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解風情
“白先生……”經索隆大人一番介紹，厲家明杵在原地好長時間，連商九芄的哀嚎和啜泣也只成為了一片靜默的背景。
“家明，你看看這是人做的事嗎。”商九芄捂着半邊耳朵咬牙切齒道，咯吱作響的牙齦反覆摩擦。
“你閉嘴。”厲家明雖然位高權重，但心裏卻如同明鏡般透亮。
索隆大人除了對本朝天子旭恆稍顯恭敬，唯二剩下的謙卑便只有桃花島島主白非墨一人。
他雖不敢揣測什麼，還是硬着頭皮低聲問起：“不是說白先生是位年過古稀的老人家嗎，怎會這樣年輕？”
“老人家？”厲沅沅從沒懷疑過什麼，但厲家明出人意料的反應卻是挑起了她的疑惑。
“我哪裏老了？”白非墨不快答道，一雙深邃的瞳孔直擊眼底，厲家明只覺得額上涔涔冷汗冒出，豎起的汗毛孔如密齒般鱗次櫛比。
“嗯？那白非墨你今年高壽啊？”厲沅沅絲毫沒有膽怯之意，一本正經的模樣活脫脫一個寒窗苦讀十餘載的書生。
“夫人叫我什麼？”白非墨對這個稱呼頗感不滿，要說先前是礙於身份沒表明的緣故，那麼如今她怎麼還這樣生分。
“白非墨，不對嗎？”厲沅沅清奇的腦迴路當然想不到他有意在推進二人的發展。
"當然不對，你應當稱我一聲——”
厲沅沅趕在後面倆字蹦出來的時候連忙說道，“對對對，我該叫你‘島主’大人是吧？”
【Di
g！檢測到宿主存在反抗意識，本系統將啟動地獄級審判模式。】
“別別別，我不想死。”厲沅沅先前被審判模式折磨的場景歷歷在目，還加個“地獄級”怕不是直接抹脖子喲。
“沅沅，你說什麼胡話呢？”只是厲沅沅沒想到，在白非墨強行闖入她與系統的交談后，此後每動一次唇語，白非墨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你……聽見什麼了？”
“動不動提‘死’這個字很不吉利的。”
“你看，不是我反抗，是人家拒絕的。”厲沅沅小聲嘟囔着，唯恐又被白非墨聽去亂想。
“你聽見沒？”白非墨沒等來她的回復有點鬱悶，遂提高了音量又問了一遍。
同樣是女人，怎麼商九芄就知道該什麼時候撒嬌，該什麼時候讓男人學會心疼。
而這厲沅沅，和獻吻那時簡直判若兩人。
“知道了。”厲沅沅話才嘴巴里吐露出去，飢腸轆轆的肚子便不爭氣地發出抗議。
“巧了，我也餓了。”白非墨涼入徹骨的聲音和他的神情一樣令人顫巍，厲沅沅默默低下了頭盯着裙裾的泥垢假裝發獃。
“厲大人，聽聞尊夫人廚藝甚好，不知在下可有這個福分能——”
“能能能，下官馬上去做。”厲家明殷勤獻得像風一樣迅疾而來，商九芄只得掛着淚痕一聲不吭地跟在身後去往廚房生火煮飯。
“你面子挺大誒。”厲沅沅看着馬不停蹄的倆人身影，幽幽感嘆白非墨果然是個大佬。
“天大地大，也沒你的面子大。”
“白先生，”進來的索隆輕輕咳嗽了幾聲，瞅着沒什麼外人在場，走到白非墨的身旁準備彙報一些機密，不想卻聽到某人輕聲道“沅沅是自己人，無妨。”
“白先生，東海流波山有異動。派去駐守的三千將士一日之內煙消雲散，屍骨蕩然無存，據當地百姓所言，是饕餮打破封印吞食了他們。”
“好傢夥，吃人的上古妖獸真的存在？”厲沅沅話音一落，索隆和白非墨均是不約而同地看向她。
“你向來三句話不離‘太子長安’，怎麼會知道這些東西。”白非墨訝然，相府嫡女一門心思都撲在太子長安身上，就算被抄家砍頭都不會皺一下眉頭，哪裏抽得出時間了解妖獸一事。
“這難道不是公開的秘密？”
厲沅沅還沒弄清子虛國的全部情況，以為饕餮的存在是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畢竟在原主的記憶里，除了相府要事，便只剩與太子長安有關的大小事宜。
“回厲小姐，非特別指定的人可以提及“饕餮”，一旦被天子知曉，那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正當索隆繼續補充下去，卻被一陣“誇擦”的破碎聲打斷。
不過這次，商九芄失手絕對是意外。
“索隆，丟去北疆荒漠，我見了心煩。”白非墨尤為忌諱看不順眼的人打擾到自己。
“哎呀，你瞧瞧，這是人做的事么。”厲沅沅打定白非墨是個說一不二的人，於是故意套用商九芄的話來煽風點火。
“嗯？夫人這是害怕了？”白非墨又怎麼會聽不出這是反着罵自己不是人。不過，他的確不是個常人，倒也沒放心上。
“切，我一打九都沒慫過。”
白非墨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緣故，我說你生得如此好看怎麼會長安沒想法呢。”
“管他什麼緣故，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我現在對他沒什麼興趣。”厲沅沅腦子裏只有一件事：擺開系統控制，掌握人生主動權。
“那你對什麼感興趣？”白非墨突然的關心殺得厲沅沅一個措手不及。
二人都清楚只是在厲家明面前演了一出郎情妾意的戲碼，獨獨白非墨還沒走齣劇情。
“反正—不會是你，放心吧。”厲沅沅似兄弟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誠然，白非墨無疑是這個國度她最熟悉的人。可礙於性別和任務，厲沅沅一點兒都不想讓他摻合進來。
“而且——我覺得你一定有事情瞞着我。”
白非墨一往情深的雙眸迎上厲沅沅，堅定不移地一字一頓道，“沅沅，我對你是極為認真的。”
“俗話說，‘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厲沅沅這麼說著，心裏卻有一頭小鹿正莫名地到處亂撞。
“你可以把我當女人，也不是不行。”白非墨為了討她歡心，甚至連基本的裡子都不要了。
“白非墨，你臉皮這麼厚跟誰學的？”
白非墨咧嘴笑道，“和你學的。”
“徒弟你給錢了嗎？”
”放肆！白大人這是看得起你才這般，否則——“厲家明後腳端着四盤菜還沒踏入房中，老遠就聽到厲沅沅的目無尊長，想都沒想就開口訓罵。
桃花島素來深得歷任皇帝的信任，與皇室關係密切。加之其地處鄰國烏有國的邊界，為兩國商旅爭奪的要塞之地，可白氏單單憑一己之力推翻了兩國的軍隊。
白家第一代掌門人白金更是放下狠話：白氏後人必將世世代代效忠子虛國，保護邊境不受他國侵犯。
但隔壁的烏有國國主就不樂意了，明明桃花島離烏有江更近，憑什麼劃到子虛國領土上。
誰承想烏有國奉命討伐的大軍走了不到三里路，那成堆的巨石如狂風暴雨般滾滾落下，不一會兒便擋住了前方道路。
“否則什麼？岳丈大人，怎麼不繼續說下去？”接過話茬的居然是白非墨，厲家明堵在嘴邊的話只好生生噎在肚子裏。
“管它否則什麼，我反正是看不起他的。”我行我素的厲沅沅，向來對俊美男子沒有多深的愛念之意，哪怕是窮追不捨好多年的偶像明星。
“你爹的意思是，否則便會把你變成一塊石頭。”白非墨逮着機會便彈了一下她腦門。
厲沅沅不屑答道，“又不是蛇髮女妖，我才不信你有這本事。”
【不然，試試？】
神鵰俠侶系統悄咪咪地偷聽他們的對話，終於按耐不住好奇心找上了厲沅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