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4章、強渡怒江

第1124章、強渡怒江

先放下吳凡宇如何去山那邊不講,再說一說曾被吳凡宇阻擋過的日軍車隊去了哪裏。

吳凡宇被原田追擊后,不久便離開了公路。他還不知道,這條公路上究竟擠了多少日本軍人。

足足有一萬之多。這僅僅是日軍的先頭部隊,後續還跟着許多。

日軍第十五軍從緬甸一路**邊境后,沿途佔了許多城池,但有的也只是穿城而過,並沒放下一兵一卒,按照指揮長山下的意思,他要集中所有兵力,先進入中國境內,能走多遠就深入多遠,盡量在中國的大後方打開第二個戰場,給中國國民政府背後致命一擊。

他的命令就是前進——前進,能走多遠就多遠,直到打不動為止。

山下這是孤注一擲的操作,不顧後勤,也沒有援軍,全靠幾萬人的這支軍隊。如果仔細想想,這麼長的戰線,沒有軍隊把守,孤軍深入后,被中國軍隊前後一截,那可是致命的輕敵深入,後患無窮。

但山下有山下的想法,他琢磨的是要打通一條通道,先把路打通了,至於路兩邊的事情,慢慢的回頭再說。

於是,這股日軍一路經緬甸,進入中國雲南,很快便到了怒江邊,勢如破竹,無人可擋。

車隊在路上只是打了一個盹,這便是吳凡宇截擊的結果,而後,全繼續向前。

越是接近怒江,路上的難民越是多了起來,幾乎與野田特種小隊碰到的問題一樣多。

但又有區別,那時野田裝扮的是中國軍隊的車,老百姓還不怎麼怕。可這次,日軍是大部隊,明目張胆地前來,老百姓看了就跑。

所以,聽見後面亂,前面的人跟着回頭看,一時半會還看不清,也不知為什麼,只見人群亂了一陣后,像是土坎被推土機推開,呼呼地翻向路兩邊。跑的快的,跳入溝中活了性命,跑的慢的,直接被車輪輾軋。

難民們最先接觸到的,是一群倒地的難民。他們是在轟然中,莫明其妙地摔倒,人壓人,人擠人,一時半會站不起來,你纏着我,我攪着你。有的是一家家親人裹卷在裏面,想抽身都難。

就在這時,日軍開路的一輛三輪摩托車沖了過來。

如果是一兩個人,三輪摩托車完全可以無勢,或是輾軋,或是繞行,都可以過去,而這次不行,人體佈滿了路面,跟本就過不去。

這些人中,有的是從後面趕上來的,也有是惠通橋斷了回往回近返。兩股人流遇在一起,互相推搡着,在碰到日軍后,便出現了這種情況。

在日軍的幾三輪摩托車之後,是一輛鐵甲車,就是在山那邊輾軋過中國士兵的那一輛。

發現前面摩托車不起,鐵甲車頂蓋打開,從裏面鑽出一個小鬍子日軍軍官來。

這名日軍軍官朝四周看了幾眼后,把目光盯在了幾輛摩托車輛上,隨後對着車上的日軍吼叫,“混蛋,為什麼不前進。”

摩托車上的一名日軍回答說,“地上全是人,無法通行。”

這名日軍軍官這才去拿眼看更前面的路況,稍稍思索了一下,對摩托車上的日軍說,“你們閃開,讓鐵甲車開路。”

很快,日軍摩托車讓出路面,鐵甲車直接開了上去。

巨大轟鳴聲震耳欲聾,隆隆轟響着開向前。

這些倒地的人開始沒意識到什麼,正準備慢慢從地上站起,而後讓開公路。

等他們聽到轟鳴聲響時,才意識到情況不妙,只見一個足有一房之高的鐵疙瘩,山一樣地朝着他們擠壓過來。

人們害怕了,哪還管站着的還是躺着的,爭先恐後叫嚷着,擁擠着向兩下散開。

最慘的,是有些倒在地上,還不能立時起來的人。等他們發現鐵甲車時,車輪已經來到近前。不由他們移開,鐵甲車便輾壓而過。

只是瞬間,這些倒地的人形沒了,剩下的只有地上數不出個數的肉泥和血水。

活着的人們看見后大聲驚叫,而那些被輾壓的人,如果還沒死,則是痛苦中大聲地哀嚎。

頓時間,公路上一邊撕心裂肺的叫喊之聲。

有的是在喊親人,有的是在喊日本兵,讓他們人道一點,別拿人命不當命。

人們只能驚恐,喊叫,出於無奈,還是無奈。叫不停日軍,也阻擋不住日軍。

隨後,在這輛鐵甲車開路之下,日軍車隊繼續向前,一輛挨着一輛從這些肉泥和殘缺的身體上駛過。

車上的日軍看見后沒有一點同情,反而是看一場表演般地哈哈大笑。任由每一輛軍車,彷彿行進在大草原般的舒適快意,全然沒有一點同情,更不見他們有一絲一毫對人類犯罪之後的懺悔。

這種沒人性的展現,完全表現出了日軍的慘無人道。

這便是侵略過東方世界的日軍,一支沒有人性的軍隊。

歷史的規律便是,多行不義務必自斃。

即使是他們有了暫時的勝利,也不會太長久,因為他們是反人類的暴政,這樣的暴政沒有哪一個人會支持,會歡迎,所以,搶來的政權也不會維持多久。這是人類發展規律早已證明了的。最後等待他們的,必然是自食其果。

很快,日軍車隊超過了這支長長的難民隊伍,繼續朝着惠民通橋方向揚長而去。

雪玉清被殘酷的場面驚嚇的不敢看,只是捂住嘴偷偷哭泣。不光是她,凡是在場的中國人幾近於目瞪口呆。他們沒有見過日本人,也沒有見過日本人的戰爭機器。今天一見,完全被這種獸性所震憾。這哪裏是什麼軍隊,完全是地地道道的魔鬼。

雪玉清,是中國遠征軍的一名護士長。在經過翻越過野人山的苦難后,他與不多的中士兵終於趕到了怒江邊。她是在別人提醒下,換下了軍裝,穿着百姓衣服混在人群中。是她在路上救了一名老嫗,兩人一路走來,互相當成了伴侶。

人們看着日軍遠去的后影開始猶豫,還要不要去惠通橋。雖說那裏是通向中國的關口,可日軍在那,去了不就等於受死嘛!

一名老傴看着哭泣不止的雪玉清,緩緩說道,“姑娘,我們不過橋了,跟我去一個地吧!”

雪玉清止住悲聲,看着老傴,點點頭,接着又問,“去哪?”

“騰衝。”老傴說。

“可我,不認識那裏的人。”

“去吧!我家在那。”老傴說。

“好吧!”雪玉清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同意了。

日軍已經趕到了難民前面,證明惠通橋不會再屬於中國人,就是到了那裏也過不了大橋,不如現在重想別的出路。何況,這裏的人們都看到了日軍的殘忍。如果再遇到魔鬼一樣的這支日軍隊伍,顯然就是等於是自投地獄。

人人腦中都是一片空白,更多的人想不出,除了走過惠通橋,還能去別的什麼地方嗎?

雪玉清知道,騰衝是中國的,既然過不了惠通橋,到了騰衝也一樣是回國。所以她決定聽從老傴的,先到騰衝再說。

老傴見雪玉清同意了,表現的很高興,隨後又向身邊的人招手,“橋是過不去了,我們去騰衝吧!”

人群中有人贊成,也有人不同意。

他們認為騰衝在滇西,緊靠緬甸,用不了多久,還得被日軍佔領,不如回到國內穩妥些。

就這樣,人群分成了兩股,一股隨着老傴和雪玉清下了公路朝騰衝方向走去。另一股則繼續沿公路前進,奔向惠通橋。

惠通橋已斷,便橋這頭還有很多人不願散去,盼着出現奇迹。比如說,對面的中國軍隊會不會派人過來架橋,等等。

他們正在奢望着,突然身後傳來大批的馬達聲響。這才發現是日本人過來了,於是,趕緊叫喊着做鳥獸散,跑向附近的山坡。

在這些人中,不乏被日本小隊趕上山的難民。他們被日軍機槍掃射過,也被手雷炸過,所以,他們基本上對剛來的日軍有了了解。

因此,這些人一見日本人,便知大事不好,趕緊的撒腿就跑。

頓時間,橋頭上空了,只剩下日軍這支車隊。

橋面已毀,長長的車隊只能是受阻於大橋西岸。

這時,從一輛鐵甲車上走出一名日本軍官,他叫藏重康美,是日軍56師團第148聯隊大佐。

怒江兩岸,各有一個橋墩相望着。中間隔着一道懸崖,崖下是濤濤江水和奔騰而下的水流打出一道道漩渦,猛烈地沖盪着兩壁,時時發出轟響,告訴想過江的人一個非常淺顯的道理——想過江,那就架橋,否則,只能是望江興嘆。

康美看着斷橋,心有不幹。

一名手下麻利地拿過望遠鏡遞給他,康美便舉着望遠鏡向對岸望過去。

稍稍之後,康美似乎想起了什麼從,大聲吼道,

“野田,野田在哪裏?”

野田根本不在這,他在山上,還在追擊同強。

一名下級軍官過來,告訴康美,野田回電,他在山上追擊敵人。

“八格”康美火了,大聲罵道,“他的任務是奪橋,橋都斷了,追擊還有什麼用,命令他,馬上趕回來。”

過了一些時間后,野田乘座一輛三輪摩托車來到康美跟前。

跳下車,急忙趕向康美身邊,立正敬禮。

“報告大佐,野田前來報道。”

“叭嘎”

藏重康美一見野田,伸手便連打了他五個耳光,一邊打還一邊罵,“混蛋,八格牙路。”

野田挨着打,還得立正站好,每挨一下揍,嘴裏還得回答一聲“哈一”,告訴康美,你打的對,我的該死。

康美打累了,覺得手疼,這才停止。隨即問道,“為什麼沒能奪下大橋。”

“中國人的狡猾,事先在大橋上埋下了炸藥。”野田解釋說。

“混蛋,讓你們來,就是為了突然襲擊,為什麼暴露。”

“是兩個中國軍人,混在人群中,發現了我們。”

“八嘎”康美氣憤地罵了一句,不再理會野田,拿起望遠鏡開始朝江面上觀察,隨後伸手向江面某地一指,命令道,“讓你的人從那裏過江。”

“哈一”

野田轉身跑步離開。

很快,濤濤江水之上出現了五隻橡皮筏。儘管洶湧的江水使橡皮筏在江面上不停地打轉,但並未阻止住橡皮筏朝江對岸駛近。

橡皮筏上的日軍一邊唱着日本軍歌,一邊奮力划槳。

五隻橡皮筏齊頭並進,呈一字型朝對岸駛來。當他們快要接近東岸時,突然從江岸邊上射過一片密集子彈。

橡皮筏上的日軍不再唱歌,迅速還擊,雙方進行對射。

只是一會的功夫,便有兩隻橡皮筏被子彈擊穿,橡皮筏泄氣,上面的十多個日軍紛紛掉入水中,然後被江水捲走。剩下的日軍不敢戀戰,只得迴轉到西岸。

康美大佐見此情景氣的大叫,“給我炮轟,把對岸上的支那人統統消滅。”

隨後,日軍在西岸上架起了十多門迫擊炮,朝着東岸的中國軍隊陣地便是一陣猛轟。

守衛惠通橋東岸的國民黨軍只有一個守衛連,由於長期無戰事,人員疏於訓練,武器裝備又差,更沒有火炮之類的重武器。在日軍炮火轟擊之下,他們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只有挨打的份。所以,日軍炮彈一到,那些還趴在簡易工事裏,等着日本人衝擊的的士兵們,頓時間便一個個被炸的七零八落。

日軍迫擊炮打完一個基數后,康美再次用望遠鏡朝江對岸觀察。江對岸的中方陣地上一片寂然,既看不到人影,也看不到完整的工事,可見,這頓炮火足亦把中方軍人消滅怠盡。

康美高興地喊叫,“通知野田,再次向對岸發起攻擊。”

這一次,日軍下大了賭注,想要一舉拿下東岸陣地。所以,他們不但增加了橡皮筏數,每隻橡皮筏上也多增加了三個人。

八隻橡皮筏排成前後兩組,成梯次式,繼續向東岸駛去。正當日軍快要接近東岸時,江岸上突然又冒出幾十個中國軍人來。他們用機槍、步槍朝着日軍猛掃。

日軍在突然打擊之下,很快便有三隻橡皮筏沉沒。筏上還沒死的日軍大喊大叫,紛紛跳入水中,在江水中掙扎。

為了儘快拿下東岸,這一次野田親自帶隊,即使出現再大的損失,他們也在所不措,勢必奪取東岸。只要奪取東岸,他們就能拿下惠通橋。

藏重康美把所有賭注都押在了這所大橋之上。就是大橋炸了也無所謂,可以修建,因為只有通過它,日軍大量的重型裝備才能運過東岸。要想從西南打開進攻中國的又一個缺口,沒有這些裝備根本就不可能。所以,這所橋樑,這條要道便成了日軍攻擊的要點,也是目前日軍進入中國大西南的唯一一條通道。

可以說,為了它,日軍到了不惜全軍之力,慾望也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所以,目前這點損失對於日軍來說,只是萬分之一的微乎其微,野田根本步不在乎。不就是有有兩隻橡皮筏沒了嘛!無所謂,再死上幾十人,與大橋的價值相比,那也相差甚遠,就是把他這個突擊隊全都賠上,只要能奪取敵人陣地那也值。

受到這樣的打擊,野田除了自責,沒有理由去怪別人。誰讓自己大意,大意到以為對岸的中國軍人全被己方炮火炸毀。如果稍加重視的話,也不會在頃刻之間損失兩隻橡皮筏。

野田認識到這個錯誤后,一方面調整心理狀態,一方面督促後面的日軍趕緊把缺失的隊形補完整。

看看日軍重新擺好攻擊陣形后,野田站在最後一隻橡皮筏上,高舉日本軍刀,向東岸一揮,“射擊。”

瞬間,從橡皮筏上爆發出的日軍強大火力很快壓制住了東岸中方陣地。

“噗噗,”暴雨一樣的子彈把中方陣地完全覆蓋,沒有來得及縮回頭的兩名士兵瞬間被打中,其他的人縮在土坎后不敢還擊。

日軍輕重機槍朝着對岸狂吼。西岸的日軍炮兵也給予了密切協同,一發發炮彈呼嘯着落入中方陣地。

硝煙、彈片、火光吞食了中方陣地。勝負形勢立即出現一邊倒之勢。只有日軍的猖狂,卻看不到中國軍人的還擊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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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那場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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