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遺憾的落幕
“厲沅沅也這麼說,我有點累了。”
白非墨淡淡地說,一步不回頭地朝外走。
“你去哪兒!”
司馬燼沒想過他竟然都不肯為自己停留一天半日,才允諾找人辦事,立馬就翻臉。
“去該去的地方。”
哪裏有什麼該去和不該去的地方,只有白非墨想去和不想去的。
而他和她的那些記憶,似乎也就只有一個地方。
厲沅沅卻不如白非墨所想的那樣,依然是孤身漫無目的地閒蕩。
忽然厲沅沅想到一首歌,叫做“明明就”,不自覺地哼着歌詞,更是感到幽怨滿懷。
方大詞人的每一個字節都透着悲傷,而周大歌手的每一句吟唱都含着無奈。
厲沅沅聯想到自己和那個人,十年以後註定要分開,何必要貪戀七天的溫暖。
有點小後悔,一個衝動沒忍住就答應了。
厲沅沅,你清醒點,你不是他喜歡的那個人。
厲沅沅不斷在心底告訴自己這個殘酷的“真相”,卻不知此時此刻的她,才是最吸引白非墨的。
喜歡就是喜歡了,他沒辦法控制;
想念就是想念了,她也沒辦法否認。
願你我,不負來生吧。
厲沅沅走着走着,眼前出現了一座高聳入雲的山脈,腦子裏的知識告訴她:這是昆崙山。
有一個古老的傳說,說是只要在昆崙山之巔,對着近距離的蒼穹許下心愿,神祇一旦聽見,便會許諾一個願望。
不信鬼神的厲沅沅,在看見昆崙山的一瞬間,心裏的所有防線都潰破了。
為什麼,上天還要開這個玩笑。
其實她不想嘗試,可也不捨得放棄。
這是一次機會,那麼難得的機會。
厲沅沅又不想放棄,儘管希望還是渺茫,但試一試總是沒錯的。
昆崙山卻不是人間的山,看似近在咫尺,實則遠在天邊。
差不多走了三個時辰,厲沅沅才發覺許願並不簡單。
說好聽是虔誠的祈禱,說難聽就是爬山找罪受。
紅紅火火恍恍惚惚,厲沅沅不禁後悔是不是該下山了。
但這世上就沒有後悔葯賣。
而且這昆崙山也着實古怪,每上一級階梯,下面的石板就少一塊;若是原路折返,那麼向上的階梯會瞬間不見。
簡言之,昆崙山一旦踏足,就只能往前走。
厲沅沅走着走着又想起了家中的時光,雖然會發脾氣,會和爸媽鬧點小彆扭,但也有朋友,有遊戲的陪伴,每一天也過得很充實。
起碼不曾有現在這樣無依無靠。
為了打發爬山的無聊,厲沅沅只得開始數數。
“一、二、……一百、……一”
每到一百級階梯,厲沅沅都會從頭開始計算。
走到第九百九十九級階梯上的時候,忽然那個思念的聲音再度出現:
【笨蛋宿主,我等你很久了。】
來自神鵰俠侶系統的呼喚,厲沅沅卻不敢相信。
“等我?”
【是的,我就在昆崙山顛,快來吧。】
好似海妖的歌聲,餘音繞梁卻又難以捉摸,牢牢攝取了她的半顆心。
“真的,只有十年么?”
厲沅沅想着如果早點得到回復,或者去昆崙山的路不會這般煎熬。
然,神鵰俠侶系統看穿了一切。
【笨蛋宿主,是你想太多。】
“想太多?不會就幾天吧……”
一想到神鵰俠侶系統之前的各種騷操作,厲沅沅不免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加油吧,頂點在向你招手。】
“十年……或者延長一下?”
厲沅沅商量着,卻轉身看到一級接着一級的階梯,眨眼便消散得無影無蹤。
這是逼着要她攀登頂峰了。
厲沅沅望着漫漫山路欲哭無淚,除了平頂山,海拔約三百零一點四米,何時攀登過這麼高的山峰。
“狗東西,你怎麼捨得……”
【那你怎麼捨得他?】
聽神鵰俠侶系統的口氣,好像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幾乎都是她的責任。
可厲沅沅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互換靈源還不是為了救他,為什麼連相廝守的大半生都不可以擁有。
“我……長痛不如短痛,也許這些年,他真的可以忘了我。”
【那你知不知道,再不登頂的話,司馬燼就要來炸穿這座山了。】
神鵰俠侶系統的警告這才叫厲沅沅慌了神,炸穿昆崙山?這等壯觀景象,她並不想錯過。
“我,是不是可以圍觀?”
【成為孤魂野鬼,你去地下圍觀吧。】
冰冷的聲音令她心碎,搞了半天自己早就和山融為一體了。
那豈不是說:昆崙山就是神鵰俠侶系統的實體?
“狗東西,你居然是座山!那不是可以……”
厲沅沅後面還沒說呢,神鵰俠侶系統很無情地打斷。
【厲沅沅,時間不多了。】
隨着神鵰俠侶系統的聲音漸趨模糊,耳邊同樣傳來了成群結隊的打殺聲,其中還有她的名字。
誰找來了?
真要燒山不成?
可她身在半山腰,此刻就算嗓子喊啞了,恐怕也不會有人發現。
厲沅沅不得不繼續攀登下去,前方荊棘叢生,後方已無退路。
來到這裏的第一天,她萬萬沒想過任務失敗的結果,會這樣凄涼無助。
而他的名字,卻無意中成為她的精神支柱,照亮她繼續前行的山路。
白非墨,請你,一定不要忘了我。
突然她最開始的狠絕,慢慢換了念頭。
自私一點也沒什麼不好,旁人的死活,她又何必要關注。
可司馬燼還是找到了她,似乎是用靈力在傳聲:“厲沅沅,我知道你在上面,別跑了。”
司馬燼也是沒有路可以上去,他更清楚昆崙山有去無回,唯一的下山就是從山巔縱身躍下,只是若無靈寵作幫手,誰種生靈都會粉身碎骨。
白非墨叫他來找人的,可不是來找屍體的。
“不跑,還能去哪兒?”厲沅沅在心底問道,司馬燼這說的什麼風涼話,不繼續爬山,難不成摔下去。
“也不是不行……他要瘋了,你心不疼么?”司馬燼不禁也為白非墨感到惋惜,那樣珍視的姑娘家,狠心起來真是要人命。
“疼啊……”
厲沅沅內心的煎熬,在內外交織下,終於放棄了抵抗。
她放棄了攀登下去,腳步慢慢地,慢慢地,一腳踏空,手一撒開,一個纖細的身影直衝沖從高空墜落。
司馬燼頓時獃滯,竟也忘了叫手下去黨肉墊。
可最不幸的便是,厲沅沅的臉愈發清晰的時候,白非墨就站在不遠處目睹了全部過程。
“沅沅!”
撕心裂肺的一聲呼喊,司馬燼知道自己已經永遠失去了他。
“北辰,不是我……”可又覺得解釋都是徒然,厲沅沅就死在了他眼前。
“沅沅,沅沅,沅沅!”
三聲響亮的嘶吼,白非墨同時形神俱滅。
沒了她的存在,要這軀殼做什麼,倒不如一起陪着她看看另一個世界。
厲沅沅,來生,願你平安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