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爭做女主
第1章爭做女主
五鼓未至,甚至普慶寺尚未敲響晨鐘,顧婉華就被噩夢驚醒,素手輕抬,已是淚濕香枕。
守在外邊的素衣急步走了進來,點亮燈燭,便看到小姐臉上若有淚光,絞了一方帕子,心疼的遞過去,“姑娘這是又做噩夢了?”
最近一段時間,顧婉華經常噩夢纏身,明明又驚又痛,醒轉后,眼睛都是腫的,可偏偏咬緊牙關不想說夢中內容。
吃齋念佛的顧老夫人,下意識感覺她是被不好的東西魘住了,當機立斷,帶着一眾太傅府的女眷,前來普慶寺上香祈福。
“日裏,老夫人給寺里捐了一大筆香油錢,請主持給姑娘多念幾遍經文。”
素衣想不明白,錢都捐了,經也念了,自家姑娘因何依是噩夢不止!
顧婉華擺手,示意素衣自己需要靜一靜。
素衣沒敢離開,悄無聲息地守在一旁,心卻是揪疼的厲害,老爺太太不在府中,姑娘這幾日可真是憔悴了許多!
普慶寺,普慶寺,她近幾日做的那個夢與普慶寺息息相關,她所有的厄運,始於普慶寺,終於普慶寺。
之所於終於普慶寺,不是普慶寺給了她命運上的解脫,而是,兩年後,一把利劍貫穿胸腹,記憶中,她慘然倒在冰寒的雪地,鮮血點點如初綻的紅梅……青春好韶華,卻是香消玉殞。
劍穿前胸,沒能一劍斃命,反倒是在一刻鐘之後才失了意識,那般的苦楚,醒來如此之久,依舊痛得無法呼吸。
接過素衣遞過來的香茶,輕呷一口,茶香滿口,始才感覺自己是真的還活着。
夢中的前世,她也是這個時候前來普慶寺,不過那次不是為她祈福保平安,而是為三房有孕的蕭氏求乞子嗣。
這個時節,普慶寺的桃花開的最是嫵媚,顧婉華歡天喜地的跟祖母蹭了這次外出的機會,是想采些山寺後面的桃花,用來做女兒家喜歡的桃花釀。
噩夢傷神,顧婉華用手揉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一時竟有點難以分辨,這到底是夢境還是對未來災難的預知。
“不管是真是假,既然已經得了這個預兆,仔細不再落入他人圈套便好。”
打定主意,顧婉華不再似之前那般惶然無措,人也恢復了之前的雲淡風輕。
將只喝了一口的茶杯遞給一臉憂心的素衣,疲憊地說道:“我已無事,你且下去再休息會兒吧!”
這個丫頭唉,真是讓她心疼。
夢中黑衣人的第一劍是被素衣擋了,她痛苦的拼力抓住劍身,臨死前還在聲嘶力竭地叫着:“姑娘快跑,你快去向三夫人求助啊!”
真是個傻丫頭,顧婉華用力閉了閉眼,所有這一切也有三房的一份功勞,他們又豈會救她?
只是當時猶不自知,利用素衣她們給她爭取來的寶貴時間,跌跌撞撞地跑到三夫人蕭氏跟前,“三嬸,救我!”
顧蕭氏一臉嘲諷地用手挑起她的下巴,陰惻惻地笑道:“嘖嘖,還真是可憐呢!”
話畢,一腳將她踹翻在地。
“既然糊塗了一世,那就做個徹頭徹腦的糊塗鬼吧!承恩候,你還在猶豫什麼?”
她成婚兩載的夫君,面無表情的提劍便刺,利劍無情人更無情,直穿胸腹,痛,真的好痛呢!
顧婉華手捂前胸,為著根本不存在的傷口痛彎了腰身。
人總說,上天有好生之德。
許是不忍看她死的這般糊塗,竟給了她揭開這些疑惑的時間和線索。
之後,她成了無所依附的阿飄。
她死後,負心男戲做的十分到位,痛苦流泣的為她披麻戴孝,甚至傾候府財力將她風光大斂。
更甚至願意為她的慘死青燈古佛。
還是她的那位好三叔勸慰殷殷地說道,人死不能復生,華姐兒若在天有靈,當也不希望候爺悲傷若此。
而且,候爺若能生下可以為華姐兒供奉香火的子嗣,才更能讓華姐兒瞑目九泉。
並且還勸動了顧婉華那個做太傅的祖父,感其對顧婉華的義重情深,三房的嫡女顧婉芳再嫁,做了負心郎蕭武的繼室。
冷眼旁觀,原以為自己會恨不能啖其肉飲其血,豈料卻是平靜的可怕,姑且這樣吧,她想。
做阿飄的十年裏,顧婉華不願意再讓這些害自己性命的男女污了眼睛,飄來盪去地看了許多人和事,乃至皇城風景。
直到一個意外,才讓她從似夢似幻中蘇醒過來。
這個意外,說起來竟與平南候府的楚雲皓有關,那個在自己死後經常來墳前喝酒的浪蕩公子哥兒。
那日新下了一場雪,楚雲皓坐在她的墳前自斟自飲,最後竟是不省人事,憐其孤苦,阿飄顧婉華下意識的想上前想將他推醒。
冷不丁對上那忽然睜開的狹長黑眸,嘿嘿一笑,“三姑娘,我終於看到你了!”
四目相對間,顧婉華一個驚怔,人也從漫漫長夢中清醒過來。
醒了就好,醒了就不易再睡過去,更不可能再讓人算計了去。
思來想去,到底是些未曾發生過的事情,顧婉華不願意僅憑一個夢境判定人之善惡,更不想肆意猜測那些是非。
“且行且看吧!”
夢中自己做了悲情戲中只活了不到十集的枉死女配,現實生活中,她一定要擦亮眼睛,爭取做自己生活中的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