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它叫十五(1)
江曼抬起頭對視陸存遇,微笑着吐槽:“看得出陸總跟邱樹權不是一類人,我更願意跟陸總一起吃飯。我知道我應該尊重我的每一個客戶,但是,邱樹權那種客戶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碰見第二個,不付尾款,找人麻煩,他在我眼中就是一個十足的地痞,對我個人屢次的囂張行為,像一個強盜。陸總不一樣,我相信陸總是一個言而有信的優雅男人。”
陸存遇一樣也對視着江曼的眼睛,他的表情平靜,修長指間未點燃的一根香煙被他在指間轉了兩圈。
他什麼都沒說,眼神深沉。
這時點的東西上來,江曼被上菜的服務員擋着臉和身子,她低頭偷偷長出了一口氣。有些時候不得不說一些好聽過頭的奉承話給自己解圍,同時江曼也明白,陸存遇應該很討厭剛才的那番話。
或者,此刻他的心裏也矛盾。
江曼想讓氣氛輕鬆些,便硬找話題再開口,好奇問道:“十五好像很喜歡叼人衣服?”
他用餐的動作有所停頓,而後,一邊切牛排一邊笑說:“十五喜歡公主裙,2歲到6歲,我的家人趁我不在總給十五穿,為十五訂做的白色公主裙。後來被我發現,就再也沒有讓十五穿過,十五似乎很喜歡。”
江曼忍不住笑,對他說:“想像中,穿公主裙的十五應該也蠻可愛的。”
“不,穿公主裙的十五看上去更像狗界菲佣。”陸存遇抬頭說完,和也在看他江曼相視而笑。
陸存遇對十五有着深厚的感情,他希望身邊的人都能喜歡他所喜歡的十五。十五穿公主裙的這件事,他是首次吐露給家人以外的人聽。
因為十五,氣氛前所未有的愉快。
“為什麼它叫十五?有什麼特別的含義嗎?”江曼問他,別人家寵物的名字都很可愛,她有點無法理解,取十五這個名字陸存遇是怎麼想的。
陸存遇抬頭,有些沉重的說:“以前在訓練基地,我曾被一條叫十五的警犬救過命,為救我,十五犧牲,剩我一個。三十歲從商以後,我開始養這條受過傷的藏獒,訓的過程中,叫十五叫習慣了。”
江曼低頭,後悔問這個問題了。
陸存遇提起為救他命犧牲的十五,眼底還有幾分他在掩飾的悲傷。他恐怕很久很久都忘不了前一個十五,同時更在現在的十五身上投入了兩種感情。突然,江曼覺得,這個重情的男人身上有着一種特殊的魅力。
十二點,江曼和他吃完了午餐,在座位上坐了一會兒,便起身離開。
兩個人說著話走到餐廳門口,江曼正對他笑,陸存遇往她的身後看了一眼,伸手把她拉到身前,男人另一隻手推開餐廳的門。
兩個嬉笑打鬧亂撞的小朋友跑了出去。
陸存遇鬆開江曼的手,輕按着她的肩讓她走在他的身前,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
到了外面,江曼抬起頭,落落大方的笑着對陸存遇說:“剛才謝謝陸總。”如果不是他護着,那兩個拿着雪糕打鬧的小朋友恐怕會把雪糕戳到她身上。
陸存遇並未對江曼的感謝表態,他低頭,點了根煙。
江曼把手指悄悄的攥了一下,不知為何,每一根手指都還記得被那雙大手攥過的感覺,也許是因為很少被異性攥着手走路。江曼的印象中,以關心角度出發來攥着她手走路的異性,童年是只有爸爸,現在,是這個完全不熟的男人。
江曼心口很悶,戀愛十年,這期間她和江斯年見面不多,面對面也都不敢放肆。心裏怕,怕這段感情最後會坍塌,怕父母堅決反對,所以這場戀愛談的累,哪怕眼神再炙熱,身子都會保持一個遠遠的距離。
一天沒有看到未來,一天就不敢豁出去,不管江曼還是江斯年,都愛父母,都拿不出勇氣把父母當成一輩子的敵人。
江斯年沒有給過江曼想要的牽手。兩個人過馬路,江斯年只會輕扯着她的胳膊,平時他會雙手插袋,兩人習慣了疏遠的避嫌相處。江曼從南林畢業就一個人在青城拼搏,上下班的路上,她常常望着街上一對對的情侶發獃,期待能和江斯年靜靜牽手,一起壓壓馬路。
可是,沒機會了,永遠的沒機會了。
“上車。”
陸存遇蹙眉打斷江曼的走神。
江曼吐出一口胸里的悶氣,點頭,跟他上車。
陸存遇對司機吩咐:“先送江小姐回創州。”
“好的陸總。”司機應道。
奔馳行駛在午後大街上,車內很涼,江曼下意識用雙手抱住手臂,這個動作卻被身邊的男人注意到,他轉頭問:“感覺冷嗎?”
“還好。”江曼一副抱歉的樣子對他說,每次坐他的車都會感覺車裏很冷,不過她不好說什麼。
“冷就是冷,別生病。”
陸存遇動作優雅的脫下了西裝外套,離開座位,身高腿長的勉強半站起身來。
江曼怎麼好意思?
連忙推拒閃躲着他的關心說:“不用,陸總我真的不用。”
陸存遇的氣息就在江曼頭頂,他彎身站在她的面前,她抬頭就看到了他的薄唇。
江曼不得已說:“把冷氣開小點?”
“陸總怕熱,如果空調開小了……”司機為難。
江曼要改口說“我不冷。”抬頭卻見,陸存遇正盯着自己,男人溫潤的眼眸深邃的叫人心跳直漏了幾拍,她低頭,抵抗力不行,更怕他是笑裏藏刀型的。見此,他卻失笑,把他穿過捂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最後輕拍一了下她的肩:“安心穿着,不用多想。”
陸存遇重新坐回座位上,沒再看她。
奔馳抵達創州大廈,停車,江曼脫下西裝給他,忘記謝謝,逃走一般的下車。
午餐耽誤了時間,所以12:40分江曼還在樓上準備。
蘇青推門進來,一疊資料扔到她桌上,轉身坐在沙發上說:“這份帶上,萬無一失了。”
“陸存遇提的要求怎麼辦?”江曼把資料裝進包里。
蘇青笑笑:“滿足他,我會說服董事長特殊處理這個工程。”
聽了蘇青的話,江曼比了個好的手勢,然後江曼反鎖了門換衣服,上午那套用餐穿過,總覺得有空調和餐廳的味道。
脫下的衣服從蘇青眼前飛過……
蘇青拿在手上,低頭聞了聞:“這個味道這麼熟悉?淡淡的,男人身上的,上午我聞到過?”
江曼找出一雙配衣服的高跟鞋,穿上:“怎麼了?”
蘇青手指挑着那件衣服,起身看着江曼說:“陸存遇身上的味道,我鼻子敏感。你別說這是你們一起用餐才有的,如果不是貼身接觸過,衣服香味會混合的這麼徹底?但是你衣服上沒有褶皺,很平整,也不像剛跟他做過。”
“做過什麼?我和他清白的很。”江曼坦然。
整理完自己,不理蘇青,江曼拎着包趕時間的出去。
進入電梯,到地下負一層取車。
江曼從包里找出車鑰匙,抬頭就看到車旁站着一個女人,一條包身紅裙,站姿優雅,可臉上猙獰的微笑活像個女鬼。
江曼走過去,把車解鎖:“我沒時間在這陪你磨牙。”
打開車門,江曼把自己的包和裝着男士襯衫的紙袋放進車裏,童沁看到,用力扯着江曼,搶過那件裝着男式襯衫的紙袋。
童沁驚訝的把襯衫抖開來:“這一次還不承認你賤?我老公的襯衫?賤人,是不是你懷了他的孩子!”
江曼靜靜地看着眼前的童沁,這次發瘋似乎更嚴重。或者,童沁現在知道有女人懷了她老公的孩子?報應嗎?
江曼看了一眼時間,對童沁說。“我有正事要忙,沒時間跟你廢話,別以為所有男人都願意做你老公!”
“解釋清楚!”童沁咬牙切齒,指甲更是要摳碎手中那件男士襯衫。
江曼望着那件男士襯衫,選擇放棄!
為了爭回一件襯衫耽誤定標時間不值,上車,打算離開出負一層車庫。
A5剛駛出一小段距離,緊接着一聲帶有迴音的撞擊……
後面跑車裏的童沁面露微笑,打開車門下車,手裏拿着男士襯衫走到江曼車前。江曼上車忘了系安全帶,額頭不輕的磕在方向盤上。
良久,江曼用手按着受傷的額頭,緩緩轉頭,落下車窗看着童沁。
“一個只能抱着我老公襯衫單相思的可悲女人!你穿4厘米高跟鞋,我不得不懷疑你是為保胎。”童沁高傲的把襯衫扔在江曼車裏,諷刺地說:“拼父母,拼老公,你永遠都是輸給我的!”
江曼打開車門,下車,白皙額頭真的傷了。
車庫裏兩個女人的對視,直到一個巴掌重重的在另一個人的臉上清脆響起方才結束……
“你敢打我?不想幹了是嗎?”童沁錯愕,用雙手緊緊捂着被打的半邊臉。
江曼拔了車鑰匙,拿了包和襯衫離開直接回創州樓上。
交通隊的人過來創州大廈處理事故。創州地下車庫允許部分社會車輛進出,兩輛車行駛中追尾,在交通事故範圍。
被追尾的白色奧迪是江曼的,肇事車輛是童沁的紅色法拉利,公司的人就好奇,童沁的車和江曼的車還沒駛出車庫,怎麼就撞成了那個德行?兩人不合?
交警在處理。
“連剎車痕迹都沒有!還不是故意撞的?監控也能證明吧?”夏薇怡用手拍着車身,跟童沁吵了起來。
童沁無辜樣:“你別亂說,我真的只是精神溜號而已。”
“先別吵了。”童曉分別看了一眼夏薇怡和童沁。
夏薇怡依舊瞪視童沁!
童曉替童沁說話:“夏總,這輛車是我爸送給我妹妹的新婚禮物,我妹妹怎麼捨得故意撞壞它?沁沁是被寵大的,不太懂事,就別計較了。”
夏薇怡瞥了一眼童沁,嘲諷冷笑。
交警出了責任認定書,處理完,夏薇怡最先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