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要電話號碼
穆晚暗淡無光的眼眸被突如其來的亮光刺痛了一下,片刻,才找回焦距。她有些迷茫地盯着白色的天花板,動了動乾澀的嘴巴。
倏地,她眼前出現了一張和善的臉,隨即便聽到一把慈祥和藹的女聲,“你終於醒了。”
那是一個約摸五十歲的婦人,婦人臉上是掩蓋不了的喜悅。將病床調高讓穆晚坐起來后,她便倒了一杯溫水遞到穆晚面前,“來,先喝口水,潤潤喉。”
穆晚接過她手中的杯子,開始大口大口地喝水,不過三兩口,杯子就見底了。
“請問這是哪裏?”穆晚動了動有些酸軟的身子。
手上還插着輸液管,這個認知,讓她蹙起了眉頭。
“這裏是醫院,你已經昏睡了十多天。”婦人為她整理了一下被子,“餓了沒?我去給你打點粥吧,這些天都是靠營養液在支撐着,喝點熱的暖暖胃最好。”
穆晚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她昏睡了十多天?
“不用麻煩了,我還不餓。”穆晚叫住了她,“另外,阿姨你叫我小晚就好了。”
“是您救了我嗎?”穆晚問道。
“不是,我只是老闆請過來照顧你的護工,醫生說了,人醒了,就基本沒什麼大礙了,只要留院再觀察一晚,確認沒有併發症,就可以辦理出院手續了。”
“既然你醒了,我的工作也差不多完成了。”
“老闆?”穆晚捕抓到她話中的關鍵詞,眉頭隨之一擰。
“對了,你醒了的這件事,我還沒跟老闆報告呢!”說罷,護工從口袋裏掏出一個老式的手機,熟悉的輸入一串電話號碼。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護工壓抑不住興奮,笑着對着電話那頭說:“老闆,那女孩醒了。”
“好好好。”不知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麼,護工連着點頭。
掛了電話后,護工看了她一眼,才說:“你是被老闆的車撞了才進的醫院,是老闆把你送到醫院的。”
護工又說了幾句,穆晚這才了解到事情的來龍去脈。
“阿姨,可以告訴我你老闆的電話號碼嗎?我有很要緊的事情跟他商量。”穆晚睜着大大的水眸,可憐兮兮地看着老婦人。
護工有些許為難,保護老闆的私隱是她的職業操守,可這姑娘貌似急着找老闆。
“阿姨,我實話跟你說吧,其實我進醫院跟你家老闆沒多大的關係,都是我自己的問題,所以,我想將醫藥費還給他,畢竟,這醫藥費按理來說不應該讓他來承擔。”穆晚腦子清醒了不少,也想起了很多事情,於是便開始一字一句地同護工解釋着原因。
“如果實在不行的,就用你的手機再給他打個電話,我來接,跟他講清楚,你覺得可以嗎?”
想到她被車撞之前發生的事,她眼裏劃過一抹狠戾,放在被子上面的手不由得捏緊,但目前最要緊的事情還是,把這個‘老闆’的人情給還了!
老闆不會在意那點錢的。
護工看着她真摯的眼神,把下意識脫口而出的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好吧。”護工做了一番心裏掙扎,再對上穆晚那急於報恩的着急神情,她的心瞬間軟了下來。
得到同意后,穆晚臉上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可護工接連打了兩通電話,都沒有接通,最後,護工便將電話號碼給了她。
穆晚四下尋找着自己的手機,卻無果,最後只能拿過一張紙條,記錄下那位‘老闆’的電話號碼了。
“謝謝阿姨。”穆晚甜甜地笑了笑,懸着的心也慢慢放下,她不是一個愛佔便宜的人,她也不想欠任何人人情。
回絕了護工阿姨的再三勸說,穆晚硬是沒有做併發症檢查,直接辦理了出院手續。
因為,她有些事情急着去做,消失了十多天,還不知道家裏發生了什麼翻天覆地的變化呢!
從醫院出來,穆晚看着車水馬龍的街道,竟生出一抹迷茫和恍惚。
她身上穿着阿姨給她準備好的新衣服,手裏捏着那張寫着電話號碼的紙條,她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車子在一幢哥德式風格的別墅大門停下,穆晚將身上僅有的一張百元大鈔遞給司機后,才推門下車。
看着那棟熟悉卻陌生的房子,穆晚緊握着拳頭,推門走了進去。
還未進裏屋,就聽到屋子裏面傳來一陣笑聲,“媽,你說穆晚那女人不會死了吧,我那天可看到了,她被車子撞得那叫一個慘,渾身是血,我有個熟人就在那家醫院,聽她說,那穆晚現在就跟植物人沒什麼兩樣。”
“哼,就憑她,還想跟我們爭家產?道行還差得遠呢,到時候我們再把她那個病鬼弟弟給......然後再來個神不知鬼不覺,整個穆家就都歸我們娘倆了。”緊接着是一道略為尖銳的聲音。
穆晚站在門口,牙齒磨得咔咔作響,仿若要將裏邊那兩個女人拆骨入腹,她的腰挺得直直的,眼裏劃過一絲恨意。
她身上那慘不忍睹的傷就是出自這兩個女人的手,為了弟弟,她可以忍,可如今她們還想將毒手伸向她的弟弟,這口氣,她咽不下去。
只是,她現在的能力還太過薄弱,她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怎麼去保護弟弟?
那兩個女人總是拿弟弟的性命來威脅她,所以她只能任由她們擺佈,打罵,父親一心只在工作上,根本無暇顧及家裏的事務,就算她跟父親說了,父親也不會相信,畢竟,那兩個女人在父親眼裏可都是善良的代名詞。
自從母親走後,她同父親越來越疏遠,她也不想拿這些事情去煩他,她也已經長大成人,很多東西,都得自己去解決,她不再是被溫室庇護的花朵。
穆晚在角落處呆了一小會兒,等裏面的那兩個女人出門后,她才偷偷進去,隨意收拾了幾套衣服,帶上錢包和證件,便離開了。
她苦笑了一聲,回家還要偷偷摸摸,想她穆晚活得也是夠窩囊的。家裏的傭人見到她,就像看透明人一般,當她不存在,不過她也不在意,徑直地拉着行李箱往外走。
“你們可要好好檢查,可別讓家裏少了些什麼東西,一旦夫人怪罪下來,我們可吃不了兜着走。”
身後那些女傭說的難聽的話,她也當耳旁風。
這邊是富人別墅區,幾乎沒有出租車蹤跡,更沒有公交,穆晚只能拉着箱子走在路上。
毒辣的陽光灼燒着她的肌膚,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浸濕,黏在她的身上,原本蓬鬆的頭髮也變得濕漉漉,還往下滴着水,穿着高跟鞋的腳也被磨出了水泡。
着實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她便尋了個陰涼的地方,得一個空閑,然後拿出手機給那個救命恩人‘老闆’打了一個電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