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是個好寓意(1)
“江小姐不用愧疚呀,玩牌嘛,有輸有贏。”桌上唯一的女玩家看江曼,生怕江曼覺得輸幾萬塊是多大的事兒!
江曼暫時起身不得,她被他的大手突然按住了身子,男人大手擱在她的肩上,顯得親密。
陸存遇雖是蹙眉,心情看上去卻不錯,他說:“你摸了張紅心6,是個好寓意,明白么?”男人溫柔的聲音鑽入她的耳蝸,江曼屏住呼吸,不敢轉頭看他的五官,更不敢呼吸這陌生的男性氣息。
又玩了一個多小時的牌,夜深已是十一點。
“存遇,減少熬夜,平時自己多注意身子!”說話的人是陸家長輩,陸存遇的四叔,年齡大概有五十五六歲。
陸存遇抬手揉了揉眉心,點頭。
邱樹權去了洗手間。
江曼一直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手機響了,是蘇青打來的,她起身要出去接。卻被突然回頭的陸存遇看到,兩人挨得很近。
從她幫他玩了一把牌,他的椅子就擋着她沒讓她有機會走出他這邊。
陸存遇蹙眉看着她說:“等會一起吃宵夜,讓你脫身。”
不管真假,江曼都想對他說一句謝謝,他倒眼明,看出她的進退不能處境。
“十一點了,要不我們就先走了?”邱樹權很快回來,對江曼說。
“別!去吃宵夜。”陸存遇起身,一臉精神。
江曼手機的震動停止,她想,蘇青他們幾個在外面估計等急了。一行人往出走,江曼在邱樹權的身邊,說話仍是小心翼翼。
陸存遇的四嬸是個很有氣質的女人,五十幾歲,出來送,小聲的對陸存遇說:“不能因為不相干的女人傷了和氣,存遇,邱樹權這人粗野莽夫,他媽改嫁給你二叔的這二十年裏,他沒正式接觸過咱們陸家,現在也別給他這個機會。”
陸存遇了解:“四嬸您進去吧。”
他上車,發動引擎,卡宴率先離開獨棟住宅的門口,後面那輛車跟上。
夜宵的地方是陸存遇常來的,消費很高,他問邱樹權:“創州怎麼樣,我手上有個正打算開工的項目。”
江曼立刻轉頭看向陸存遇,試圖從他的五官上看出這話玩笑還是認真?不過他沒什麼表情,也許他就長了一張如此精緻卻叫人捉摸不透的臉,除了那嚴肅下時而露出的溫潤,再無其他。
邱樹權實話實說,挑眉:“創州在工裝這一塊兒,那沒得挑。”
陸存遇又是只點點頭,他每來必點一份雪蟹腿,認真剝好。
他忽而把正剝着的蟹腿推到一旁,手一攤,看向江曼:“手不方便,麻煩江小姐幫我點根煙。”
“無語……”江曼。
“陸總客氣,只是舉手之勞。”
江曼起身,官方笑容是隨時換上的面具。
江曼站到他的身邊,拿起他面前的煙盒,打開,抽出一根煙。
她看向了他的薄唇,在他深邃目光同樣緊盯着她的眼睛時,江曼做不到不臉紅。鼓起勇氣伸出手指,小心萬分,指尖微顫地把一根香煙遞到他的嘴上。
男人輕啟薄唇,含住,抬眼等待江曼拿起火機給他點上。
邱樹權怨念的調侃:“這煙抽了會上癮啊!”
江曼拿起打火機,打着了火,可他的目光一直看她,這讓江曼的心砰砰跳動,白皙的臉頰愈發潮紅,不是別的,是太緊張。
他的呼吸很近。
陸存遇盯着近在遲尺的女人臉頰,皮膚白皙剔透。
他眉目不動,摘下剝蟹戴的手套擱在一旁,伸手輕輕攥住江曼手中的打火機,骨節分明的大手拂過她滑膩的手背,拿回打火機,深不見底的眼眸看着她的眼睛,距離如此之近,他溫柔地問:“手抖什麼?”
江曼壓抑着這莫名的窒息感,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回的位置,調節氣氛胡謅道:“想起了小時候給我叔叔點煙,拿壓歲錢。”
陸存遇收回目光,側頭給自己點上了煙,抽了一口。“凌晨了,我們走吧。”
江曼忐忑,他說幫她,算數嗎?
跟着陸存遇,下樓就遇到另一夥在一樓吃夜宵的人。
“陸總!”一個中年男人突然從座位中挪出來,指上夾着煙,過來熱情的跟陸存遇打招呼,一副“真巧”的樣子。
陸存遇從中年男人手中接了一根煙,被這人給點上。
“我來介紹一下,這是邱老闆,生意方面涉及的很廣。”陸存遇把邱樹權介紹給對方認識,又在邱樹權耳邊特意說了一句:“工商的。”
那位領導倒了一杯酒,用夾着煙的手指遞給邱樹權,又回頭拿起桌上自己的酒:“陸總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說完就把杯中酒幹了。
邱樹權喝了一口意思了下,捂着胃舉起酒杯:“胃病嚴重,醫生說現在沾酒就等於自殺。我喝了一大口,您看怎麼樣?”
局裏領導擺了擺手:“好說,身子重要!”
工商領導不時地把目光擱在江曼身上,好奇她幹什麼的。江曼隨便笑笑,就那麼一應付。一些局裏領導,可能青城當老闆的都怕他,但她一個打工的還真不怕,所謂的一物專門降一物。
男人們的客套永遠是一個模式,非常無聊。
陸存遇被桌上幾個人簇擁着出去。
江曼被邱樹權指着車門上車,坐在車裏,低頭看着手機,江曼給蘇青發了一條短消息,發完即刪。如果邱樹權硬來,她只能孤注一擲。
沒幾分鐘,邱樹權上車啟動:“江小姐累了?”
“還好,邱老闆,我家住在經開。”江曼提醒。
邱樹權沒說什麼,開車。
這輛車行駛在卡宴後面,邱樹權看出了江曼的不解,說道:“巧了,暫時跟陸二公子走一條路。”
凌晨的街道上很空,城市裏的霓虹仍在到處閃耀,夜色真美,可是江曼沒有欣賞夜色的心情。
綠燈了,卡宴先行。
兩輛車很快行駛到市區中心,一前一後,這路段很繁華,所以即使是凌晨,路上的車也很多。
又是一個紅燈。
邱樹權看了一眼前面,忽然錘了一下方向盤:“麻煩了。”
“邱老闆,您怎麼了?”江曼被邱樹權的暴怒嚇了一跳。
“查酒駕的。”邱樹權皺眉。
果然,有交警在查……江曼心裏暗喜。
交警一共下來三個,一個在查陸存遇,一個走來查邱樹權這輛,另一個往後去了。交警敲了一下車窗,邱樹權降下車窗。
“對着這裏,吹一口氣!”交警語氣很硬。
江曼以前應酬,走到某些路口也被交警攔過,但說實話,沒有趕上過凌晨被查。星期日到星期四一般都在九十點前後,第二天需要上班的人多數這個點喝完回家。開豪車出來喝酒,且凌晨不歸的這類大老闆級別,被查帶回局也是沾了一麻煩,有些人和事也就那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江曼以往見到的交警,他們都看人看車定語氣,這個交警這麼橫,倒挺特別。
邱樹權吹了一口氣。
交警看了一眼測酒器,又讓邱樹權吹了一口,確定酒駕,交警抬頭看他:“喝酒了?下車。”
邱樹權下車,江曼便也下車。
邱樹權單獨拉過交警溝通,江曼皺眉,祈禱交警千萬不要放過邱樹權。
交警擺了擺手,對邱樹權說了一句:“別跟我說,我說了不算!”
邱樹權一副地痞流氓樣,煩躁的摔了手上的半支煙,來了脾氣。
有關車門的聲音,陸存遇修長的身影朝這邊走過來,他聽交警說,然後伸手拍了拍邱樹權的肩膀:“回頭我讓人知會一聲,沒事,你這頂多算酒駕,不是醉駕,沒出事故能有多大的事?”
“明天星期一,江小姐別跟着熬夜,先上我的車。”陸存遇看向江曼,這雙眼眸深沉的根本看不清。
江曼立刻反應過來。
邱樹權只能自認倒霉的轉身,上了警車。
後面的車都在堵着,這一路上交警一共抓了倆,一個醉駕,一個酒駕。
陸存遇的車停在紅燈第一車位,他不開走,其他車根本也動不了,所以他下車之前規矩的把卡宴靠邊停着。
江曼上他的車,心砰砰跳,別是出狼窩又入虎穴才好,畢竟跟他真的不熟。
他的手機響了,那邊問了一句什麼。
陸存遇接起,夾着香煙的手伸出車窗外,眼眸望着遠處的夜色:“對,叫邱樹權,你直接跟他講,嚴查酒駕,任何人都要按規矩辦事!”
江曼有點懵……
他發動引擎,問她:“你家地址?”
“經開六區。”江曼說。
上車之前,江曼沒想過查酒駕跟他會有關係。
“謝謝陸總。”江曼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謝他才夠誠意,他蠻費心的。
他的目光讓人想躲開。陸存遇溫和的說:“嘴上的謝謝就不用說了。剛才的交警也查了我,我沒喝酒而已。”
“工商領導的那杯酒是?”江曼抿唇問。
“邱樹權初來青城,這些領導他想一一拜訪。剛才他有機會認識,不用另尋途徑,就算把胃切了恐怕也要喝。”他說。
江曼看他:“婚宴上陸總沒喝酒?”
“喝了一點紅酒,玩牌玩到半夜已經測不出來。”
“陸總怎麼知道邱樹權走這條路……”
“上車之前隨便寒暄兩句,我問他往哪邊走,他自己說的。”
江曼目不轉睛的看他,覺得他可怕,不聲不響的把邱樹權耍成如此!
唉,
江曼心裏輕嘆,下次應酬完再有人隨便問一句“江小姐走哪”,大概自己都不敢說了,怕被人賣了,今天這事就是一個陰影教訓。她在揣測,婚宴上他就安排了?所以才去玩牌?江曼記得原本邱樹權到酒店是司機開車,去玩牌之前,陸存遇說,去的住宅一般人不能隨便進,最好自己開車過去,別帶閑雜的人。
可是,給邱樹權喝酒的人怎麼回事?
江曼走神的時候,他突然問:“凌晨不回去,男朋友也不管你?”
江曼微怔,揣摩了一下他話里的意思:“他不知道我在外面,我跟我爸媽一起住,回的也是我爸媽家。”
他點點頭,臉部輪廓上的表情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