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漩渦里的“綿羊”
對峙的兩方人馬，居然都是鎮子上的熟面孔。他們還穿着校服，書包卻老早被扔在一旁，人人手裏掂着鋼管西瓜刀之類的。一臉殺氣騰騰。將古惑仔，猛龍過江之類的氣概演繹地活靈活現。
這些人向來以血氣方剛聞名，時常鬧事。讓老師和家長都頭疼不已。大多數的學生更是避之唯恐不及，遠遠的看到他們，就低頭迅速走開。她也不想惹事兒，因此她選擇走人。
可是，就在她要走的時候……
“我……我……我沒有……錢……”這弱弱的，柔軟得像棉花糖的聲音撲進了她的耳朵……
鍾婉玲差點兒就撲倒在地。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棉花糖聲音的主人一定也是個棉花糖。
因為她的這個同桌，原本就是個棉花糖……
“閉嘴！”兩幫人的頭兒同時呵斥那個發出聲音的角落。她沒有看到他，原來是因為他窩在黑暗的角落裏。
敢情這些人是想敲詐皇震霽，然後出現了爭執。最後演繹到動傢伙的程度。
皇震霽不是有專車接送，還有管家隨時跟着嗎？怎麼現在又出現在這裏了？
她突然覺得很頭痛……
“這隻‘肥羊’是我發現的！”高中幫的頭頭梁家老二一張兇惡的臉逼近窩在黑暗角落裏的“棉花糖”，殺氣騰騰地逼問。
“說！說你是我的獵物！”
“我……我……”“棉花糖”皇震霽哼哼半天，還連個字都哼不齊全。顯然，被嚇壞了……
初中幫的頭頭張家小三“哼”了一聲。上前一步，將那個窩在黑暗角落裏的“棉花糖”揪出來。大腳板好死不死踩到了“棉花糖”的褲管。“棉花糖”柔弱地扯了扯自己的被張家小三踩到的褲管。他覺得他已經很用力了。可是，愣是沒有辦法將自己的褲管從張家小三的腳下“解放”出來。
張家小三拎着“棉花糖”的衣領。狠狠晃動着，皇震霽可憐的腦袋在搖晃中差點兒就被搖掉了下來。不僅如此，張家小三還對梁家老二挑釁道：“他，是我們學校的。地點是對的！他，是我們年級的！人是對的！因此，你沒有來搶我獵物的理由！想讓我鬆口？你以為你是誰？”
鍾婉玲哭笑不得，沒想到張家小三居然也能這麼有才！
美國曾經在對朝作戰總結中總結道：本HERO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方，和錯誤的對手打了一場仗。
如今，這個排比居然被張家小三給用上了！
高中幫的人一聽着張家小三的口氣。集體氣得臉兒發綠……
開什麼玩笑？這幫初中的傢伙都騎到了高中生的頭上了。這還了得？
梁家老二激動地往前跨了一步，跟敵人大眼瞪小眼，一隻大腳板好死不死，剛好也踩在皇震霽另一條褲管上。
雙方毫不退讓，兩個血氣方剛的青年。就這麼踩着他的褲管，就在他的腦袋上方吼了起來。
“媽的！你存心找死！”
“哼！誰找死還說不一定！兄弟們！雖然我們是初中生，但是我們也不是軟骨頭……”
就在這時，下頭傳來很弱很弱的悲呼……
“對……對……對不起……請你們……你們……不……不……不要……不……不要……不要踩住……踩住……我的……的……褲……褲管……”他畏畏縮縮地懇求，就怕被戰火波及。
回答他的，是兩雙噴着怒火的眼睛。
“對……對……對不……起……”聲音越來越小。
“是我先發現他的，他就該是我的獵物！他現在由我罩着，你別想動他一根毫毛！”
“他是我們學校的學生。他的保護費就該由我來收！要罩他，也是我罩！”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哥哥還是我的手下敗將！”
“你高二了不起？我哥是我哥！你以為我怕你？”這麼直接的人身攻擊，讓張家小三抓狂了。張家老二雖然擅長打架，但是從來都不是自己弟弟的敵手。因此，張家老三在骨子裏有些看不起自己的二哥，但是看不起歸看不起。哥哥依舊是哥哥。有人攻擊自己的哥哥，他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梁家老二一聽這樣的挑釁，心裏那個火氣騰地一聲飛竄地老高！胡亂揮着手裏的鐵棍，油光滿面的臉看來更加猙獰。
眼見老大率先開戰，霎時之間，所有人像是收到指令般，開始展開瘋狂的混戰，鐵管與西瓜刀滿場胡亂飛舞，咒罵聲與慘叫聲此起彼落，雙方人馬纏鬥不休，一會兒嘴裏不乾不淨地就開始問候對方的爹媽了。像抓狂的公牛般，野蠻地纏鬥在一起。
激烈的打鬥之中，皇震霽的褲管終於得到了解放。他連忙蜷成一個大球兒，抱緊頭，不斷地顫抖。在夾縫中勉強求生存，就怕那些人打得興起，把他也拖下水。
眼見得兩幫人快要打紅眼了，快要鬧人命了……
“警察叔叔……快來啊！打群架……快死人啦……警察叔叔……嗚嗚嗚嗚……警察叔叔……”
叮叮噹噹的棍棒敲擊聲，以及夾雜髒話的咒罵聲，突然間全部清失，每個人都停下動作，眼睛齊刷刷地盯着樹林裏晃動的手電。
“警察叔叔……在那邊……快死人了……我去打120，我……可是有受重傷的……”
一大幫子人面面相覷！
“通知他們的家長？可是……可是……我不認識他們……嗚嗚嗚嗚……什麼？你認得他們？我……我不是害怕……我是害怕他們會有人死……我害怕有人死……不管是誰……真的？真的警察叔叔！他們真的不會死？你……你不騙……不騙我？我……我相信你……好……我不怕……他們不會死……”
雖然結結巴巴的，但是很顯然，樹林裏有個警察正在安慰一個被嚇壞了的小女孩兒……
“快跑啊！條子！”人群中，不知是誰這樣吼了一嗓子。
剛才還打得頭破血流的兩幫人呼啦啦啦撤了個一乾二淨。
有的抱着飆血的頭，有的拖着被打瘸的腿，有的乾脆丟掉手裏的傢伙輕裝逃跑……