜的。”
曲祈有些心虛，好在岳秋華顧不上看她，只是又囑咐了一句，“江粿喜歡吃什麼多給她拿點兒，別老顧着自己玩，知道嗎?”
“知道了知道了！”
曲祈成功地舀了勺白色晶狀物放了進去，抬頭看看忙碌的大人，嗯，沒有人發現。
兩手捧着水杯，因為太過得意都快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差點笑出聲。
“兒子！”就在曲祈快要邁出廚房的時候，岳秋華把曲祈喊住了。
曲祈以為是被老媽發現了，嚇得一個激靈，“干，幹嘛呀?”
只見岳秋華非常不滿地盯了曲祈一會兒，繼而嚴肅道:“別笑得那麼猥瑣。”
曲祈:“......”
他好歹也是個人見人愛的可愛小萌娃，為什麼要用這個詞來形容他?
但是有前科在前，只好正了正表情，緊緊皺眉，一本正經。
走到客廳，曲祈假裝很隨意地朝江粿遞了水杯過去。
“喏，水。”
江粿淡淡地掃了眼，舔了舔乾燥的嘴唇，的確是有點渴了。
雙手接過。
曲祈兩眼盯着，眼裏像是在播放慢動作，眼眶裏，光芒逐漸放大。
喝！......喝！喝！
心裏有個聲音吶喊着。
直到江粿咽下的下一刻，彷彿有什麼爆炸開來，曲祈興奮地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爛漿果！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哈哈哈哈哈哈！是不是很甜?”
江粿被齁得將舌頭暴露在空氣中。
怒氣地看着得意忘形的曲祈，心裏如同火山爆發，將水杯“哐”得一聲按在桌面上。
站起身來，歪頭活動着手腕，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快笑飛了的破餅乾，一步步邁着一步子上前。
沒有任何防備的曲祈就這麼被揪過衣領，下一刻，被箍住手臂，華麗麗地來了個過肩摔。
懵逼了的曲祈呆愣愣地望着天花板。
然後，他哭了，眼淚水不要錢似地往下掉，嘴逐漸張大。
江粿直接被丑到了，拿起個蘋果堵住他的嘴。
“這麼大了還哭，真丟人！”說完又淡定地坐上沙發，認真地看起電視來。
本來就要嚎出聲準備告狀的某人立馬收回眼淚，堅強地撐着小身板站起來，惡狠狠地衝著江粿道:“我是頂天立的男子漢！才不會哭！”
奈何江粿同學不鳥他。
一圈打在棉花上的曲祈悻悻地坐回自己的位置，繼續玩自己的變形金剛，不時地瞄幾眼江粿。
哼！不就是上了個興趣班?
他也要去！他也要變得很厲害！
小學一年級就不像幼兒園一樣上課只是聽聽故事會，晚上還有了作業。
很不幸，兩人在同一個班級。
下半學期，為了同學之間可以團結友誼，相親相愛，故而老師安排兩人成了同桌，孽緣又開始了。
有一次，趁江粿課後上廁所，曲祈偷偷摸摸地將還沒有收上去的數學作業給擦得乾乾淨淨。
等江粿回來，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位置上看書，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江粿奇怪地看着沒想像以前一樣課後就出去瘋玩的曲祈，覺得事出必有因，哪裏怪怪地。
她認真的檢查自己的書本，看有沒有粘上曲祈的惡作劇，不得不說，時間久了，她的直覺也越來越准了。
看着空白的數學作業，江粿一把糊在曲祈臉上，“你太過分了！”
江粿是誰?那可是跆拳道成績次次優秀的小學員，這一巴掌，打得曲祈疼得呲牙裂嘴，都不敢用手再碰。
“誰！誰說是我弄得！沒有證據，你這是在誣陷我！”曲祈逞強道。
“你每次心虛，開頭第一個字就開始結巴，還說不是你弄得！”江粿直接嘲諷着拆穿。
“就，就不是我！”曲祈依舊堅持，卻沒想一開口又暴露了。
“哼！下課我們教學樓后見。”她要行兇！收拾他一頓！
曲祈剛上跆拳道課沒多久，論功力，完全比不上江粿，一想到又要被揍，瞬間慫了。
“我，我把我的水晶球送給你。”曲祈開始示弱。
此水晶球，非真水晶球，是曲祈無意間看到少買下來的，用玻璃做的，五顏六色地，看着很漂亮。
曲祈這樣說，完全是因為他知道江粿很喜歡。
這也是令曲祈很驕傲的一件事，因為終於有了件江粿喜歡又得不到只能羨慕他的事情。
江粿心底有些鬆動了，想了想，還是想要，“那好吧，回家後記得給我。”
兩人之間的交易就這麼慢慢開始了。
放學后，信守承偌的曲祈帶着自己的五彩水晶來了隔壁。
熟門熟路，直接進了江粿的卧室。
見江粿正趴在書桌上寫作業，曲祈將水晶球放在她書桌上，“喏，我給你送過來了。”
江粿開心的拿起來看着，曲祈的虛榮心又上來了，“我家裏還有很多很多形狀的，比這個好看的多多了。”
江粿立馬將注意力放在曲祈上，抿了抿嘴，像是在考慮什麼。
然後起身朝書架走去，“這是我媽媽給我買的變形金剛，我已經玩膩了，跟你換。”
曲祈一直有收集變形金剛的習慣，看到那模型，直接走不動了，很精緻，連忙點頭答應，“好好好！”
他以前怎麼沒看見她拿出來玩過?
江粿點點頭，“那好，你還有多少玻璃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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