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絕不會再錯過
秦婉玉聞言卻不為所動，沉靜的面容上隱隱帶着幾分冷淡。
“你能有這份心思，我們心領了，只是你虧欠最多的人不是我們，而是旻爍。”
她放下手中茶盞，從容而優雅，語氣咄咄逼人，“洛苒，你覺得呢？”
“秦媽媽……”
洛苒心頭酸澀，但仍然不願知難而退，“是我不懂事，讓你們……失望了，以後不會了。”
“如果可以，想……給秦媽媽彈首曲子，以表歉意，可以嗎？”
暌違多年，秦婉玉再次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呼，也不免有些動容。
秦婉玉與她母親是多年好友，交情深厚，母親去世后，秦阿姨更是對她頗為照顧，兩家人甚至早早定下了婚約，並不計較門戶之別。
只是她鬼迷心竅，不僅疏遠了韓旻爍，連帶着把秦阿姨也忘在了腦後。
“難為你還記得。”秦婉玉嘆了口氣，並未出言拒絕。
韓家老宅的陳設和記憶中並無差別，那架老鋼琴靜靜佇立在客廳的一角，洛苒試了幾個音，彈起了那首母親最喜歡的《致愛麗絲》。
音符如水般從她指尖流瀉而下，優美而悲傷，秦婉玉透過洛苒，好像看見了多年前的好友，不由得眼眶濕潤，低喃出聲。
“真像、真像啊……”
要是依蘭尚在人世，那該多好？
韓旻爍靜靜站在原地，眸中也染上了些許懷念，彷彿見到了多年前的小姑娘彈起琴來神采飛揚的杏眼，晶亮亮的，從此一生。
只可惜，好景不再。
自從母親去世之後，她就再也沒碰過鋼琴了，洛苒天生樂感極強，雖然多年不練，曲子依舊熟練。
音樂一停，秦婉玉不着痕迹地揩去眼角的淚，儀態萬方地抬起下巴：“勉強能入耳，比起你母親來，可是差遠了。”
嘴硬心軟，非秦媽媽莫屬。
洛苒笑容討喜，嬌憨可愛：“秦媽媽，我剛才可是獻醜了，連我媽一根小手指頭都比不上的。”
“你知道就好。”秦婉玉斜乜她一眼，顯然放下了心頭大半芥蒂，“還在那站着幹嘛？坐下說話。”
洛苒剛坐在秦婉玉身旁，管家安叔來報，洛氏一家來訪。
還真是巧，她前腳剛來，後腳爸爸也趕來了。
多半是被洛瑤添油加醋告狀了吧。
被洛秋生硬扯過來給韓家道歉，張曼麗母女倆本就滿心滿眼的不情願，見到精心打扮過的洛苒，霎時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這……這怎麼可能？！
那身段眉眼，跟之前那個叛逆的洛大小姐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鬧出這麼大的亂子，你還有臉來！”
洛秋生可不管那麼多，當即沖洛苒板起臉來，氣得直瞪眼：“以後別跟人家說你姓洛，就當我洛家沒你這個不孝女！”
“哎呀，你生這麼大氣這又是何必呢！”
張曼麗假惺惺出言安撫，又轉頭看向洛苒，陰陽怪氣地出聲。
“小苒，你也真是的，怎麼提前離場也不知會我們一聲，要不是有瑤瑤在，我們都不知道你跟韓少一起走了！”
哦？是嗎？
洛苒冷冷一笑，並沒有理會她的話，反而走到洛秋生身邊，親昵地挽上他的手臂，學着洛瑤撒嬌的樣子，討好地晃了晃。
“爸，您誤會了。”
到底是自己的女兒，洛秋生冷哼一聲，“你就說你繼母說得對不對？”
“當然——”她抻長了聲音，“不是這麼一回事。”
迎着洛秋生疑惑的目光，洛苒甜甜一笑：“多虧了爍哥哥救我，才讓我迷途知返，徹底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所以才特地提前離場來跟伯父伯母道歉，希望得到他們的原諒。”
洛秋生半信半疑，不相信她肯乖乖道歉：“那怎麼不告訴我們一聲？”
“因為……”
洛苒說著，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眸。
“我還想順便跟伯父伯母商量一下，關於結婚的事情。”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幾道聲音更是不約而同地齊齊出口：“什麼？！”
“怎麼回事？”
張曼麗臉上的震驚根本掩飾不住，抓着洛瑤的手都險些扎進肉里。
洛苒這個小賤蹄子，難不成現在就要跟韓少結婚？
下一秒，洛苒用自己的行動回答了他們——
牽過韓旻爍的大掌，擲地有聲地道：“我想跳過訂婚這一步，直接和爍哥哥結婚。”
哪怕現在爍哥哥依舊不相信她，但只要等到為他披上白紗的那一天，總會明白她的心意。
韓旻爍心跳驟然加快了幾分，停頓了片刻后，迅速回握上她的小手，與她十指相扣。
秦婉玉也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不敢相信她真的回心轉意：“洛苒，結婚可是一輩子的大事……你真的想好了？”
抓着自己的那隻大手倏地一緊，暴露了主人此刻緊張的心緒。
不止是秦婉玉，韓旻爍也在等。
等她的回答。
而洛苒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發自內心的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我愛他。”
無比鄭重的三個字，振聾發聵。
韓旻爍一顆心終於落到了實處，胸膛中那處柔軟的角落彷彿也因此而脹得發痛，但他卻甘之如飴。
素來冷厲的唇角微揚，掛着不易察覺的愉悅笑意。
這次牽住她，便是窮盡一生，都不會再放開。
一旁的，張曼麗卻心有不甘，憑什麼好處都讓那小賤蹄子奪了去？
“不是，這……”
正欲開口，便被洛秋生打斷：“那就這麼定了，哪天挑一個好日子，風風光光的出嫁！”
語氣急切，生怕洛苒反悔似的。
“親家說得是！”
這想法跟秦婉玉一拍而合，雙方家長竟興緻勃勃地聊起了他們的婚期，連婚禮上用什麼花都想好了：“我看不如問問小苒，喜歡玫瑰還是別的什麼花，到時候還可以從澳洲空運過來……”
洛瑤死死地咬着下唇，嫉妒得快要發狂！
憑什麼？
就差一點點，韓家少奶奶的位置就會屬於她……都怪洛苒這個賤人！
見洛苒走到花園放風，她壓抑着心頭的妒意，緊跟着走了過去。
察覺到身後的腳步聲，洛苒見來人是她，冷冷挑眉。
“有事？”
“苒姐姐，你是不是被韓少威脅了……才當著大家的面說要結婚的事啊。”
洛瑤一臉為她好的樣子，循循善誘道，“而且你那麼愛陳元奇哥哥，怎麼捨得讓他傷心？”
“於是呢？”洛苒有些好笑，乾脆順着她的話往下說，“你想告訴我什麼？”
“陳元奇哥哥他就在外面等你，只要你願意，他隨時可以帶你離開這裏，遠走高飛。”
洛苒被她無恥的態度逗笑了，“是嗎？”
正想嘲諷，面前突然投落一片陰影，森冷的嗓音裹挾着熊熊怒意，冷冷砸下。
“你就這麼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