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怪人
這座公寓已經有年頭了,樓梯上的燈光昏暗不清,隱隱透着一絲詭譎。
來到樓上,循着琴聲,她站在了302室的門前,正想敲門,卻發現門是虛掩着的。
琴聲透過門的縫隙流溢出來,聽起來更加悅耳動聽,似在呢喃細語,又像在傾訴衷腸。
江亦璠輕輕推開門,室內竟是一片漆黑,許是感受到外面燈光的入侵,琴聲戛然而止。
幾乎是出於本能,江亦璠伸手就要去開玄關處的過道燈,手剛觸到開關,卻突然感覺腕部被一股力道猛甩了一下,讓她差點向前栽倒。
她有些生氣,抬眸巡睃,卻不見人的蹤影。藉著窗外的夜色,隱約可見空蕩的室內只擺放着一架鋼琴,不知怎的,那鋼琴的輪廓竟看起來像一口棺材。
霎時,一陣驚厥突然攻佔了內心。
“有……有人嗎?”她的聲音有點顫抖,腳步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動。
“你怎麼進來的?”一道低沉若水的聲音突然響起在她身後。
江亦璠警覺回首,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赫然映入眼帘,在門外朦朧燈光的映射下,宛若黑色的雕像,沉凝而森冷。因為是背光,江亦璠看不清他的容貌,卻能隱約看出他戴着一副足足遮住大半個臉的夜視鏡。
“你……什麼時候過來的?我剛才……怎麼沒看見你?”注視着眼前怪異的男人,江亦璠的心跳越來越紊亂,說話也有點不流暢了。
他向前邁了一步,逼近她,高大的身影幾乎將她籠罩:“回答我,你怎麼進來的?”這麼沒禮貌,這可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因為距離較近,江亦璠似乎能聞到一股清冽逼人的氣息,不覺神經又繃緊了幾分,慌忙向門的方向指了指:“你的門沒有關,我就進來了。”復而舉頭看向他,“那個……先生,您能不能不要總在半夜彈琴,影響到我睡覺了。”
“你能聽見琴聲?”男人似乎有點難以置信,要知道這棟樓雖然有年頭了,可聽說是島上隔音最好的建築了。
“嗯……聽得很清楚。”江亦璠謹慎地回答。
“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他語氣淡然,略帶歉意。
跨出門的瞬間,一直緊繃的心弦才算稍稍松馳了一些,真是個怪人,有燈不開,偏要帶着夜視鏡彈琴,耍酷嗎?
哼!才不酷呢!裝神弄鬼的,想嚇死人啊!
江亦璠算是膽子比較大的女孩了,可剛才面對他時,明顯感覺深深的壓迫,甚至窒息。
果然,樓上的琴聲再沒有響起,窗外的雨停了,四周靜得出奇,江亦璠卻還是睡不着,那個如雕像般的黑色身影始終縈繞在腦海,揮之不去。
翌日,江亦璠是被樓上的鋼琴聲催醒的。
不可否認,他的琴聲很美妙,飽滿着濃濃的深情,聽着他的琴聲,江亦璠的心湖像被一片柔軟的羽毛劃過,漾起圈圈漣漪,思緒也跟着情不自禁地遊走飄飛。
這是個什麼樣的男人的呢?鋼琴家嗎?還是……
正在神思遊離,門鈴突然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