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8 章
草原上的雪已經化得差不多了，露出了枯黃的草皮，十來天前的那一場造成的影響消弭殆盡。
他們悄悄潛入北狄境內十來天了，再往前走十來天，就可以看到北狄王庭了。
可是，就算深入腹地，依然毫無所獲，謝庭軒不由有些喪氣，他站在坡地上遙望北方，彷彿想穿透空間，看到北狄王庭里那些傢伙肚子裏到底冒着什麼樣的壞水。
“吃點東西吧！”
周雲崇拿了餅子遞給謝庭軒，謝庭軒接了餅子，咬了一口，皺着眉艱難的往下咽。
他們在北狄境內，不好生火做飯，都是吃的乾糧，喝的雪水。
好在天氣寒冷，乾糧經放得很，都快半個月了，這些乾糧除了變得冷硬一些，並沒有別的問題。
吃了餅子，他們也沒急着走，在原地休整了一會兒。
兩人開始商量接下來的行程，謝將軍既然把任務交給他們，對兩人既是信任又是考驗，他們接了軍令，自然也是要拿功績回去的，不能只在草原上晃蕩幾日，一無所獲地灰溜溜的回去，謝庭軒咬牙，
“不如咱們再往前走一點？靠近王庭說不定就能捉住一兩個知曉北狄軍情的。”
不妥！
周雲崇搖搖頭，否了謝庭軒的建議，且不說這樣要緊的軍情不是隨便什麼人都知道的，就是碰上了知道北狄軍事機密的人，那也不是自己這麼一支小隊隨隨便便就能捉得住的。
周雲崇環顧四處警戒的騎兵，這次任務以深入敵後，探查敵情為主。帶的人馬不多，不足百人，且多半都是軍中的斥候精銳，靠近王庭巡邏的北狄騎兵定然更多，自己這一點子人還不夠人家衝殺一個來回的。
且王庭附近有大批北狄騎兵也是常理，與他們追查的騎兵定然不是同一支軍隊。
到底該如何找到那支騎兵的去向呢？
這大幾萬的人馬，不比自家這等小探查隊，多背點乾糧就能混個把月，幾萬人的糧草也不是小數目，再說也得埋鍋做飯，哪能沒有炊煙？可偏偏就什麼行跡都沒露？哪處能這樣悄無聲息的藏着？
周雲崇看着北狄的地形圖苦思，目光觸及南晉邊防圖，不由靈光一閃，
“除了平城，咱們還有哪幾處城池與北狄相鄰？”
謝庭軒從小就是玩這些與圖長大的，不可謂不熟，周雲崇話一問出口，他就信手捏來，一個一個指給周雲崇看，
“北定，桑柔，河原和佑寧關。”
北定城依山而建，易守難攻，且與平城相鄰，謝將軍與那邊的守軍常有書信來往，那邊不曾有過異常。
河源城外有一天天然護城河，十幾米寬，水約莫有一丈多深，騎兵想攻此地，卻是十分不易。
桑柔地勢不好，城外多是些小溝小坎，騎兵衝殺不便。
而佑寧關更是一處天塹，關外是一道不足三米寬的峽谷，除了正門沒有其他捷徑可以穿越此關，只要守城將軍把城池大門守住了就萬無一失。
只有平城城外一馬平川，百姓種的田地也多半在城外，每每秋收之時，平城外或多或少都會有些摩擦戰火。
所以平城防衛從來都是重中之重，他們探查北狄騎兵也是環着平城往外推。
只是這麼多天了還一無所獲，窮則思變，周雲崇就有點想轉換方向，往其他幾個地方看看。
謝庭軒想了想，實在沒有其他辦法，只有這個方向可以追查了。
幾座城池方向截然相反，而他們所帶的乾糧最多只能支撐半個月了，為了節省時間，周雲崇和謝庭軒盯着邊防圖，研究節省時間和精力的路線。
以河源和佑寧關的地理優勢，北狄想攻城，需要付出的代價極大，而北定城守將是謝將軍故舊，北定城的情況平城也是了解的，只有桑柔……
周雲崇的目光落在桑柔城上，桑柔固然比河源城更容易攻克，但是，桑柔城的兵力不弱於平城。
至今沒有不好的消息傳來，想來也是沒有什麼發現。
謝庭軒皺眉，離桑柔最近的城池是河源，這兩座城池都不是易攻之地，“就從此地開始！”
“無論結果如何，半個月後必須到望梅坡。”
望梅坡在平城百裡外，從那裏趕回平城，只要一天時間。
決定先去桑柔，謝庭軒與周雲崇便找了對附近情況了解較多的斥候隊長來，花了一刻鐘定好了隱秘又快速通往桑柔的路線，有了決斷，便不再耽擱，快速處理了停留的痕迹，一隊人悄無聲息的離開。
“有發現！”
遠遠望着前頭探路的斥候小隊快馬回來，謝庭軒和周雲崇精神一振，驚喜來得這樣突然。
這才走了不到一日的功夫，離桑柔且還有三日的路程，就有收穫？
“謝校尉，周校尉請看，此地馬蹄印如此雜亂，雖有人精心遮掩，又經過這麼多天雨雪沖刷，卻還有如此厚重的痕迹，定是有大批人馬經過。”
周雲崇與謝庭軒相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裏的希翼。
比起之前無頭蒼蠅似的亂竄，有了蹤跡就好辦了，只要找到一點痕迹，總能捉到尾巴。
沿着痕迹一路追蹤，到了一處，痕迹消失殆盡，放在謝庭軒和周雲崇面前的卻是兩條路。
一條與他們原本的打算相符，去到桑柔，還有一條卻是去往佑寧關。
按照原本的打算，自是要去桑柔的，但不知怎麼的，周雲崇總覺得北狄騎兵去了佑寧關。
佑寧關雖是天塹，卻也有一個極大的缺陷，佑寧關與各城池之間的聯繫度不高，且因為有山川峽谷遮擋，各城池城外巡邏兵外出巡邏，往往視察不到那處。
若是北狄騎兵藏身佑寧關外，那麼自己這一隻斥候隊尋覓不見他們的蹤跡也是大有可能的。
“他們藏到佑寧峽能幹什麼呢？”
謝庭軒皺眉，天塹之所以說是天塹，自然是老天設下的關隘，凡人怎麼輕易越過？
“不如我們兵分……”
周雲崇是不親見一眼，實在不甘心。
“不行！”
謝庭軒斷然拒絕，若真遇着北狄騎兵，周雲崇這小胳膊小腿可就送了菜了，等回去，那還有臉見人家妹妹。
“再仔細找找，只要走過，必有跡可循。”
“在這裏！”
雖北狄騎兵善後做得好，但畢竟是幾萬人經過的痕迹，不一會兒，就有斥候尋到印跡。
謝庭軒就看了周雲崇一眼，笑着錘了他肩膀一下，道：“還真叫你說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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