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躲不過去了
青禾覺得這些煤炭堆在一起實在是難看，於是又叫人做成了蜂窩煤，在廊檐下晒乾，再碼放起來，全都堆到老宅去。
程勇很喜歡被重視的感覺，青禾看他的目光，就像對待一個平常人，而不是一個面部有缺陷的人。
添加蜂窩煤的爐子，的確方便。
不過青禾不太喜歡煤燃燒的味道，所以又在旁邊加了一個煙囪，放在堂屋的時候，也是固定擺在一處。
送爐子去林硯之那兒，是她親自去的。
這小院她來了很多次。
一進門廊，眼前就是一個大院子。
院子的三面都用迴廊連接，下雪天可以從迴廊一路走到正廳。
從正廳拐個彎，就是林硯之住的小院。
緊臨着東邊的山坡，高度很好，視野很開闊。
他還特意修了個大陽台，偶爾擺上茶具，躺在那兒看日出。
西邊也有一個露台。
這地方夏天最舒服，四面透風。
冬天卻不太好。
所以到了冬天，他只是偶爾去東邊陽台看看風景，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屋裏。
王璟被他派出去查賬，各地的掌柜到了年底也得會賬。
他這身子無法四處跑動，所以就讓他們跑。
所以槐樹村每天都有馬車進進出出，最後都往山腳下去了。
程勇捧着爐子，跟在她身後，一路上目不斜視。
幾個下人路上遇見着她們，也是規規矩矩的行禮。
在這裏做事的，都是最新買回來的下人，福子訓練出來。
平時也就做些打掃庭院的活。
至於燒火做飯。
林硯之把原先西苑的人帶了過來，平時也不讓林家的人打擾他。
住在這裏也真是清靜，除了沈青禾時不時的過來瞧他，以及過來彙報工作的掌柜們之外，再沒有人打擾他。
不過，人要是太清靜了，也會想要一份熱鬧。
爐子被擺到正廳時，程勇就退了下去。
福子忙前忙后的招呼她，又是拿乾果點心，又是端來茶水。
林硯之披着厚厚的狐裘斗篷，一手捏着書，從屋裏緩步走來。
長及地面的斗篷，飄飄蕩蕩的，帶着幾分飄逸的姿態。
“用過飯了嗎？”林硯之感覺小丫頭似乎又長大了些，即使穿的很厚，也擋不住苗條之姿。
“都這個時辰了，你問的是午飯還是晚飯？”青禾一邊打趣他，一邊指揮福子把爐子擺好，裏面添上幾塊蜂窩煤。
煤燒起來還得一會的功夫，索性屋裏還有炭盆，倒也挺暖和。
林硯之笑着搖搖頭，不往她的坑裏跳，“朝廷要對西涼用兵，下了公文，還要再次徵兵，你們家怕是躲不過去了。”
青禾執着茶壺的手一頓，若有所思，“之前也跟我大哥二哥商量過，我們跟李家只能出一個，所以……可能是我二哥去，兵役是三年，只要不進前鋒營，打仗的時候不往前沖，就能平安回來。”
林硯之坐到她對面，遞了個暖爐給她，“你若是不願，我託人去找方四海。”
“別！找他還不是花銀子，上回我們家都花過一回銀子了，根本沒用，白填了他的肚子。”
林硯之沉思道：“現在朝中局勢不穩，西邊用兵又迫在眉睫，兵部下了通牒，此次務必要招到三萬人，壓力不小，整個青州城，至少要帶走五千人。”
青禾心底一陣冰涼，其實她心裏也清楚，打仗是避免不了的事。
諸侯割據時期，還不是屍橫遍野。
現在已算了不錯了。
“行了，不談這個，我會託人安排你二哥，保他無事，只需三年而已，他若是有運道的，說不準還能建功立業，得個大將軍回來。”林硯之打趣道。
其實他一點都不想當官，即使身體無恙，恐怕也不會入朝為官。
即便將來龍景初當了皇上，他也不會入仕輔佐。
有道是伴君去伴虎，朝局難測，人心更難測。
他不喜歡太複雜的東西，還是操控銀錢來的簡單。
而且一樣可以控制朝堂。
至於他是怎麼控制的，就不好說了。
青禾覺得這事有點奇怪，可又說不上哪裏奇怪。
按理說，只要林硯之一句話，就可以免去他們家的兵役，但從他的字裏行間中，又讓人覺得這事不妥不妙不好辦。
算了，不想了。
世事都是註定，不是人力能改變。
“謝家真的完了嗎？”青禾問道。
“差不多，就剩一個大宅子，下人奴才賣的賣，逃的逃，剩下的也不多了。”
“想必謝家也有不少的婦人孩童，我沒想過置她們於死地，還是給她們一些遣散銀子打發了吧！”
“那得看謝淵會怎麼做，恐怕他不會在乎這些人的死活。”
“他難道還要賣掉老婆孩子不成？”
林硯之輕笑道：“有些人為了銀子什麼都做得出，謝淵已經開始秘密的跟人打探，要賣掉他身邊的妾室，十幾個小妾，也能值個上千兩銀子。”
“他還真夠狠的。”恐怕這些女子都會被賣進青樓，畢竟青樓給的銀子最多。
女子想在這世上活的自由自在，實在是不容易。
可話又說回來，要是沈家被謝家斗敗了。
結局也是一樣，或被賣或被趕出青州城，下輩子靠討飯度日。
“你別怕，我不會讓你有事。”林硯之忽然表明心跡，搞的沈青禾有些莫名其妙，想了下才明白他指的是什麼。
“你自己也說了，朝局變化莫測，今日不知明日事，我說句不中聽的，要是龍景初被人暗殺了，想想看，靖國會亂成什麼樣。”
這不是不可能。
她不清楚真正的江湖殺手是什麼樣的。
但在這個空間裏，也有武功輕功一類的存在。
她見過武功最高強的人，就是王靖。
以王靖的武功，如果要殺一個人，一點都不難。
“死了龍景初就再立一個皇子為儲，這有何難？”
“你就沒想過當皇帝？”是個男人都想過當皇帝吧？
坐到那個至尊之位，被所有人仰望，權勢滔天，後宮佳麗三千，美人環抱，怎麼想都是人間美事。
青禾又嬉笑道：“如果我是男人，我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